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那天早上，早上李心在录音室处理一些工作，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打车去星越剧场，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好打车，李心打开手机查看地铁路线，可没有直达路线，步行一小时，骑行四十分钟，
李心渐渐不报希望，突然，乐队助理可可打来电话，李心刚想接，正好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靠边停下，李心开心地拍拍胸口，喃喃道：“演出顺利。”
李心两三步赶上车，道谢道：“师傅，去星越剧场，谢谢了。”
司机说：“呦呵，这么巧，你们俩同路，这位客人也是去星越剧场。”
李心这才发现副座有人，坐在她正前方，座椅挡住了那人。那人短发，穿一件很宽的外套，李心多看了几眼她的脖子，纤细白皙，李心收回视线，急着回信息，才发现助理可可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又是给她发消息，她方才没看见。
司机热情，边打方向盘问：“今天我接了好几趟的客人都是去星越剧场，都是些小姑娘小伙子，说是有什么乐队演出，拿着些横幅啊，立牌啊，鲜花啊，小手链什么的，我一问，说是有演出，我说你们那么早去干嘛呢？哈哈，他们还送了串手链给我，让我多多支持，叫什么雾霾的。”
李心顺口回答：“是迷雾.”
“欸对，我听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司机说，“siri，放一下迷雾的...呃...”
“final love”李心又答，拿起手机，打通可可的电话，“喂，可可。”
“你可算接电话了，半个小时前，文新报刊的人联系我们，说有一组有意思的照片，问我们感不感兴趣。”
可可语气急切，司机还想和李心搭话：“你们知道94年红磡吗？都不知道了吧。”
李心摇头，摆摆手，司机却还继续和李心聊天，
李心捂住耳朵，只好贴近听筒问可可：“是什么照片啊？”
副座那人嗤的笑了声：“没想到师傅您懂得不少啊，我看您也特别有那种，摇滚范。”
“小姑娘，哈哈，你眼光不错，你找找我塞副座抽屉的光碟，魔岩三杰的都有，现在的小年轻哪能比得上哟。”司机来劲了，“那你也是去看乐队演出的？”
前座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人摇下车窗，懒洋洋地说：“一个认识的妹妹说什么也要我来看，她是乐队的主唱，唱得不错吧，不过吉他riff是写得挺烂。”
“呦呵，那你不是vip座位...”司机对那人说，“姑娘，我们车上不能抽烟的。”
李心闻到一阵烟味，车载音响恰好放到最后的吉他solo部分，李心停下通话，盖住手机说：“我觉得写得很好啊，我最喜欢这一部分，弹得也不错。”
“是啊是啊，”司机连忙附和。另外那人又是冷笑一声。
“李心！你还在听吗？”可可叫她，“照片是露娜与男性的抓拍照，挺亲密的，牵手摸头拥抱都有，哎呀，急死我了！”
“啊，也还好吧，听上去没有很亲密。”李心挪摸摸鼻梁，悄悄挪动身子到后座中央，瞥了好几眼副座那人。
李心手机里的工作群聊在刷：“预祝演出顺利。”露娜给她发：“试妆照好看吗？”
乐队贝斯手艾特她：“李总，我快到剧场了，你到了吗？我不会是最后一名吧。”
李心说：“除了我，乐队那边暂时没有人知道吧，先别告诉露娜，他们正在排练呢。”
“行吧。”可可听上去焦头烂额，说，“照片我发过去了，你先看看。真是要命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节骨眼来敲一笔。”
电话那头的可可说：“我们这边讨论呢，觉得还是得拦住，目前乐队的关注度都来自于露娜，乐迷也基本是她的粉丝，现在第一张专辑还没发呢，万一粉丝跑了，成绩可就大打折扣了。”
副座那人突然开口，对司机说：“我这个妹妹以前不是玩团的，外界有批评质疑也正常，我经常对她说，露娜，改变是好事呀，说明你得从头来过，重新再活一次啦。”
李心对可可说：“迷雾乐队的风格和偶像不一样，她迟早要转型的，不过慢慢来比较好，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先别太着急。”
刚好照片加载出来，李心点开，手指一顿，看到那张脸愣了下神，抬头想去看副座那人，又移开视线，笑了笑。
李心犹豫着，又想凑近前座，司机一个突然急刹，砰的一下，李心的头撞到前排座椅，手机滚落地上。
司机头伸出窗外大声呵斥：“哪来两个小孩！光顾着喝汽水，走斑马线懂不懂，有没有大人管一管？”
李心吃痛地扶着额头，从后视镜看到副座那人露出一小块下巴，也痛得咬嘴唇，痛得吸气：“嘶，师傅，你车技不行呀，还以为我又要从头来过啦。”
司机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两小孩不守交通规则，我只能急刹车了......欸？客人？你们要去哪里啊？”
“可可，你告诉报刊的人，照片他们想发就发吧，后面公关的事你再问露娜，”李心有点晕，捡起手机说，“和露娜合照的人，不是男人。”
李心按太阳穴，急迫地拉车门把，李心打开车门，见到窗外情臻那双眼睛，李心跑出去。
忽然脑袋一阵钻心的痛，李心脚步交叠，不小心绊倒自己，又是啪啦一声，她猛地摔倒在地。
李心睁眼，只见一个小男孩呆呆地喝玻璃瓶的水果汽水，牵着另一个被她撞到的小女孩，小女孩泪花闪烁，草莓味的汽水洒了一地。
李心手撑地板，想从地上起来，想安慰她，摸摸小女孩的头，李心伸手，只见右手上的鲜血混着些玻璃渣，左手举着的手机仍在响，可可问个不停：“啊？不管啦？那人是谁？你知道是谁？你那边摔碎东西啦？你不是在去剧场的路上吗？”
小女孩哇哇大哭：“你赔我，我的汽水！”
小男孩看到李心鲜血直流的手，尖声大叫：“别管啦，快走！”
司机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叉着腰拍大腿，喊道：“你们还没给钱呢！”
小女的尖叫声响起，出租车里传来露娜的声音，车载音响还在放迷雾的歌，情臻的歌。
“我知道是谁。”李心不敢去看情臻的眼睛，她抬手挡住，血流到了李心眼睛里。
李心说，“今晚的演出我去不了了，不过有人会去的。”
李心还是能看见情臻，情臻嘴咬香烟，烟灰几乎烧到头发，落到李心的头上，情臻夺过李心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李心下意识抓住情臻，血往下滴，滴到情臻手心里，顺着情臻的手腕，往下流，李心的视线向上移，一双习惯反抗，总是对抗一切的，不回头，不服输的眼睛，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相比之前，情臻好像白皙瘦削了些，可能是因为开始抽烟；情臻还剪了短发，显得脸更小，脖子更长了，如果只看背影确实容易被误会性别，但是看到正脸就不会了，她有一张长得那么好看的脸。
情臻不清不楚地骂了一声，把烟一丢，甩开李心的手。
李心才感到疼，情臻揽住李心的腰，拉着李心一条胳膊，不客气地拽她起来，李心不管狼狈地靠着情臻，还要去抓情臻的手。
情臻把李心重新塞回出租车里，对司机说：“师傅，她家里开公司，当老板的，最近还赚版权费，有的是钱，顺便把她送医院去，人命关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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