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路上，特助还在劝慰，“……夫人也是担心，您回国之后都没在家里待几天，什么话也没留就来了渝州。”
“……”他是二十八岁，又不是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有孩子的大有人在，怎么在他爸妈眼里，他才毕业似的，柏临远沉默了片刻，平静道，“我每天都有给他们发消息，有什么好担心的。”
特助面不改色，“父母嘛，觉得您报喜不报忧，也正常……”这份工作挺好的，他暂时没有离职的打算，中立立场保平安，“对了，下午晏一小少爷负责来机场接人。”
柏临远反问：“今天不是要上课？”小学生，绕路来机场凑什么热闹。
“对。”特助无奈，“但我们到的那会儿正好赶上他下学，小朋友说好久没见小叔了，主动请缨过来的。所以……”特助小声提醒，“您一会儿记得给他准备个红包。”
柏临远：“？”
特助认真点头。
“……知道了。”
原来如此。
他就说，积极得莫名其妙，感情是在这儿等着。
就这，特助生怕叔侄两生分了，还特地解释：“本来，您之前回国就该给两位小少爷准备礼物的……现在嘛，也不晚。”
柏临远：“……”
合着，还是他这个做小叔的失职了不是。
一直读书，二十八才毕业的柏临远无奈：快三十的人了，倒反天罡被小侄子提点人情，也是很真实。
另一边，被一个红包拍在脑门的「衔蝉」也有些懵。
“喵？”
干嘛！
区区人类，它都没招惹你，你莫不成打算先下手为强？
Tell me why，why？！
靳梦衡连摸七八下安抚住，无奈问：“吓唬它做什么？”
程轻辞举起双手，忙告饶：“没吓唬，只是开个玩笑。”他无奈笑了笑，“这是从外套兜里掏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梦衡哥你偷偷给我的，想着找个理由还给你。”
靳梦衡拾起瞧过，发现红包上的烫金纹路有些眼熟，解封一看，一张桂林山水，“……好像，是之前同学结婚，对方父母给的回客的红包。”尽管通常而言，这种红包只有小朋友会收到。
“这样。”程轻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开，“可能是哥你长得实在显小吧。”
说着，他又想起了件事，提醒道：“对了，哥你是不是有个手表来着，刚刚我看见小猫叼着那个去客厅充电，没关系么？”
他可能没有告状的意思在，但同他单方积怨已久的「衔蝉」可听不得这种话，抬爪呲牙就是炸毛警告。
靳梦衡：“……没事，本来就是买给它的。”
嗯，小猫咪在网上刷到了国补，用靳梦衡的名额买的。
嘴上说着“不好吧”“受之有愧”“用不上”，靳梦衡下单之后当天配送到位，冥护长到爪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用爪子点屏幕的时候都会记得不露指甲，生怕把光滑的屏幕爪画了。
程轻辞点了点头，露出思考的表情。
抬眸，见靳梦衡收拾完毕，顺手把垃圾之类的打包好，就准备出门，他忙道：“我也去！”
“知道我要去哪啊你就要去……”靳梦衡失笑。
“左右不过是拜访小区里的几位老师。”程轻辞挑眉反问，“哥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见过老院长来着……拎着茶叶，不是去见导师又是去见谁？”
靳梦衡的硕导，也是民商院的院长。
“真是怕了你。”靳梦衡无奈，“其他家几个都是恨不能躲着这些老师走，就数你胆子大，哪家都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这些老爷子要面子，又不能舞扫帚给我撵出来。”程轻辞理直气壮，“再说，我是跟着梦衡哥你一块去的，撵了我万一你被误伤了可怎么办。投鼠忌器，你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的。”
“那好。”靳梦衡拗不过他，只得把手头的袋子交给他，另从架子上取了一样权作拜见礼。
程轻辞见状，遗憾哀叹：“早知道你今天要去见孙院长，我就该扫荡一下我家老头的库存的，薅他个七八件，保准够面子。”
S大民商院的院长姓孙，名延林。
学术泰斗，资深教师。
若非一群年轻老师不爱待在行政岗上，老爷子早就高唱归去来兮，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退休返聘。
老爷子好茶不错，但最烦那些自以为是、砸礼开道的作风。
靳梦衡闻言，嘴角微扬，“那导师大概率假笑都懒得给你扯一个，反手就把门关上，连我也不放进去。”没准，还会隔着门一番阴阳怪气，美名其曰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
程轻辞摇头感慨：“太活泼了……”
然后，反手，程轻辞就跟孙院长“活泼”的孙子、孙女一块面壁了。
玄关处，程轻辞站直身子，挑了挑眉头，压低声音问：“为什么，在家带娃的是孙老师啊？”
学术霸王龙带娃，好怪。
靳梦衡嘴唇微动，“师母不带娃的。”
两人嘀咕了还没两句，靳梦衡便注意到去摁洗衣机的孙院长去而复返。
二人恭敬同孙院长打招呼，后者负着手慢悠悠步入客厅，没好气打量了二人一眼，视线先在靳梦衡身上绕了几绕，转头落在了程轻辞身上。
“眼生，哪家的？”
“孙老师好，我爹是程沛岑。”
“不务正业的那个。”孙院长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叫什么？”
程轻辞笑道：“程轻辞，您老喊我小程就好。”
