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珩看着挣开自己的橙子先生,按住他的头吻了上去。
苏枕澂真的要挣不脱那片漩涡了。
沈曜珩将推拒着他的橙子先生撂倒在床上,欺上身去,说:“橙子先生,我想要。”
“不要。”
“你的身体说可以。”
苏枕澂别过头,脸红得像要渗出水的水蜜桃。
沈曜珩的身材管理在床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绝对的身高和力量优势面前,苏枕澂的身体并不想拒绝。
“休息会儿吧,待会儿飞机来接我们。”
沈曜珩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用胳膊挡着脸的苏枕澂说。
他知道什么能最快消耗掉橙子先生的体力,让他放空大脑睡过去。
沈曜珩起床拉住窗帘,整个卧室骤然暗下来,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轻手轻脚踩着地毯走出去,给自己的御用助理弟弟打了个电话。
电话秒被接通:“哥!你去哪了哥!爸妈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哥!——”
“沈恪,少跟我鬼哭狼嚎。”
沈恪是沈家收养的儿子,是沈曜珩13岁的某个傍晚和父母一起从一家高档海鲜自助餐厅出来时捡到的弃婴。
实打实的弃婴,当时沈聿修花了很大力气寻找这个弃婴的父母,发现这孩子的父亲是一位半挂车司机,母亲陪着父亲赚钱,不久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殒命,命运多舛,孩子的爷爷连他父亲都没见过几面,奶奶不久前才查出肺癌晚期,怕是知道自己阳寿将尽,又放不下孙子,把他丢在这里,祈祷有个富贵的好人家能收养他。
这个孩子被丢弃的那天晚上,他的奶奶永久离开了人世。
魂归九霄,荫庇长存——老人在天有灵,保佑他他遇到了沈家夫妇和沈曜珩。
沈恪知道自己的身世,全来自奶奶给他留下的那一封信。
信里写了他的父母,写了他的来历,写了各种道歉的话,被塞在他脖子上挂着的装满朱砂的香包里。
时间流逝,包裹朱砂的布总会破出洞来。
但没关系,沈家很好,父母和奶奶的在天之灵保佑着他,他也很好。
“那公司真不是人待的!你知道那堆董事快把我为难成什么样子了吗!——”沈恪在电话那头装出嚎啕大哭的声音来,“你快回来啊哥!——”
“吵死了……”
董事并不会去为难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鬼火少年,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个科目三考五次都没过的小孩儿。
“你先闭嘴。”
“哥你不爱我了吗哥!我不是你最爱的弟弟吗!”
“滚吧……”
“有了媳妇忘了弟……没良心啊……”
“那架BBJ是不是今天到维拉索尔?”沈曜珩不听他再发牢骚,直接切入正题。
“好像是吧……我看看。”沈恪听他哥有正事找他,支棱起个正形。“是的是的,那位首席财务官兼海外公司首席执行官今天上任。”
沈恪不知道为什么他哥看到周裕的维拉索尔市场调研报告之后就一声不响地消失,并且打电话要人用私人飞机将他送过去,用的还是那架最宽敞的飞机,这人什么面子……大象吗?
“几点到?”
“维拉索尔时间下午两点钟。”沈恪越想越想不通,怎么他哥还要给这人接机不成?这难道就是高级打工仔?“哥,他有什么……”
他刚想问问,沈曜珩挂断了电话。
“我特么……!”沈恪从他往沈曜珩办公室搬来的电竞椅上跳起来,膝盖碰到桌沿,“啊……疼疼疼……”
苏枕澂没那么多觉要睡,躺在那里半个多小时就醒了。
“很疼吗?”沈曜珩问出了那句每每做完都要问的问题。
“别问。”苏枕澂一如既往地回答。他想:“喜欢会让人很疼吗?好像也不是疼,还有点……爽?”
沈曜珩抱着他去简单地冲了个澡,没有趁这时候再来一次,否则苏枕澂真的会晕给他看。
沈曜珩知道,苏枕澂最抵抗的就是个人空间得不到保障,尽管现实并不能尽可能满足他。
但沈曜珩可以。他不知道这么个人是怎么成为心理医生的,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感叹这位心理医生的专业实力有多么厉害,那么这个所有人里一定不包括沈曜珩。
此刻,飞机刚刚起飞。沈曜珩正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苏枕澂,苏枕澂搭着腿,背靠着沙发,手里举着杯香槟,桌子上的下午茶没动过。
“他会想什么呢?”沈曜珩眯起眼睛想,“香槟有点涩?”“下午茶看起来好难吃?”“谢谢沈曜珩?”
