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灯光熄灭,直播结束。
“辛苦了,赵局长。”邬馥吟身体微微前倾点头道。
证监会的局长赵仁主动走向邬馥吟:“今天的访谈很愉快。你的问题准备得很充分,对政策的理解也很到位。”
直播访谈进行了四十分钟,赵仁从一开始的公事公办,到后来眼中不时流露出赞许之色。
“您过奖了。”邬馥吟礼貌微笑。
“我做过不少访谈,”赵仁坦言,“但像你这样既能把握政策精髓,又能从投资者角度思考问题的主播不多见。”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今晚我们要举办一个商务晚宴,来的都是金融圈的负责人。如果你有时间,希望你能来参加。”
“这是我的荣幸。”邬馥吟回应道,“一定会准时参加。”
这是个意外之喜。
这样的内部宴会通常不向媒体开放。
“好,我让秘书把邀请函发到你邮箱。”
..........................
当晚的华岛丽兹,邬馥吟一袭香槟金轻纱长裙,外层薄纱淌出细碎星闪,周身都浮动着粼粼波光。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慵懒地垂在腰间,乌发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与下午专业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刻的她,让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邬馥吟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邀请函进入宴会厅,她一进场就看到了站在宴会厅中央的施柏淮,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是精英风范。
她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先走向一位金融学会的会长。
“谈会长,好久不见。”
谈会长是她在北市的老师介绍认识的,在学术圈和监管层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小邬啊,”谈会长慈祥地笑着,“听说你回海市发展了?”
“是的,刚回来不久。”邬馥吟为他添了杯香槟,“我们电视台正准备成立一个金融专家智库,不知能否邀请您担任顾问?”
见赵仁正面向他们走来,她举杯,“感谢赵局长的邀请。”
“邬主播”他颔首示意,“这个提议好。”
赵仁赞许地点头,“有谈会长这样的学界泰斗和你们这样专业的媒体人,我相信海市的金融环境会越来越规范。”
就在他们交谈时,邬馥吟注意到施柏淮投来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脸,正对上施柏淮望来的目光。
此刻他身旁人已尽数消失,独自一人,手中的香槟轻轻晃动。
“失陪一下”邬馥吟向二人歉然道。
她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最终停在他面前。
“施总。”
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见面了,邬同学。”
“说起来,我一直很佩服施总。”邬馥吟看似谦逊地说,话锋却是一转,“能从领仕那么多的豺狼虎豹里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真的很了不起。”
这句话像一把精巧的钥匙,打开了施柏淮内心最隐秘的锁。
他出身贫寒,从小靠着领仕集团掌舵人丁世杰的资助才得以完成学业,如今虽然身居高位,却始终摆脱不了“丁家女儿的童养夫”的标签。
“没什么值得佩服的,”他抿了一口酒,“只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邬馥吟注视着他的眼睛。
“邬馥吟?”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
邬馥吟见丁韵薇踩着十几厘恨天高走来,粉色礼服上的大水钻晃得人眼晕。
她亲昵地挽上施柏淮的手臂,像是在宣示主权。
“真是巧啊,”丁韵薇弯起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巧”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不等邬馥吟回应,丁韵薇上下打量着邬馥吟,唇角挂起刻薄的笑意,“听说你现在在电视台做主播?还是早间档的那个?”
邬馥吟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目光却落在施柏淮身上。
“说起来,邬馥吟,”丁韵薇眼中闪着精光,“现在还有人看电视吗?还是早间新闻——”她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收视率应该很可怜吧?需不需要我跟柏淮说说,让他们投点广告?”
她边说边轻轻摇晃施柏淮的手臂,语气甜得发腻,“柏淮,你说好不好嘛?就当是.....帮帮老同学。”
“韵薇。”施柏淮轻声制止,眉头隐约蹙起,抽回了胳膊,这个动作让丁韵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邬馥吟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香槟,“不劳丁小姐费心。不过我节目的收视率最近还不错,而且...”她稍微停顿,注意到施柏淮的视线转向她后,继续娓娓道来,“我正准备做一个关于海市龙头企业系列的专访,第一个就想到了领仕。不知道施总是否愿意赏光?”
