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太庙的铜钟在子时敲响，钟声震落檐角积雪，却掩不住地宫里能量石的嗡鸣。范闲贴着汉白玉浮雕前行，指尖划过初代穿越者持试管的图案，银线突然亮起 —— 浮雕下竟藏着现代医院的消毒印记，与他车祸前的记忆重叠。
“三公子，” 司理理的软鞭缠住飞檐，青铜铃铛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地宫入口在玄武像左眼，老身引开造香师，你们 ——”
“不，这次我来。” 言冰云忽然站定，雪松余韵化作实质的屏障，挡住二十道灰黑信息素的冲击。范闲看见他后颈的银线与自己交相辉映，竟在空中拼出双蛇交尾的逆纹 —— 那是初代穿越者基因实验的反制代码。
地宫石门轰然开启时，庆帝的龙涎香如潮水般涌来，混着能量石的灼烧感。范闲踏入门内，看见的不是想象中的祭坛，而是座悬浮着十二具水晶棺的实验室，每具棺木里都躺着与他长相相似的少年，后颈腕脉处泛着不同颜色的光。
“欢迎回家，我的解香人。” 庆帝站在终焉之石前，帝王冕旒下的面容被红光扭曲，“你以为毁掉熔炉、关闭装置就能终结一切？” 他抬手，水晶棺盖依次打开，“这些是初代穿越者留下的备用实验体，基因链里刻着‘绝对服从’的代码 —— 只要我启动终焉之石，他们就会成为新世界的 Alpha 神祇。”
言冰云的匕首突然抵住庆帝后心，却听见金属碰撞声 —— 帝王的心脏位置，嵌着半块跳动的能量石：“您早就不是人类了，对吗？二十年前在神庙，您用叶轻眉的腺体基因改造自己，现在连心脏都是能量石做的。”
庆帝忽然大笑，冕旒上的珍珠簌簌而落：“错了！朕是第一个真正的‘造香师’，能随心所欲改写基因链！” 他指向水晶棺，“看看你的‘兄弟’们，001 号拥有最强的 Omega 信息素，003 号能硬化腺体为武器，而你 ——” 他盯住范闲腕脉，“002 号的基因，是朕专门为控制解香人准备的。”
范闲忽然明白，为何言冰云的机械腺体与他如此契合，为何长公主的玫瑰香里总有他的白梅余韵 —— 庆帝早在他们幼年就埋下了基因锁链。银线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水晶棺内的实验体们睁开眼，眼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庆帝扭曲的脸。
“他们的腺体，连接着终焉之石的‘香谱’。” 范闲低语，金粉余烬从指间溢出，“您想让人类退回被信息素支配的时代，用新的神祇代替旧的皇帝。”
“唯有这样，世界才能有序！” 庆帝猛然转身，能量石心脏迸发出刺目光芒，“你母亲当年不懂，初代穿越者也不懂 —— 人性需要枷锁，否则只会陷入混乱！” 他抬手，十二具实验体同时发出不同频率的信息素，在地宫形成绞杀风暴。
言冰云的机械齿轮声突然响起，他竟主动迎向风暴，雪松余韵与实验体的信息素碰撞，炸出无数金色火花：“范闲，去毁了终焉之石！这些实验体的基因链，和我当年的机械腺体同源，我能拖住他们！”
范闲冲向石台上的终焉之石，却在触碰到的瞬间，看见母亲叶轻眉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在实验室对着 001 号实验体垂泪，在太庙地砖下埋下能量石时刻下 “解” 字，还有那句未说完的话 ——“真正的解香，是让每个灵魂都能自己拧开枷锁”。
“原来如此。” 范闲轻笑，银线突然与终焉之石的符文共鸣，“您以为这是控制人类的钥匙，其实是初代穿越者留下的忏悔录。” 他将手掌按在石面，金粉与银线交织成网，“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在能量石里藏的不是代码，而是……”
实验体们突然发出惨叫，水晶棺应声而碎。庆帝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能量石心脏出现裂缝，后颈的 Alpha 标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可能！朕是造物主 ——”
“不，陛下。” 范闲转身，十二具实验体在金粉中化作光点，融入他的银线，“您只是个害怕失去权力的可怜人。初代穿越者错在创造枷锁，而我们的使命，是让所有人都有勇气说‘不需要枷锁’。”
言冰云忽然跪倒，机械心脏的齿轮彻底停转，但眼中却有了真正的光：“在永夜镇，您说信息素不该是武器…… 现在我明白了，它该是画笔，让每个人都能画出自己的灵魂。”
终焉之石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化作万千金粉顺着地宫裂缝飘向天际。范闲接住即将坠落的言冰云，发现他后颈的银线与自己完全重合，像两条交缠的梅枝，在能量石的余烬中开出了自由的花。
太庙外传来晨钟，范闲扶着言冰云走上台阶，看见司理理正站在丹墀上，望着漫天金粉落泪。远处，庆国百姓们走出家门，抬头看着不再有腺体标记的彼此，有人哭泣，有人欢笑，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另一个人的肩膀 —— 没有信息素的压迫，只有人类最本真的温度。
“结束了？” 言冰云望着自己掌心的银线，它正在逐渐淡化，却留下了比任何腺体都珍贵的东西。
范闲摇头，望向初升的太阳：“真正的开始，现在才到。” 他摸出《红楼梦》残页，上面的 “解香赋” 在金粉中隐去，露出母亲最后的字迹：“致我的孩子，当你读完这些，就去做个普通人吧 —— 像你父亲范建那样，在人间烟火里，学会真正的平等。”
司理理忽然指着远方，北齐方向腾起的极光中，有人影骑着红鬃马而来，腰间挂着的，正是能自由选择性别的淡金色粉末 —— 那是费介带着神庙最后的遗产，在新世界播撒的种子。
雪开始融化，太庙的青铜兽首上，冰水顺着 “解” 字雕刻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洞。范闲忽然轻笑，牵住言冰云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 没有信息素的吸引，只有两个挣脱了所有标签的人，在初春暖阳里，走向属于自己的、没有香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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