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报告已经提交三天了，贺绍钦的办公桌上依然摆着林阳案件的最后一张照片——音乐学院钢琴教室，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漆黑的钢琴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他盯着那道光线，思绪却飘向三天前的午夜，那个未完成的舞步，那个几乎发生的吻。
"贺队？"苏婷敲了敲敞开的门，"周医生在楼下等你。"
贺绍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机屏幕——没有新消息。自从那晚在音乐厅分别后，周时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例行案情总结都没来参加。
"他说什么事了吗？"
苏婷摇头："只让我转告你，他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她顿了顿，忍不住补充，"你们俩最近怪怪的。"
贺绍钦没有回应，但耳根微微发热。他抓起外套快步离开，留下苏婷若有所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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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心理咨询中心的走廊上。贺绍钦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加速——就像第一次来时那样，只是原因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周时逸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勾勒出肩胛骨的优美线条。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贺绍钦注意到那是副新眼镜，款式与之前那副几乎一样。
"你来了。"周时逸微笑，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面，"我泡了茶。"
贺绍钦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一丝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你这几天去哪了？"他直接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沙哑。
"处理一些私事。"周时逸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包括这个。"
贺绍钦打开信封，里面是林小雨的全部日记复印件，以及一盘录音带。"这是..."
"证据。证明那三位教授确实参与掩盖了性骚扰事件。"周时逸的表情变得严肃，"林阳的报复虽然错误，但他的愤怒是正当的。"
贺绍钦翻看着日记，那些痛苦的字句让他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些应该交给律师，或许能减轻量刑。"
"已经送了。"周时逸推了推眼镜，"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和林小雨的事。"
阳光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贺绍钦突然注意到周时逸眼下淡淡的青黑——这几天他显然没有休息好。
"她不只是我的学生。"周时逸的声音很轻，"案发前一周，她来找我做心理咨询，透露了系主任的骚扰行为。我...建议她走正规举报程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如果当时我采取更果断的行动..."
贺绍钦突然明白了周时逸参与此案的真正原因。"你也在自责。"这不是问句。
周时逸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脆弱："心理学家的职业病——能分析所有人的心理，除了自己。"
这个罕见的自我暴露让贺绍钦心头一紧。他放下茶杯，向前一步，犹豫地伸出手，最终落在周时逸肩上。"我们都背负着救不了的灵魂。"他轻声说，想起自己刚入行时那个没能救下的孩子。
周时逸的手覆上他的，两人的手指在阳光下交织。这一刻不需要言语，某种理解在静默中滋长。
"今晚有空吗？"周时逸突然问，打破了沉默，"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贺绍钦的脉搏突然加速："案件已经结了。"
"所以这是私人邀请。"周时逸的微笑带着一丝狡黠，"午夜，音乐厅。这次记得带上你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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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音乐学院比上次更加寂静。贺绍钦推开侧门，惊讶地发现整个大厅被数百支蜡烛照亮，温暖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中央的三角钢琴前，周时逸正专注地调试着什么，烛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你来了。"周时逸抬头，今天的他没有戴眼镜，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喜欢这个布置吗？"
贺绍钦走近，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
"弥补我们被打断的谈话。"周时逸示意他坐在琴凳上，"我欠你一个解释。"
贺绍钦坐下，琴凳很窄，两人的大腿紧贴在一起，隔着布料传递体温。周时逸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滑过，弹奏出几个零星的音符。
"监听室那天，你问我为什么对林阳那样亲密。"周时逸的声音与琴声融为一体，"部分确实是技巧...但部分是因为我确实理解他的痛苦。"
琴声渐渐成形，是一段忧郁而美丽的旋律。贺绍钦认出来了——肖邦的《夜曲》。
"我十六岁时，最好的朋友自杀了。"周时逸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移动，烛光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因为校园霸凌。而我...是唯一知道实情却没站出来的人。"
贺绍钦屏住呼吸。这个从未出现在任何档案中的私人告白，让他的心脏紧缩。
"所以我成为心理医生，试图弥补。"周时逸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脆弱，"监听室里，我在林阳身上看到了十六岁的自己——愤怒、自责、绝望。"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周时逸转向贺绍钦，两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他轻声说，"公平起见，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贺绍钦的视线落在周时逸的嘴唇上，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疤痕。"这个。"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道痕迹，"怎么来的？"
周时逸微微惊讶，随后笑了："大学时打篮球被肘击。没想到你对这种细节感兴趣。"
"我对你所有的细节都感兴趣。"这句话脱口而出，让贺绍钦自己都吃了一惊。
烛光中，周时逸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缓缓靠近，停在距离贺绍钦嘴唇仅一厘米的地方："最后一个问题，贺队长...这次没有人会打断我们了。"
贺绍钦没有让他说完，直接吻了上去。周时逸的嘴唇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当他轻轻吮吸下唇时，周时逸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前襟。
钢琴在他们身下发出不和谐的嗡鸣，但没人理会。贺绍钦的手滑入周时逸的后颈，感受着那些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间。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如洪水般决堤，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为之震颤。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周时逸的嘴唇泛着湿润的光泽，呼吸不稳："我以为刑警都比较...被动。"
"通常是的。"贺绍钦的声音沙哑，"但你让我例外。"
周时逸笑起来，那笑容明亮得让烛光都黯然失色。他再次弹起钢琴，这次是一段欢快的旋律。"《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他解释，"很少有人知道它其实很活泼。"
"就像你。"贺绍钦脱口而出，"表面冷静理性，内心却..."
