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家里没人看电视,一年到头除了春节那几天都处于停机状态。
“妈,不是让你提前缴费了吗!”
“哎呀,我今天忙得忘记这事了!”
“现在能在手机上缴费。”庄淙手里拿着锅铲,身上系着常景殊的红色碎花围裙,袖子上还叠戴着粉色套袖,垂着耳朵的哈巴狗拖鞋和骆嘉的粉色猫是情侣款,常景殊买的。
骆嘉抬头注意到他这身穿搭:“是我妈逼迫你穿的吗。”
“自愿的。”他眨巴着眼睛,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下厨不就得穿成这样吗。”
“可你,这……”骆嘉欲言又止,“你照过镜子了吗。”
“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一手拿手机,一手拿锅铲,精心打理的头发显得格格不入,“有什么问题。”
骆嘉摇头,趁他缴费的功夫,咔擦拍了一张发给段思谊。
她秒回:【太接地气了,书记爆改村花。】
常景殊边打开冰箱边看了她一眼:“别笑了,过来帮忙。”
骆嘉脱口而出:“村花不是在里面吗。”
常景殊一愣,反映过来后看了庄淙一眼,跟着笑,压低声音道:“我改天去买件新的!”
吃过年夜饭,庄淙接了通电话出门,没过多久,打电话让骆嘉和常景殊也下去。
他提前订了烟花,因为当场没货,约定时间让人送来。
骆嘉下去的时候成箱的烟花摆成一排,常景殊第一反应是‘这得花不少钱’,虽然心疼钱可又不方便说。
母女连心,骆嘉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没明说:“太多了吧。”
庄淙弯腰凑到耳边,低声说:“第一次上门过节,我这不得讨一下丈母娘的欢心。”
骆嘉白了他一眼,心里吐槽,就是装逼呗。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成排的烟花一齐点燃,咻咻咻冲向无尽的天空,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望,孩子蹦蹦跳跳的拍手欢呼,年轻人拍照录像,骆嘉在心里默数:“十块,二十……五十……一百……五百……”
空气中飘散的火药味中夹杂着金钱的纸醉金迷。
还意犹未尽的路人回头找到‘烟花金主’的他们时,用最真挚的语气祝福他们新年快乐。
这晚之后,邻居都知道常景殊有个大款女婿,庄淙这个面算是装足了。
“骆嘉,谢谢你。”庄淙放慢动作,汗珠从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骆嘉的锁骨上,烫得她轻轻一颤。
“为什么突然谢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让我还能感受到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气氛。”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气息,混合着彼此的呼吸。
骆嘉挂在他身上,像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细碎的呻吟从唇齿间逸出,破碎而甜腻。
庄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深地吻住她,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距离也彻底消除:“嗯,一个人。”
骆嘉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就被抛上.浪.尖,又重重跌回,整个人颤栗不知。
庄淙撑起身子,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手指轻轻拂开她颊边汗湿的头发:“所以谢谢你,”
骆嘉别开微微发烫的脸:“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窗外烟花炸开,骆嘉闭着眼睛问:“为什么都一个人过年。”
庄淙缠着她的长发,说自从有记忆起,笪瑄和庄筑国就常年不在家,错失了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
上初中后外公外婆相继生了一场大病后被笪瑄接到身边照顾,庄筑国又遭人举报被公司调查,笪瑄为了筹钱把余城的房子便宜卖掉,却把他留下。
“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被寄养在班主任家里。”
骆嘉听到的传闻也是这么说,但听到庄淙亲口这么说依旧很震惊。
“班主任能愿意?”
