国庆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高校女排联赛决赛如期举行。
景黎坐在观众席,在周围的呐喊声中捕捉到了冉雨昕的身影。在一群一米八左右的女排队员中间,她的个子虽接近一米七,却显得格外娇小。
景黎举起手中的长条形应援旗帜,冲着冉雨昕的方向大喊:“冉冉加油!你是最棒的!”冉雨昕听到后,立即朝景黎的方向举起胳膊,在头顶比了个爱心。
“哇,那个丸子头的女生好可爱!”有男生在一旁议论。
“是唉!好像是新面孔。”
一片嘈杂声中,台上莞莞走来一个身着一字落肩长裙,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主持人,嗓音悦耳,气质婉约。
“各位裁判员、远动员,青年朋友们:
大家下午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岳茜宜……下面我宣布,第四届在京高校“星耀杯”女排联赛决赛现在开始!”
“茜茜女神好美!”
话音刚落,台下的狂热粉丝便纷纷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应援棒。坐在后排的景黎虽看不清岳茜宜的五官,但从周围人的反应看,百分百是一位大美人了。
说完开场白,岳茜宜便移步到球场侧方的休息处观看比赛,由解说员上场接替。
清大和体大的两方球员依次上场。在一阵阵加油呐喊声中,比赛正式开始。赛场中央,两方选手犹如猎豹一般迅捷,每一次发球和扑击仿佛要将对手一举击败。
体大作为老牌体校,女排实力不容小觑;而清大自从换了国家队退役的前女排成员作为新教练后,势头渐猛,成为角逐冠军的一支有力队伍。
随着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的得分交替上升,清大还差三分便可与体大持平。正在这时,已经汗如雨下的冉雨昕与叶姝一个眼神交接后,双方使出了练习许久的双人配合必杀技,从赛场边缘传球后迅速将球扣至拦网下。
对方选手也不甘示弱,一个俯冲欲接住球,却因手臂偏斜,球在大力的冲击下重重摔落到地上,因弹力飞出场外。
在场的观众瞬间屏息。
这只飞出去的球,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正要起身的岳茜宜。一片哗然中,比赛中止。
岳茜宜昏倒在地上,额头上还残留着明显的红印。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景黎呼吸一轻,而后听到了冉雨昕在唤她。意外发生后,冉雨昕被候补队员替补上场。她正擦着汗,朝景黎的方向跑来,扎好的丸子头已经散落得不成样子。
“黎宝,那个主持人没事吧?”冉雨昕焦急地朝被救援队伍围住的地方看去。
“好像晕过去了。”景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冉冉,这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了。”
“可我还是担心……黎宝,等会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她吧。”冉雨昕手足无措地拉住景黎的手,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好,我们一起去。别怕。”景黎微微拥住冉雨昕,替她拢了拢脑后的碎发。
……
下午的市人民医院正是人多的时候,景黎二人紧跟着打了车过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挪到了服务台的位置。
“你好,请问刚从市体育馆送过来的岳茜宜患者在哪一层?”景黎刚想开口,身边已经有人正在问了。她顺着声音看去,脱口而出:“唉?学长?”
“你是?哦哦,景黎学妹。”张柯然挠了挠头上的卷毛,继而又说,“我是茜宜的……朋友,过来看一下她。”
“巧了,我们也要过去。”景黎将冉雨昕拉到前面,“这位是冉雨昕,我的室友,也是物理系的。”
“张柯然,大二摄影系。”张柯然朝冉雨昕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一起上去吧。”
……
三人边走边聊。
“茜宜学姐也是文大附中的?”景黎没想到张柯然和岳茜宜还是高中校友,一时间有些惊讶。
“是啊,熟人可多了。”张柯然用舌尖顶了顶上颚,眼睛突然一眯,“我记得你不是认识阮亦周嘛,他也是附中的。”
“阮亦周也是?!”冉雨昕似乎是不敢相信,回忆了半天,“我们学校就在附中对面,按理说应该听说过他这号人啊。”
“他之前是在西顿,就那个贵族中学,后来休学了一年,转到我们学校了。”张柯然也不避讳,用手抓了抓额前翘起的卷毛,“至于为什么你没听过,因为这狗……家伙一直泡在画室里。”
“啊?他不用去上文化课的嘛?”冉雨昕咂舌。
“他休学那一年在家里提前学完了,来学校就是补艺术课的,毕竟文大是靠艺考出名的嘛。”
“牛逼啊。”冉雨昕和景黎对视了一眼,由衷感慨。
电梯到了五楼,三人的关注点终于回到了还在昏迷的岳茜宜身上,神色担忧地站在门外等待。索性很快便有医生出来。
“医生,请问里面的患者情况如何了?”张柯然率先反应过来,拦住了医生的去路。
“无碍,轻微的脑震荡加之受惊过度,静养便是。”医生摆了摆手。
“谢谢医生。”
虽说医生的话让人放心不少,但三人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看去,岳茜宜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
“茜宜她,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来。”张柯然摸了摸额角,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边守着。”
“这怎么行……”冉雨昕缠着手指,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要等也是一起等。”
“茜宜爸妈很快就过来了,这里人多也不好。”张柯然看了眼时间,眉头微微皱起,“放心,等她醒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麻烦学长告诉茜宜学姐一声,我们来过了。”景黎使了个眼色给冉雨昕,礼貌告别。
“黎宝,我觉得继续等着也没事啊,正好当面解释。”两人选择走楼梯下去,刚下到四楼平台,冉雨昕便停下脚步,一脸疑惑。
“冉冉啊,他明显有私事跟学姐父母说,我们在不太合适。”景黎弹了一下冉雨昕的脑瓜,拉着她继续走。
“这样啊。”冉雨昕想起刚才聊到的八卦,忍不住好奇,“我真想知道阮亦周为什么休学了一年,还从西顿转学……看来论坛里说的不全为假。”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景黎睫毛眨了眨,看起来不太感兴趣。
“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说罢,冉雨昕便挠起景黎的后脖颈和小肚子,“想不想知道?想不想知道?”