苏枕澂的脸色在盯着飞机突破云层时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兴奋过后的失落感,不是一般的失落。
“我知道了!他在想从这里掉下去人一定死得透透的了!多爽啊!”想到这里,沈曜珩不由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苏枕澂缩小了装自己口袋里,不听话了就捏一捏。
事实上苏枕澂真的没那么想……虽然意思可能差不多……
“好不真实……梦一样,是梦就好了,不对,也不好,是梦的话就见不到沈曜珩了。云是什么味道的?死之前一定要搞明白这个问题,不然多遗憾……”想着,他正要从口袋摸出手机查查云的定义,对上沈曜珩那双要吃了自己的眼睛,不禁手一抖,手机在手里打了个滚,有惊无险被接住。
“他干嘛那么盯着我……腻了吗?”苏枕澂的手指敲下“云的定义”这四个字,思绪却落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你在想什么?”
苏枕澂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沈曜珩这种打直球的说话方式给吓死,“没什么。”
沈曜珩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苏枕澂这种有上句没下句的聊天方式给噎死,“怎么不问问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云是什么味道的。”沈曜珩现在暗自庆幸苏枕澂的手机不是防窥屏,自己得以猜到苏枕澂到底要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苏枕澂眼珠子在圆圆的眼眶里转着,想:“原来不是腻了吗?好吧,什么?云是什么味道的?!你真的会读心术吗?那你能听到我现在在说什么吗?嗨~沈曜珩,我有点喜欢你~沈曜珩,听得见吗?”
沈曜珩想:“老婆啊,我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他也不一定有读心术啊……你眼轱辘转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段心理对话最终被苏枕澂手机上弹出的钟格来电终结。
“喂。”
“那个……他找到你了吗?”
“保密协议好像还没到期吧?”
“这哪儿能怪我,他拿着个市场调研报告就来质问我,那架势跟要抄家没两样,我……”
“市场调研报告?”
“对啊……谁知道他怎么知道你在哪里的,我都不知道……”
苏枕澂没有告诉钟格自己跑去了哪里。
坠桥之后他只在国内简单检查了一下,带着轻微脑震荡出国,辗转了几个国度,最后决定在维拉索尔定居。
钟格不知道这些,也问过苏枕澂,他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回国,但不是现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鼓起勇气再回国。
沈曜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维拉索尔的?
“挂了,我晚上回去。”没等钟格再说话,苏枕澂挂断了电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是个巧合。”沈曜珩为他解答,声音非常平静,“公司要拓展在海外的业务,做了市场调研,里面有一张蜜丘镇的照片。”
苏枕澂带着含有歉意的目光看着他,将香槟喝下去。
“我原本想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挖出来,可是后来想想,你未必乐意让人找到你。所以我期待着偶遇,如果我们缘分未尽,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接着相爱。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你了。”
沈曜珩没有说自己挣扎了三年,只要他一声令下,以沈家的实力,找个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他没有这么做。
“对不起。”苏枕澂说:“我……让你等了那么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偿还沈曜珩这煎熬的三年。
三年前。
夜晚。
不知道苏枕澂那里发生了什么,在那家心理咨询室里,他破天荒对沈曜珩说了很多:“沈曜珩,我承认,我喜欢你,但那不是爱,我自私,懦弱,没有爱一个人的勇气,可是我喜欢你,这一点我想告诉你。”
“为什么?”
苏枕澂心想:“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要是这次活下来,我就试着爱一爱你,对不起,没活下来,也没什么遗憾了。”嘴说:“很抱歉,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可我不是,所以,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沈曜珩心想:“我爱你就够了,什么值不值得,管它呢!”说:“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爱谁是我的自由,我爱一个人,就要勇敢去追,我爱一个人,就只能是那一个人,不会是别的任何人。”这段对话很平静,沈曜珩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沈曜珩,你走吧。”苏枕澂没有回答。
沈曜珩要是知道苏枕澂会在那天晚上跳桥,一定死死赖在他家。
他依然尊重苏枕澂的每一个决定:“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也可以,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他说。
苏枕澂朝他挥挥手,那是告别的姿态。
那时候苏枕澂同警方协作追踪的那起变态组织杀人案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已经成为了变态组织的众矢之的,可他们迟迟不出手。
苏枕澂知道,要是再拖下去,真的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不能再拖了。
于是他让警方撤掉对自己的所有保护,以自己为饵,在跨江大桥上钓鱼。
一辆大众汽车在桥上行驶,后面追着一辆黑色奥迪,既然是变态,那么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看他们了,他们已经被苏枕澂逼上了绝路,此行的唯一目的,是杀了他,无论以何种方式,要他死得痛苦。
他们没想到这位心理医生也从来没多想活。
监控画面里那辆黑色奥迪撞翻警车时,钟格的后背瞬间绷直。子弹击穿两名警察大腿的刹那,他手里的对讲机差点滑落——对方居然有枪。
跨江大桥一眼望不到头,这样追逐下去不知道要伤及多少无辜。画面突然震颤,苏枕澂猛打方向盘急刹,两车追尾的金属刮擦声刺得人牙酸。那个从奥迪钻出来的壮汉脖子上盘踞着青色纹身,手里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们想要我死,还要我死得痛苦,对吧?”苏枕澂举起双手,靠在桥边的栏杆上,江风掀起他的衣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男人咧开的嘴角抽搐着,瞳孔里翻涌着嗜血的兴奋。
十级阵风让狙击镜里的准星疯狂跳动,狙击手无法保证子弹会命中那个男人。
“好啊。”苏枕澂以极快的速度转身,毫不犹豫跳下江去。
“砰!”男人开了一枪,随即大笑起来,那笑声通过抓捕他们的警察通讯器传到钟格的耳膜里。
苏枕澂中了一枪。
落江时,锁骨被跨江大桥下的柱子狠狠撞了一下,苏枕澂呛了几口水。
搜救团队即刻开始搜救。
江水冰凉,浸透苏枕澂的衣衫。
子弹卡在防弹背心里,“怎么会有枪呢?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变态组织了,要是我还活着,他们会报复我身边的人吗?”
