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秦若瑜公寓的门被敲得震天响，伴随着一个活力十足、带着戏谑的女声：“小瑜儿！开门！查岗了查岗了！听说你金屋藏娇还休了史无前例的长假？”
秦若瑜正对着一本《国画入门技巧》皱眉，闻声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卢妤曦，她从小到大的闺蜜，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人。
她起身开门。
门外，卢妤曦穿着一身亮眼的明黄色连衣裙，拎着个限量款手袋，妆容精致，正眨着一双写满“八卦”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来开门的秦若瑜。
“哟！”卢妤曦夸张地叫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挤进门，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公寓里扫射，“让我看看是哪位神仙把我家工作狂魔从办公室里拽出来，塞进这…嗯？”她挑剔地看着客厅里暖色调的软装和毛茸茸的地毯，“品味还行，就是跟你那性冷淡风办公室不太搭啊…人呢？”
秦若瑜关上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没人。”
卢妤曦才不信，她凑近秦若瑜，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没人？那你告诉我，你这黑眼圈怎么没了？以前通宵三天都没见你这么…容光焕发？还有，”她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甜甜的，不是你那呛死人的冷杉调香水了？”
秦若瑜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手腕，是刚才试泡红枣茶留下的淡淡甜香。她耳根微热，强装镇定：“泡了点茶而已。你鼻子属狗的？”
“少来！”卢妤曦双手抱胸，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绕着秦若瑜走了一圈，忽然猛地一拍手，指着她的脸，“秦若瑜！你老实交代！你这表情…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秦若瑜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什么表情？”
“就是一种…”卢妤曦眯着眼，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春心荡漾又带点傻气，还有点患得患失的蠢样！”她猛地凑近，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吃瓜的样子，“小瑜儿你最近怎么样？快从实招来！你这表情是…谈恋爱了吗？！”
“谈恋爱”三个字像羽毛尖搔过心尖，让秦若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脸颊也迅速升温。她立刻否认：“没有！别瞎猜！”
然而那瞬间的慌乱和脸颊飞起的红晕，哪里逃得过卢妤曦的火眼金睛。
“哦~~~”卢妤曦拖长了语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没有？那你脸红什么？耳朵红什么？说话还结巴！秦若瑜，你完了你！你坠入爱河了！快说是谁？是哪家的公子还是公主？居然能拿下你这座万年冰山！我必须认识一下！”
秦若瑜被她说得招架不住，转身想去倒水掩饰尴尬：“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今天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卢妤曦跟上她，亦步亦趋，“主要是关心我闺蜜的身心健康！其次才是吃第一手热瓜！”她抢过秦若瑜手里的水杯，自己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说说嘛！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没？亲亲没？本垒打了？”
秦若瑜被她露骨的问题呛得咳嗽起来，脸更红了：“卢妤曦！你…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我想的都是人类正常的情感交流和生理需求啊！”卢妤曦理直气壮，“快说！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住这儿！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出出主意！我可是情感大师！”
秦若瑜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知道卢妤曦的性子，不挖到点料是绝不会罢休的。而且…她心里也确实因为姜妍染而充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真的需要个人说说？
她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声音低了几分：“…真的没谈恋爱。”
卢妤曦刚想反驳，就听秦若瑜又小声地、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迷茫补充了一句：
“…只是我单方面…好像把人惹生气了，还在…努力哄。”
卢妤曦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掉了。
“我去？！”她震惊地看着秦若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秦若瑜！商界女魔头！还有你需要哄的人？！对方何方神圣啊？！这么牛？！”
她激动地抓住秦若瑜的胳膊：“怎么惹生气的？快详细说说！是送的花不够贵还是包的场不够大？或者是你那狗脾气又上来给人脸色看了？”
秦若瑜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都不是…就是…工作忙，突然走了，没怎么说…后来联系也少…”她省略了具体细节，但大概意思表达出来了。
卢妤曦听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摸着下巴：“唔…玩消失？冷暴力？小瑜儿，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这属于渣女行为初步征兆啊！”
秦若瑜：“……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卢妤曦摆摆手，又凑近，眼神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对方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魂不守舍，还知道自己错了要哄？男的女的？好看的？做什么的？”
秦若瑜张了张嘴，关于姜妍染的信息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还不确定姜妍染是否愿意被卢妤曦知道。
“…邻居。”她含糊道，“画画的。很好看。”
“邻居？！画家？！”卢妤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兴奋地直拍大腿，“近水楼台先得月！艺术家的灵魂！怪不得能撬动你这颗铜臭的心！可以啊秦若瑜！闷声干大事！”
她兴奋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然后猛地停住，一拍手：“我懂了！艺术家！要的是浪漫！是真心！是独一无二的偏爱！你那些商业并购的手段肯定不行！得换策略！”
秦若瑜被她吵得头疼，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什么策略？”
卢妤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首先，道歉要真诚！不能光嘴上说！得拿出实际行动！比如…给她画幅画？”
秦若瑜看了一眼自己那团糟心的色块，沉默。
“或者…写首情诗？”
秦若瑜想到自己写的项目计划书，再次沉默。
“再不然…在她楼下用玫瑰花摆个心形弹吉他唱歌？”
秦若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冷颤。
卢妤曦看着她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哎呀！这些都不行！那你总得做点啥吧？就天天躲家里泡红枣茶？人家知道是你泡的吗？”
秦若瑜一愣。那壶茶…姜妍染好像…真的没喝出来是她自己煮的？还是喝出来了没说？
看她这表情，卢妤曦就知道没戏。她叹了口气，搂住秦若瑜的肩膀：“姐妹，任重道远啊。不过没关系！有我这个军师在！包你抱得美人归！首先！从制造偶遇开始！假装不经意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两人都是一愣。
卢妤曦瞬间收起玩笑的表情，眼睛唰地亮起来，用气音激动地说：“是不是？！是不是她来了？！快！快去开门！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秦若瑜的心也提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会是姜妍染吗？她下意识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在卢妤曦灼灼的目光下，紧张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姜妍染。
是一个穿着某高端超市制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盒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和牛。
“您好，秦女士吗？这是您订的生鲜商品，麻烦签收一下。”
秦若瑜愣了一下：“我没有订…”
话没说完，她身后的卢妤曦猛地窜了出来，一把接过签收单，飞快地签上名字，同时对送货员使了个眼色：“谢谢谢谢！是我们的我们的！”
送货员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离开了。
卢妤曦把东西推进来，关上门，得意地冲秦若瑜扬了扬下巴：“看我干嘛？帮你制造机会啊！笨！现在！立刻！拿着这个去敲你邻居的门！就说超市送错了！你买多了吃不完！请她帮忙分担！顺便…共进晚餐！”
秦若瑜看着那个果篮和牛肉，又看看卢妤曦一脸“快夸我”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借口…好像比她的“糖放多了”还要烂。
但…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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