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冷了吧?” 一进门,付庭霜就过来拉她。
吴妈适时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热茶,“太太,暖暖手。”
苏意纯摇头,“不冷的,妈,车里都有空调呢。”
又转头朝吴妈道谢。
吴妈颔首,离开时把佣人全部屏退。
苏意纯见状也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看着付庭霜,等她说话。
“意纯,你们在荣城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这话问得有些蹊跷。
显然,付庭霜已然察觉到不对劲,苏意纯这些天内心悬着的想法似乎要落地了。
“在荣城,倒没什么不对劲”,苏意纯老实回答,除开陆秉琛给她的那场求婚,别的确实没有。
不过…… 离开那天下午开始,秉琛就很急躁,或者说是有些恐慌,难道说是他察觉到什么危险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意纯拧着眉,沉思许久,付庭霜没有打断。
“原本我们是打算玩个四五天才回来,第二天下午,秉琛就感觉不太舒服,我们才提前回来的。”
付庭霜明白苏意纯的潜台词,“那在那之前他看到过什么人吗?”
什么人。
苏意纯仔细回想,把那天的场景全部过了一遍,工作人员不算,游客不算。
难道是……黎锴?
可是他们根本不认识呀,不过见了两面。
这样的怀疑有点无中生有,再说他们根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人,但要是现在就把他列为疑点,又有点太过了,思来想去,苏意纯还是没说。
“就是在小岛上看到有剧组拍戏,可能是粉丝太多了,围了一群人,秉琛感觉闷了吧,当天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嗯”,付庭霜点头,没再追问,直接说起她的想法,“短短半年之内,秉琛就出了两次车祸。”
说话间,付庭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您的意思是……”
“这不是意外”,付庭霜面对苏意纯,“这是预谋,意纯。”
苏意纯毕竟年轻,没想到这么凶险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们身上,脸部肌肉完全僵住了,胸腔极速跳动到发烫,后背又是凉幽幽一片,还出了汗,“这……”
“幸好你不在那辆车上”,付庭霜想把事情的严重性讲清楚,又不想吓到苏意纯,故而紧紧拉住她的手,“别怕。”
苏意纯镇定下来,她想起那次邮轮上的酒会,所以那杯酒,会不会也有关联,同一个人做的?那么目的呢?
“秉琛才接手公司那两年,为平定内部混乱,确实采取了些强硬手段,不排除有人怀恨在心。”
付庭霜分析,但也不确定的样子。
因为工作,产生的恨意至于想让对方死吗?苏意纯脑子里产生疑问,但并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同样的事件对不同的人来说,产生的影响也是不同的。
“所以您才会在医院也安排保镖?”
“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和秉琛都得有人保护,万一那人再次出手,肯定是奔着必成的心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苏意纯没应声,只是重重点头。
她还好,行踪时常在变化,身边也一直都有人跟着。
倒是陆秉琛,才是真的不安全,虽然已经是海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架不住也是个公众场合,看来她还得在医院加强安保。
“如今这个情况,秉琛又人事不省,我把沈禾调回来了。”
说话间,付庭霜身后走出一位青年,陆秉琛之前的助理。
苏意纯也认识,婚前关于不动产产权等一系列都是他协助办理的。
“苏总。”
沈禾不愧是陆秉琛的助理,行事做派和以前的陆秉琛十分相似,极为干练,就是在气质上多了几分温和。
“沈助理”,苏意纯颔首,陆秉琛的助理,她当然也能随意调遣。
“我的意思是,北城那边的业务先暂时放一放,现在这种情况,扩张规模意义不大,还是要把安全隐患解决。”
付庭霜非常谨慎,连她鬓间的几缕白发,似乎都在昭示着她的智慧。
“我让小沈回来,主要就是帮忙调查车祸的事情,至于工作上的安排,我相信你。”
“好。”
做完一切安排,付庭霜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神色稍微轻快了些。
结婚以来,除了那次在家宴上让她接替陆秉琛的位置,苏意纯很少见到付庭霜如此果决,她当然明白,能够掌稳陆氏的女人,肯定不会软弱。
她老了会不会也有这种睿智和魄力,苏意纯在回去的车上陷入想象。
母亲秦缦对她的性格影响是巨大的,永远温柔知性,注重大局,所以直到死前,都还为苏越致保留体面。
这样的性格,注定要受许多委屈。
她身上为数不多的强势,全是因为被林漱音欺负多了,逼出来的。
自我完善到如今的模样,苏意纯很满意,至于当前在面对这类事情时的那么点儿恐慌和无措,她允许发生。
她还很年轻,还可以成长。
“太太,到了。”
司机在大门外停好车,隔着车窗,苏意纯看到有保镖撑伞候在车旁。
“有劳冯叔。”