这是他在失去意识前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要出国,今晚,我已经死了。”这是苏枕澂冲着钟格的耳朵吐出的最后一句话。
潮湿的吐息扑在钟格耳畔。他们心照不宣——纹身男背后牵扯的犯罪集团,远比专案组预估的庞杂得多。
这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苏枕澂销声匿迹,三年。
身处异国的他依然尽全力帮助警方分析犯罪组织的行为动机,行为预判,他做的这些为警方办案提供了很多非常有用的思路,为最后捣毁犯罪分子窝点提供了不可忽视的贡献。尽管他做这些事只有钟格及其几个警局待了多年的老人才知道,但他很满足。
因为在两年后,钟格在最后一次抓捕行动结束后告诉他,整个犯罪集团尽数落网。
不会再有人威胁他和他身边人的安全了。
他当时想第一时间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是没有人。
钟格问他要不要回国,告诉他的家人和朋友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苏枕澂只问:“苏砚舟还好吗?”
“私生活依然乱,不过公司发展很好,还有就是……”
苏枕澂几乎要猜到苏砚舟做了什么,说:“他做的荒唐事不少,你尽管说。”
钟格呼了口气:“他……和一个小三儿生了个孩子。你……你家里人还不知道。”
“嗯。”苏枕澂很平静地接受,接着问:“我妈呢?”
“方阿姨也很好,你妹妹被照顾得很好,进市重点高中不是问题,方阿姨还独自开创了一个国内奢侈品品牌,这个你应该知道,阿姨没怎么变。”
“哦……谢谢你,钟格。”他很感谢钟格愿意为他多留意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因为那个地方是他想要逃离又无法舍弃的地方,如果因为他的原因使这个家破碎,那么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这个家已经处在一种很微妙的平衡里,除了方昭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早已经碎了,所有人都在演戏。
他不能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还有……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钟格斟酌过后说。
“是关于沈曜珩的吧,你说。”苏枕澂的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也很好,继承了家里的子公司,沈家的企业应该迟早要全部交到他手上,你走之后,他……他变了很多,我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是我上次偶然在外面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来熟,还是很热情大方,但是我看他……他眼神不对,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东西,他好几次想跟我开口问点什么,都没说下去……”
“知道了,谢谢。”苏枕澂像执行程序一样念出这几个字。
“害……别跟我客气,再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卷到这事情里面来,也不会有后面这一堆麻烦的破事儿……”钟格有些惭愧。他当初非常信任警局招来的这位心理顾问,在苏枕澂的劝说下,他鬼使神差答应了那个抛饵计划,当然,这个计划如果不计苏枕澂的损失,那么应该是极其成功的一次行动,那位纹身男是这个犯罪组织中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物,抓到他,警方才得以获取有关其犯罪集团的关键性线索。
但是这次的行动中,苏枕澂牺牲了太多。
钟格愧疚至今。
当时苏枕澂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也很好。你不用自责,说到底,我还要感谢那个夜晚,让我得以拥有一个逃离那里的理由。现在我们都很好,不是吗?”
“嗯……”钟格很没有底气地回了声,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苏枕澂到底过得好不好。
苏枕澂在那段时间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告诉沈曜珩他还活着。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沈曜珩,喜欢到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喜欢的程度。
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沈曜珩。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分隔两年,还寄了封遗书给他,然后回去告诉他说,我还喜欢你,太扯淡了,这太扯淡了。
既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那就不要再见了,他妄自菲薄,“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爱,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的爱,还是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了”。
至于家人——再多逃避一会儿吧,积攒重新面对那个虚伪家庭的勇气,需要一点时间。
关于拆那:我想用国名可能会有些地方不合理,写起来也不方便,所以用了拆那这两个字代替[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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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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