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中人啊!朋友。”
“是啊是啊,还是你好啊!没抛弃我。”
“看我们这么有缘,方小米,我的名字,认识一下?”
“徐万,方兄幸会幸会。”
二人嚎的声音不小,这鲜活的样子让柒霂想到个人,闭上眼。
“吵死了。”倒是一边的女生先受不了了喊出来,二人瞬间噤声,窝着缩在一起。两个男生这么幅样子,让刚有怒意的女生瞬间熄火,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二人同步率极高,连摇头都带上节奏。
营帐两侧是排排整齐的烛台,每盏烛台都燃着跃动的火光,衬得帐中明亮的不似夜,地上直达桌案的金黄毛毯也晃眼无比。
本该是正常的,所有火光皆一闪,瞬时熄灭。帐篷内与外界融为一体,外边的雨也不知何时已然停息。不和谐的刺耳声音,打破寂静无声的昏暗。
“啊——”两道尖叫的二重奏,让本就被吓到的女生张张嘴。
“闭嘴!”一道声音抢了先,女生勉强将尖叫咽下,有些颤抖的看向一边的白衣身影。方小米和徐万也没了声音,眼睛时不时偷瞟看似面无表情的柒霂。
后者揉着太阳穴轻呼浊气。向着较帐篷内亮些的门口走,将将与纪鸳白擦肩时,门外猝的大亮,他收回暗地的打量,跑向门口,身后是纪鸳白和季百桐,再就是离门更近的方小米和徐万,最后跟上来的是那个原住民姑娘。
向外看,橙亮的火苗浸染黑暗,晕开,露出星火漫天下的澄澈璀璨,是生命宝石在发光。
一个篝火,围坐的几个是士兵打扮,其中一位更是显眼,俊秀的长相与立于万人之上的气概,独特的装扮彰显着他不可动摇的地位。
那明显是位将军。
“将军,你看我,孩子都快能给你家那娃当娘了。”一个士兵挂着笑,看向对面的黑发男人。
“嘿你怎么说话呢?罚你加长训练时长啊。”那男人语气压人,也没几分认真的意味。
“就是,咱将军可还年轻呐。”又一个人打趣着。
“将军……军规中没这条。”那人声音渐小。
“我说有就有。”这句话一出口瞬间热闹起来。
“哈哈哈,哎将军,小杨说的也没错,确实太晚了些。”另一边的士兵开口,听声音明显年龄不低。
“你自己呢?先找到个再说吧,都一把年纪了。”那将军又看向他。
“那咋了?我一把年纪身体可壮实着呢,还能再战个20多年!”
“哎哎,刘哥,你真要这样一辈子啊?”将军身边的士兵出了声。
“那不然呢?我这年纪可糟蹋那些年轻姑娘们,算了算了。”刘哥摆手。
“也对啊,现在年纪大的的确难找……”
“该叫刘爷了啦。”将军一句话打破低沉的氛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他们在发光。
价值,此时的此刻,他们比任何都有价值。最不该消失的人先行离去,留下的又会是什么?又会有什么?
有些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像这雨,像这战争,像他们的倒下与失去。
“这是大景的繁荣。”纪鸳白将声音压得很低。
“嗯,是我们的繁荣。”季百桐轻声念上几遍,握紧双手,垂眸遮挡画面中坠落眼瞳的火光。
柒霂看着其他帐篷,内里漆黑一片,未有其他人的身影。
这个异度不难,大概率不会有太大信息差,不然也挺麻烦。既如此,便更不用接触别人交换信息。
将军与几位士兵的画面被定格,他们笑的似是田间闲谈的百姓,聊家常,叹人生。
明天是普通的、平淡的、艰苦的、悲惨的……
没人在意这些,并不是刻意去避开,而是实打实的,从未放在心上的。
“杀——!!!”
冲天的吼声打碎平静与美好。
没人看清,只一眨眼,篝火消失了,围坐的人不见了,余温也飘散了,却又显现另一幅面貌。
脚步声,喧闹声,铁器碰撞声和利刃划过皮肉的……
六人夹在战场中,四周是生命的流逝,亦如割草,一动手,一用力。
柒霂一眼便见着高挑的身影。他认定了先前的猜测。面对战场,如此混乱,如此血腥,也未触及纪鸳白的眼底。
柒霂侧身躲过迎面的长矛,转身一脚将人踢飞,却是又看到另一个人。
那是张宣。他动作从未停顿,一套行云流水将遇上的敌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顺带还帮了几个离得近的战友。
柒霂权衡片刻,开始向着张宣靠近。
明刀易躲,暗箭也难防。他又分出些精力去躲一些人偷射的弓箭。
终究是人数上占了优势。他被刀剑逼到死角时一只箭矢向着他飞来。
四周还是吵闹的烦杂,一刻不停地向他们展现这在史书中本该一概而过后销迹的无色的杂章。
但无比真实的,他面色淡薄的脸上第一次表现茫然,有些恍惚的接住躺倒在怀里的长发身影。视线木然地看着人倒下后原被遮挡的情景。
纪鸳白一个扭头,与蓝绿撞在一起,也再无心关注其他,目光只盯在他怀里。
“百桐!!!”刚刚于身边的人倒在那里,身上绽开的红花刺痛了他纯黑的双瞳。
可他才笑着跟自己说。
“我们去那里。”手指的不是张宣,是回家的路。
总是笑着的人还是没能改掉乱帮人的习惯。他早提醒过,但他清楚地甚至清晰地看见,季百桐嘴角带血,脸上带笑。
“我有个请求。”很轻很慢,让人疑心是否会在下一刻碎成千万段。
柒霂点头,恢复淡然的神情,却无法平复心中鼓点的嗡鸣。
“帮我,保护好鸳白。”以他的距离,明显看懂了季百桐的口型。
以我的命作抵。
如果可以,柒霂还真不想要他这命,他挨上一下真不致死。
但……
“好。”他闭上眼,聆听生命最后的逆钟。
然后虚弱的青年转头,看到了有些黯淡的人。
苏璃莺走时,他也是这样的。不过没纪鸳白坚韧,他那时浑身像泡了冰水,大抵是哭了,抖的不像话。
为什么他能暗着神色认真看自己?而不是宣泄足以遮盖现实的泪水,可能是见惯了吧,他可是将军啊……
“鸳白……”青年眉眼含着笑。
“不许睡。”音调没有起伏,只还带着沙哑。他慢下动作,跪坐在他身前。
“建议,还是……”
“军令,这是军令!”他低着头,抿紧了发白的唇瓣。
“那,恕我要违反军令了,就罚我——独自步入轮回吧……”愈发的轻,终散在风里。
他知道,那意思是:别来陪我。
“……”纪鸳白抬手,将本明亮的能纳星河,本柔情的能缀弱水的眸子合起。
“好……”
这让他怎么向小鸟解释啊……
更新较慢,求原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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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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