*
上次在医院,张柯然提到金鼎杯结果已出,景黎当即预约了参观日期,恰好赶在国庆放假前一天。也许是快闭馆的缘故,她刷了身份证进去后,里面的人并不多。
景黎举起胸前的相机,专心致志地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作品。本来一层“逐梦微光”的主题还有些许参观者,到了二层的“镜见创新”主题,几乎看不到人。
她沿着走廊慢慢向前,各种光影、线条和空间结构的作品应接不暇。但无一例外,都十分抽象。[1]
她在一副奇特的光影作品前停下脚步。画面正中央是一束幽蓝色的光线,正笔直地穿过玻璃杯中的淡蓝色胶质。
像是浩瀚宇宙中的银河一角,被繁星拥吻着,跃向广阔无垠的天际。
看到这幅作品的一瞬间,景黎全身的细胞仿佛活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奔向眼前那片璀璨的星河,而后在身体中迸发出强烈的共鸣。
她凝神屏息,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幅作品的色彩和光影,视线久久不舍离去。而后,将相机正对作品,选好角度后,更新了博主动态。
#金鼎杯我又来了,果然没失望[墨镜]
发完动态后,景黎继续在二层参观,寻找能启发科研灵感的作品。下楼前,她再次回到刚才的那副作品前,站了许久后,终于起身离开。
……
从展馆出来,已是下午五点。景黎打了辆网约车,结果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
景黎只好回到展馆门口,在附近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她点开刚才的动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评论。果不其然,除了催更还是催更。
景黎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压下心底隐隐的烦躁感。抬眸之际,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男生显然刻意收拾了一番,蓬松的短发被往常短了些,露出精致的眉眼;深灰色连帽卫衣外搭了一件版型很正的皮衣外套,下身是宽松直筒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巴黎世家联名黑白灰混色球鞋。
景黎敛眸望着阮亦周,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阮亦周显然也未注意到景黎,从车上下来后便三步作一步地朝展馆跑去,很快便消失在她面前。
“……”
景黎虽觉得他的行径有些奇怪,但想起医院的事,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低头刷起了手机。
……
十几分钟后,网约车终于抵达了展馆门口。
景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慢吞吞地打开车门。身子刚进去,欲关上的车门却被外力阻止了。
她不耐地抬起眸子,娇唇紧抿,神情冰冷地看向眼前的人。
男生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汗水还顺着额角低落到下颌处,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渗出淡淡的红晕,比平时多了几分人畜无害。他看向景黎开口:
“这么巧。”
“嗯?”景黎不明白他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介意拼车吗?”
草啊。
景黎刚想拒绝,前方的司机阿姨便一脸恍然道:“你们认识啊,小伙子一起坐后面吧,我副驾驶放了东西。”
冷眼看着阮亦周迅速进了车子,坐到她身边的景黎:“……”
“你也来参观金鼎杯?”他若无其事地问。
“不然呢?”景黎将头靠向车窗,身子往里挪了些。
“今天人还挺少的。”他继续扯淡。
“嗯。”景黎抿了抿唇,终于正眼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阮亦周将身子靠向车背,目光有些游移,“可能错过了。”
“阮亦周,你当我是傻子吗?”景黎突然冷笑,“拼车是假,问人是真。”
“我猜你心里一定很纠结:怎么才能把找人装得自然,然后从我嘴里套话吧?”
“……”阮亦周皱了一下眉,很快松开,“你想多了。”
景黎不想理他,索性闭上了眼,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堵车的缘故,回学校的时间多了十几分钟,两人下车时,天空早已昏暗,一轮弯月隐在还未暗下来的云层之后,将月色遮掩在日落之前。
景黎头也不回地朝宿舍区的方向大步走。身后的人也紧跟上来。
“你的病……怎么样了?”他行至她的身侧。
“关你什么事。”景黎脱口而出。
“你生气了?”阮亦周不明所以,凝视着她有些气恼的表情开口。
“我为什么要生气。”景黎停下脚步,双臂环在胸前作防御状,“你以为你是谁?”
“不许你跟我之间的距离小于100米。”还未等阮亦周反应,景黎突然冷声道。
“嗯?”他倏地笑了,停下脚步,看着对方越走越快,马尾在后脑勺甩出剧烈的幅度。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1]摄影领域的抽象主义流派认为,艺术的本质是感情宣泄,反对用具象的方式进行艺术表现,而是借用色彩、点、线、面等抽象符号来表达感情,代表人物有Ursula I Abresch等。
元元:我老婆真可爱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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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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