穿过庭院的时候,苏意纯晃眼看到一旁的花圃,冬天开花本来就少,再加上刘姨请假,陆秉琛也不在,没人打理,更显得寂寥。
门口有佣人迎接,是个年轻女孩儿,专门负责打扫的,苏意纯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转身问要了伞,“给我吧。”
见她朝花圃的位置走去,佣人连忙放下东西跑过去,“太太,下过雨,甬道上有泥,我来吧。”
“没事”,苏意纯执意要去看。
外面这些都比较抗寒,娇气一些的品种,已经搬到花房去了。
旁边有一簇,不知是风吹还是什么原因,倒伏了,苏意纯蹲下去,想把它扶起来,女孩儿率先接过去,“太太,我来,您不方便。”
苏意纯看着女孩一手替她提着裙摆,一手扶着花枝,发现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增加负担,才松口,“不用管我,你只管把花弄好。”
“好的太太”,女孩往前挪一步,低头专心摆弄,不一会儿花儿就立起来了。
苏意纯看着花瓣上的雨珠,沾了点泥,风一吹就摇着晃着,她一时晃了神,有几次午后,她回家也见过这样的情景。
不过那时有阳光,陆秉琛还在站其间,得意地向她展示他的成果。
“太太,雨下大了,回屋吧。”
苏意纯回过神来,视线扫过的地方,花朵稀稀疏疏的,一点都不热闹,不像他在身边的时候那样。
“好。”
女孩注意到她的失落,来不及洗手上的泥,追上去解释,“太太,花圃打理是我们失误,我们明天一定把它弄好。”
“嗯”,苏意纯没有责怪,家里的佣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具体内容,平时没有经常在眼前,但每一项工作都完成得很好。
花圃这里一直是刘姨打理的,后面陆秉琛把它作为一个兴趣参与进去,其他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沾染。
“不懂的打电话问刘姨。”
“好的,太太,晚安”,见苏意纯没有责怪的意思,女孩松了一口气。
“嗯,早点回去吧。”
苏意纯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不自觉朝以前陆秉琛睡的位置靠近了些,太累,不多时就睡着了。
次日,是个阴天。苏意纯回了趟新荷园,直接去奶奶的房间,没有在公共区域停留。
苏意纯脱了鞋,祖孙两拥着被子说话,被窝里有奶奶的味道,她很喜欢。
“一会儿去看妈妈,把我一早做的糕点带过去,她很喜欢的”,说话间,苏沁兰的眼角有水光。
年龄大了,眼睛容易流泪,不管伤心与否,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
“嗯”,苏意纯压着喉咙,低低回应一声。
“哎呀,要是你妈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很欣慰的”,老太太不忍看她伤心,便都往好的方向说,双手捧着苏意纯的脸,“瞧瞧,长得这么漂亮,还有能力,多好呀。”
苏意纯被夸得不好意思,只能把被子裹紧一些,抿着嘴笑。
“会好起来的。”
这次车祸的报道,苏沁兰也看到了,当时差点没站稳,连着几天没睡好觉,直到亲自去医院看了一回,知道陆秉琛的情况,她才放下心来。
“去的时候,记得求妈妈保佑。”
苏意纯点头,“嗯”,她靠过去,将脑袋放在奶奶的肩膀上。
她明白奶奶的意思,得让妈妈知道,她一直记挂着她,还需要她。
这一方天地很是温情,外面已经闹了好几遭了,苏意纯闭眼,实在是不想听到苏越致吵嚷的声音。
“奶奶。”
“嗯”,苏沁兰抚摸着苏意纯的头发,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苏越致在外面骂骂咧咧,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
“我想拿回云诺。”
老太太收回目光,手上抚摸的动作停了,颇有些担忧,“现在这个情况,秉琛也还病着,你一个人,我担心……”
“以前总想着等稳定了,等能力更足了,等精力够用了……等来等去,只怕是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一听这话,苏沁兰立马就明白了,那两母女估计又把苏越致哄开心了,想把部分产业拿到手里,别的不说,秦缦留下来的万万不可以。
至于苏越致为什么松口把云诺给林漱音,也不难猜。本来就是秦缦一直在经营,他没付出什么精力,而且从类型上来说,云诺是集花艺咖啡等一体的休闲场所,苏越致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前些年一直没怎么上心。
发展到现在上千家门店的规模,也是苏意纯那几年的功劳。
他对云诺没有感情,所以可以随意送人。
“你只管去拿,我能做的我一定帮你。”
“谢谢奶奶”,有了奶奶的支持,苏意纯更有底气了,不过她不能再让奶奶情绪激动,年纪大了,还禁得起几次折腾呢。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总得长大的,老是躲在您身后也不行呀。”
边说,苏意纯朝门边走去,苏越致吵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无非就是骂她白眼狼,目中无人,她没放在心上,径直打开房门。
一瞬间,就有什么东西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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