“瞧你这样，也不是搞学术的料。”孙院长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来回在两大两小罚站的四人身上扫过，居高临下对上孙子孙女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终究是没忍住松了口，“……下不为例，带着这个哥哥玩去吧。”
“好耶！”
“我们一起去搭积木啊哥哥。”
“那边那边——”
师生两个很明显是有话要说，程轻辞只得一手一个被又蹦又跳的小家伙牵走。
客厅，孙院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坐。”
靳梦衡装乖卖巧道：“学生不敢。”
孙院长气极反笑：“你不敢但干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他这般说，靳梦衡忙拖了个小凳子坐下，接过泡茶的活。
老爷子嘴刁，偏生泡茶的技能点都点去了写论文上，要是喝到难喝的茶，心情反而会更差，还是赶紧救一手的好。
客厅一角的玩具区，两个小家伙说是在玩，其实都在偷偷打量茶几那边的情况。
小孩子对情绪是最敏感的。
主要，两个小朋友很少见自家爷爷这般生气的，胡子都炸了。
加上昨天才因为惹事的事情挨过骂，这会儿跟一个陌生人窝在一块，完全不敢全心全意玩积木，暗地里提心吊胆。
孙院长吹了吹茶，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才开口，“怎么说能耐人，作妖作回来了，你那环境法的博士还继续读？”
“继续。”靳梦衡乖巧点头，“不过可能得先缓缓”
才端起茶杯的孙院长闻言，猛地把茶杯搁在桌上，被飞溅的茶水烫了手也顾上，嗤笑道：“晓得不伦不类的苦了！”
“这么多个学校，你选哪个不好，偏要去攀那根高枝。”孙院长越说越气，主打一个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多少次，读博不比读研，专业、导师才是第一位的，院校没那么重要，你倒好，全当耳旁风……地质法，呵！”
他语气稍重，不远处一大二小被骇了一跳，忙低头装不知，生怕被殃及池鱼。
孙院长沉默了两秒，长叹一口气：“……当初一群人都劝我，外校有多好多好，再不济放你出去见见世面也比强留你在渝州强，我也是中了邪信了那一套。本校硕博连读的政策不好么？毕业的硬性条件达到了，谁还能卡你不成。偏去那虎狼扎堆的地方卷，那些个都是要名不要命的家伙，你还真豁出命去跟他们熬耗啊。”
“早晓得你会遇上那样的导师，还不如继续跟着我学呢，总比成天给人当牛做马充苦力强。”
“不至于。”靳梦衡见老师缓过了那股劲，忙重新给他倒了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安慰道，“好歹论文还是写了几篇的，没真混日子混过去。”
“谁说你论文写得不好了，我是骂那几个猢狲尽糟蹋人！”
孙院长见靳梦衡含糊主次，一拍大腿愤愤起身，几下深呼吸平复心绪，随后紧紧盯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眼里满是心疼和无奈，“起先有人给我递消息，我还当他是不晓得内情夸大了，没信人家。后来问过你在北京工作的师兄，才知道是真的……什么人啊真是，带不了你倒是撒手啊，我的学生又不是真没人要，偏要把人卡在手上。”
“谁知道你那边好不容易出了虎穴，又掉进个新火坑。你要是换我们自己地盘上，哪个老师什么德性不是一清二楚，问一轮回来带学生的调调全都知道，哪有这盲婚哑嫁的劲儿……”
“都过去了，导师。”靳梦衡笑一笑，起身将他扶住坐回到沙发，“外校也好，到时候真要回来留任，竞争力也大些。”
孙院长自然也知道就业环境和竞争情况今非昔比，只是嘴上犟着劲儿：“发够了论文，就算你毕业后直接竞争教学岗，说得好像谁就能压得过你似的。”
言及此，师生推心置腹，自然是没了那么多顾忌。
靳梦衡悄悄抽了纸巾摁去逸散在桌面的茶水，随意道：“说起来，有乐师弟这个好苗子在，我以为导师您说什么都不会把他放出去呢？”
他不提这茬还好，提起乐玉案孙院长又是一股子气，“我的学生？哼……上下谁不知道，这是你一把手带起来的。依我看，也确实随了你的脾气，犟得要命。都跟他说了，要是达到的毕业的条件，不会真让他挨够了三年才毕业，偏不听，就是不肯读博！”
“去意已决啊看来是。”靳梦衡失笑。
“知不知道，哪怕是大导，现在一年最多也就三个博士名额，还有一个是非全的。外面一堆人抢破了头都想报过来，邮箱里联系的邮件只多不少的。你两倒好，抱着珍珠去找鱼目，不领情！”
老爷子傲娇起来也是没谁，索性靳梦衡与导师多少年的接触和了解，再清楚什么样的言辞和语气是老爷子在说气话，什么的神情和姿态又是真的伤了心。
俺不中了[小丑]感觉越写越干巴，明明最开始是想写一个轻松愉快的故事的，但是目前感觉结合存稿来看只是努力推了剧情而已。这样苟不知道要苟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到入v的收藏数。先给正在追文的宝磕一个[抱拳][抱拳][抱拳]我还是老老实实全文存稿修完再发吧，到时候直接日更苟育苗到完结！我保证，不会坑的，一定会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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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重返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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