“我研究过领仕最近的几个项目,特别是施总最近正在推动的AI医疗项目。如果能做个深度专访,不仅能让公众了解到施总的前瞻性,对集团形象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丁韵薇立刻皱起眉头:“专访?柏淮很忙的,哪有时间...”
“我可以安排时间。”施柏淮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趣。
邬馥吟粉唇微扬,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施柏淮面前,“我的联系方式,施总确定时间后,随时联系我。”
施柏淮接过名片,让一旁的丁韵薇脸色铁青。
“对了,我和伯淮快订婚了。既然你已经回海市,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施柏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韵薇,这些事情还不急。”
“怎么不急嘛!”丁韵薇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你都答应爸爸了。”
邬馥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么多年过去,丁韵薇还是那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而施柏淮,也依然是那个不得不依附丁家的穷学生。
只是现在,他学会了用更精致的面具来掩饰自己。
“当然,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邬馥吟优雅地转身,裙摆微漾。
她款款离去,留下丁韵薇气急败坏地瞪着施柏淮手中的名片。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丁韵薇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恼怒,“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
施柏淮将名片收好,神色平静,“这是工作。这个专访对集团有利。”
“我看是对她有利吧!”丁韵薇冷哼,“高中时她就爱出风头,现在还是这样。不就是个破主播吗,神气什么!”
施柏淮没有接话,但眉宇间已经显露出一丝不耐。
宴会继续进行,她注意到丁韵薇一直紧紧跟着施柏淮,像是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邬馥吟感到无趣,既然目的已达到,就索性离开了。
邬馥吟刚走出酒店大门,丁韵薇却跟了过来,一把扯过她。
“邬馥吟,你别装了!”丁韵薇语气带着怒意,“你根本不是为了专访,你是不是就想勾引柏淮,让我不痛快!”
“看来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施柏淮啊。”邬馥吟倚在门廊边,任由晚风撩动她的卷发。
丁韵薇窜紧拳头:“施柏淮是我的,你别想缠上他。”
“丁小姐这话就奇怪了,我找他是为了工作,怎么叫缠上?”邬馥吟面无表情地说。
“哦,不过也是,高中时丁小姐就总说我抢你风头,现在大概是怕我再‘抢’走些什么吧?”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丁韵薇心里。
高中她就看不惯邬馥吟。
在邬馥吟还没转来前,她是整个校园公认的漂亮女生,家境优渥,身边总是围着人,而邬馥吟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不仅抢走了所有男生的目光,连她暗暗在意的班级中心的位置,都被邬馥吟用顶级美貌和常年第一的成绩彻底压过。
丁韵薇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取消专访,离柏淮远点!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邬馥吟轻嗤一声,“是像高中那样故意扔掉我的卷子,还是偷偷在背后散布我“勾引男生出去开房”的谣言?现在还用这些伎俩的话,真的很可笑。”
丁韵薇瞬间僵硬,她从未想过这些事邬馥吟都心知肚明。
可她永远一副淡然的样子,让她所有的挑衅都像打在棉花上。
丁韵薇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邬馥吟!你闭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
尖锐的嗓音像指甲刮过黑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骤然寒意凛冽,“丁韵薇,你不会以为,施柏淮他真的愿意做你丁大小姐的‘童养夫’,被一辈子绑着吧?”
邬馥吟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径直走向等待已久的出租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桦玺公馆。”她对司机说。
..................................
邬馥吟刚回到家,就收到了施柏淮的短信:
「下周五四点,不知你方不方便?」
邬馥吟看着手机屏幕,回复:「当然方便,周五见。」
她放下手机,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来到落地窗前,轻轻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窗外是海市最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
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传来丝丝凉意,她浑然未觉。
想到丁韵薇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左边嘴角那颗小黑痣随着弧度扬起。
嫉妒、愤怒、怨恨——这些灼人的情绪,她要让那位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一一品尝。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些情绪的滋味。
从那个阴暗潮湿永远弥漫着霉味的狭小房间,到今天,她走了太远。
玻璃上映出她冷淡的眉眼,那眼神里没有温度,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场戏,不过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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