“应该很愿意吧。”庄淙笑了笑。
笪瑄每个月会往老师卡里打上一笔可观的数目,偶尔过问一下他的学习情况,毕业后还送了辆价值几十万的轿车。
“他们为什么不找个阿姨照顾你。”骆嘉想不明白。
“他们觉得送老师那最安全省心。”
骆嘉自我代入一下,没有学生会喜欢老师,他却要二十四小时和班主任待在一起。
他的到来同样也打乱了别人正常的生活,不过是为了钱在忍受。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没有自由,要听话,懂事,不能惹麻烦,几平方的房间桎梏了一个少年最该意气风发的年纪。
班主任拿他当摇钱树,却不会在他身上花太多。
“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他们这样做是图什么。”
“图什么?”他讽刺地笑,“图她认为只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爸,他就会一心一意,不过他确实没有做任何触犯底线的行为,可夫妻间的信任和感情也被耗尽。”
骆嘉想到骆应晖,不自觉握拳,指甲陷入掌心。
常景殊从不查手机,工资卡也不在她手里,毫无保留的坦诚信任换来的是满园春色。
人不狠,吃亏的就是自己。
笪瑄选择牺牲孩子去换取家庭,现在手握财政大权,常景殊为了骆嘉被骆应晖连哄带骗辞职当了家庭主妇,现在被嫌弃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出去赚钱。
“为什么不去找外公外婆。”
“一是买不着票,二是来回折腾麻烦,不如在家清净。”
庄淙早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网上流行的‘国际孤独等级表’,他每一级都能对应。
很多事情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孤独,直到去年养了七年的狗狗突然肾衰竭离世,庄淙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对着空荡的狗窝愣神,那个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孤独。
庄淙问她今天高兴吗。
骆嘉倒没什么感觉,这几年因为骆应辉的事早已没了心情和过节的热情,今年多亏了庄淙,爱要面子的常景殊装也得装得有模有样,装饰房子、打扫卫生,没空再在‘自己的人生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的执念里,日复一日的唉声叹气……
常景殊给了庄淙家的温暖,而庄淙的到来如同柴火落入火星堆里,让这个家焕发新的活人气息,哪怕光热散去直至熄灭,至少,留存了回忆。
他们毫无察觉的填满了对方所缺的那部分,圆缺的明月,在遇见彼此后,成为满月。
———
大年初三,笪瑄和庄筑国从海南飞回。
庄淙询问骆嘉的意见,她要是不想见面就不去。
骆嘉耸耸肩觉得无所谓,她点头答应不是为了想做个修复母子关系的伟人,只是觉得躲的了一次两次可以,总归不能一辈子不见面。
笪瑄再不喜欢她也只会背后说,可谁不在背后说别人,她也跟段思谊说笪瑄的不好,吐槽庄淙的各种事情。
无所谓。
人生如戏,看谁演得过谁。
笪瑄给她夹了块肥腻的红烧肉,聊起婚礼的事,希望下半年能完婚,不要拖太久。
骆嘉不吃肥肉,可放着不吃不礼貌,筷子一戳,油滋滋的肥肉往外冒油,
笪瑄看了一眼,问:“是菜不合胃口吗。”
骆嘉扯着嘴角笑着摇头:“没有。”
笪瑄扬起下巴:“红烧肉是你爸的拿手菜,今天难得下一次厨,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拿手菜、难得下厨……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不吃,就好像同时驳了两个人的面子。
骆嘉屏住呼吸,勉强咬了一小口,油脂在嘴里炸开,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般恶心得想吐。
她放下筷子,捂着嘴本能反应往卫生间跑。
庄淙去储藏室拿酒的功夫,回头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立马一步跨两个台阶跑上来,神色慌张看向起身的笪瑄:“怎么回事!”
笪瑄站在门外,看着他的眼睛发亮,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骆嘉是不是有了!”
庄淙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两人每次都做足了安全措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没有:“没有。”
笪瑄笑:“你不懂,怀孕早期孕吐比较严重的状况就是吃什么吐什么。”
庄淙扶额问:“她刚吃了什么。”
“你爸做的红烧肉。”
那块肉还放在碗里,庄淙看一眼就明白是什么原因:“骆嘉不吃肥肉。”
他把袖口折两道正好到小臂,收拾骆嘉桌前的餐盘,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倒掉,又给她换了一副新的碗筷。
笪瑄不信:“怎么可能吃块肥肉就吐成这样,你们年轻没有经验,我是过来人还能不清楚。”
“我们现在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不会有这个意外发生。”
笪瑄看了庄筑国一眼,脸色沉下去:“是你不想要还是她不想要。”
他现在猜不透骆嘉的心思,别说要孩子了,要不要他都不好说。
庄淙说:“是我不想要。”
“三十岁的人你不要孩子是想干什么!”
还在正月里,庄淙不想吵架:“还没过够二人世界。”
笪瑄了解自己儿子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整理披肩,语气缓和下来,但柔中带刚:“庄淙,我跟你爸的身体也就这两年还不错,以后怎样也不好说,你也老大不小,要孩子是两个家庭的大事,你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庄淙露着混不吝的笑:“男人三十一朵花,我还年轻着不急,您俩要是实在没事就出去旅游玩玩,多走走,有利于身心健康。”
“混小子!”半天没说话的庄筑国突然拍桌而起。
笪瑄原本怒目,忽然目光空洞呆了半分钟,眼底闪烁着惊恐的目光,沉重地抬起头:“你要是身体哪不舒服别瞒着,这年头医疗发达,你爸认识的人又多,找最好的专家肯定什么病都能治好。”
庄淙气笑了,他低头转着无名指的戒指,颠着腿:“您儿子那方面您放一万个心,好着呢。”
笪瑄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质疑:“你实话告诉我,真的是你不想要吗。”
“真是我。”他笃定回答。
笪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脸色铁青,声音提高:“庄淙,你是打算让庄家断后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故意把话说严重想要引起庄筑国的重视。
果然听到’断后‘两个字后,庄筑国哼地一声:“庄淙我告诉你,生孩子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如果是你不想要,我把你的腿打断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要是她不想生,那就趁早换个想生的。”
话音刚落,庄淙眼里闪着寒光,鲜见地动了怒:“你们生了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我实话告诉你们,只生不养不如不生,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指点!”
他冷笑着:“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必须要传宗接代的优良基因,这世界也不是没了我的种就会灭亡!”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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