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新的屏障与初次交锋
接下来的几天，小蛇的工作室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只属于她与病人两个人的静谧空间，在靠近门口、不影响主要咨询区域但又视野清晰的位置，添置了一张简洁却舒适的办公椅和一个小型边几。这成了小五的“岗位”。
小五说到做到，他以惊人的效率快速熟悉了心理咨询助理的基本工作流程、保密原则以及危急情况下的应对预案。他甚至还阅读了一些关于解离性障碍的普及性资料，以确保自己能理解小蛇工作的复杂性，而不仅仅是一个保镖。
周三下午，小泽再次准时出现在咨询室门口。他依旧低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眼睛，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小蛇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调说：“小泽，请进。”
小泽推门而入，几乎是立刻，他就僵在了原地。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小五正坐在那张新加的椅子上，看似随意地翻看着一份文件，但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场无法忽视。
小泽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喉咙里发出类似受惊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小泽，别紧张。”小蛇立刻用安抚的声音说道，“这位是我的助理医生，小五。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了能更好地帮助你，同时也确保咨询过程的规范和安全，从今天开始，他会参与我们的会谈。他会严格遵守保密协议，你可以完全放心。”
小五适时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小泽，既没有过分的审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存在像一块磐石，沉静却极具分量。
小泽站在门口，进退维谷，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呼吸急促。
小蛇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知道，小泽需要时间接受这个变化。
过了足足一分钟，小泽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几乎是蹭着地面，挪到了他常坐的那个沙发角落，身体缩得比以往更紧，头也垂得更低，显然对小五的存在感到极度不安。
第十一节：在注视下的艰难倾诉
会谈在一种微妙的张力中开始。有小五在场，小蛇感到安心了许多，但同时也意识到，小泽的开放性可能会受到影响。
“小泽，这一周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出现那种头晕，然后‘睡觉’的情况吗？”小蛇尽量让语气保持和之前一样。
小泽沉默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上次提到的接地技术，就是感受脚踩在地面的方法，有尝试过吗？在你感到头晕或者害怕的时候。”小蛇继续引导。
“……试，试过。”小泽的声音细若蚊蚋，“……有，有一点用。”
“很好，这是一个积极的开始。”小蛇鼓励道，“任何能帮助我们稳定下来的方法，都值得坚持练习。”
接下来的时间，小泽的回答都非常简短、被动，显然因为小五的存在而更加封闭自己。小蛇并不气馁，她知道建立信任需要时间，尤其是在如此复杂和警惕的来访者身上。她不再急于追问“事件”细节，而是将重点放在巩固治疗关系、教授情绪调节技巧上。
小五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大部分时间只是记录，偶尔在小蛇目光扫过时，给予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让她安心的眼神。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支撑，既是对小蛇的，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这场咨讯本身稳定性的保障——确保它不会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第十二节：幕后的行动
咨询结束后，小泽几乎是逃离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小蛇才真正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五放下笔，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他很警惕，也很害怕。”小五沉声道，他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锐，“不仅仅是害怕他描述的事情，他也在害怕‘被观察’。”
“嗯，”小蛇接过水杯，水温透过杯壁温暖着她的掌心，“他的防御机制很强。有小五你在，他今天几乎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是必然的过程。”小五分析道，“但至少，他没有拒绝咨询，这说明他内心的求助意愿依然强烈，甚至可能强烈到足以暂时压倒他对我的恐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他来之前，我动用了一些……非官方的渠道，查了一下近期本市以及周边地区的非正常死亡记录。”
小蛇立刻坐直了身体：“有发现？”
“嗯。”小五点头，神色凝重，“过去一年里，类似桥洞流浪汉那种发现无名尸，且死因未明（或初步判断为意外、但存在疑点）的案件，还有三起。地点分散，时间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规律，但共同点都是社会边缘人员，关注度低。”
小蛇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这些都与小泽有关……那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我们不能报警，”小五冷静地说，“没有直接证据，仅凭他的心理咨询记录，警方无法立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刺激到他体内的那个‘存在’，导致更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看向小蛇，眼神坚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双线并行。你继续在咨询中尝试建立信任，寻找突破口，尤其是关注他‘头晕’的前兆，看看能否找到干预点。而我，会继续从外围谨慎地调查这些事件，寻找其中的关联。”
小蛇看着小五，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真相的沉重感，但更多的，是因为身边有这个男人的存在而生的勇气和力量。他们的战场，已经从代码世界和商业领域，延伸到了更加幽暗复杂的人心迷宫。
前路迷雾重重，但他们已经携手踏入了这片禁区。下一次，当小泽再次坐在那张沙发上时，博弈将继续，而真相，或许就隐藏在下一次“头晕”袭来之前的某个细微瞬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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