"却什么？"
贺绍钦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用行动表达——他再次吻住周时逸，同时引导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那颗狂跳的心脏说明一切。
周时逸的手缓缓上移，停在贺绍钦的领带结上："知道吗？每次咨询你都打这条深蓝色领带，让我分心了好久。"
"心理学家也会被领带分心？"贺绍钦挑眉。
"只被你的分心。"周时逸解开领带，手指顺势滑入敞开的领口，"就像你监听时只对我的审讯方式不满一样。"
贺绍钦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早就知道了？"
"职业敏感。"周时逸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采取了行动，而不是继续在监听室里生闷气。"
贺绍钦假装恼怒地咬了下他的下唇作为惩罚，引来一声愉悦的轻哼。钢琴再次发出不和谐的声响，但很快被淹没在更加动人的声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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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贺绍钦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音乐厅的地板上，身上盖着周时逸的风衣。身边，心理医生正靠在一堆坐垫上安静地看书，已经穿戴整齐，只有略显凌乱的头发暗示着昨晚的疯狂。
"早安。"周时逸合上书，俯身给他一个薄荷味的早安吻，"咖啡还是茶？"
贺绍钦坐起身，肌肉因不习惯的睡姿而酸痛。"咖啡。"他环顾四周，蜡烛已经熄灭，钢琴上放着一个保温壶和两个杯子，"你早就计划好了？"
"备用品而已。"周时逸倒着咖啡，热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起，"心理学家总是准备充分。"
贺绍钦接过咖啡，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对方的手腕："包括在音乐厅过夜的准备？"
"特别是这个。"周时逸的微笑带着满足的猫一般的慵懒，"顺便说，我注意到你的手机亮了一整晚。苏警官似乎很担心你。"
贺绍钦这才想起查看手机——十七条未读消息，从礼貌的"贺队你在哪"到抓狂的"再不回信我就发通缉令了！"。
"她会杀了我的。"他嘟囔着，快速回复了一条"平安，下午回局里"。
周时逸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表情："害怕下属的刑警队长，这倒是个新发现。"
"不是害怕，是..."贺绍钦突然顿住，视线固定在周时逸的袖口——那里别着他送的音符袖扣，"你一直戴着？"
周时逸转动袖扣，阳光在银质表面跳跃："当然。不过..."他突然解开袖扣，递给贺绍钦，"看看内侧。"
贺绍钦翻过袖扣，在内侧发现一行细小的刻字："To Z, 2023.10.15"——他们初次见面的日期。
"你..."
"我让珠宝师加上的。"周时逸拿回袖扣，重新戴上，"纪念日。虽然当时我们还不算... whatever this is."
贺绍钦的心脏再次不规律地跳动起来。他放下咖啡杯，双手捧住周时逸的脸："Whatever this is... 我想正式定义它。"
周时逸挑眉："心理学家需要明确的术语。"
"男朋友。"贺绍钦坚定地说，"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周时逸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批准了。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次审讯，我来主导。"周时逸狡黠地笑着，"你太容易情绪化。"
贺绍钦假装恼怒地把他扑倒在地，两人在晨光中笑成一团。钢琴被撞得发出一串不和谐音，但没人介意——这或许是最美妙的晨间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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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贺绍钦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相框。照片里，周时逸坐在钢琴前，转头对着镜头微笑，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摄的，但每个经过的警员都注意到，他们一向严肃的贺队长现在时不时会对着相框露出罕见的微笑。
苏婷曾好奇地询问音乐厅那晚发生了什么，贺绍钦只是神秘地笑笑："结案庆祝而已。"
而当他独自一人时，手指总会不自觉地抚过照片中周时逸的笑脸，回味着那些未说出口的承诺和尚未谱写的乐章。案件或许已经结束，但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在一起啦在一起啦 其实上文那个亲昵的礼物我原来写的是吻? 感觉有点太快了就改了一下 现在终于在一起啦 我有点不会写表白 大家就这样看吧 我再努力努力 这一卷比较短 是过渡章 就是为了让他俩在一起（我是这样想的） 大家可以看看和前文连不连贯 欢迎指出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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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光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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