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上的红灯像一枚凝固的血珠，刺目地悬在斯期眼前。门外风雪呼啸，夹杂着引擎粗暴的嘶吼，越来越近。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味灌入肺腑，却压不住腺体里沸腾的灼热。檀香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浓烈、尖锐，带着宣示主权与决一死战的警告。
他走到建筑唯一的入口旁，背靠冰冷的混凝土墙壁，听着外面车辆刹停，车门打开，靴子踩碎积雪的声响。至少有五个人，训练有素，步伐沉稳。
“斯期先生，”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无机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交出邵委，他是重要的‘项目资产’。抵抗毫无意义。”
斯期没有回应，只是将信息素进一步压缩、凝聚，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他感到后颈腺体传来针扎似的锐痛，那是过度催发力量的征兆，但他毫不在意。
“破门。”外面的声音下令。
沉重的撞门锤轰击在金属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框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就在第二次撞击即将来临的瞬间，斯期猛地拉开门！撞门锤带着两个黑衣人踉跄冲入，迎接他们的是斯期裹挟着全部力量的拳头。骨骼撞击的闷响和压抑的痛哼同时响起，斯期如猎豹般窜出，信息素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门外严阵以待的几人。
风雪瞬间模糊了视线。斯期凭借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和此刻近乎狂暴的战斗本能，在几个黑衣人间穿梭、格斗。他的动作毫无花哨，每一击都瞄准要害，带着以命相搏的狠戾。对方的信息素——混合着硝石、铁锈等充满攻击性的味道——试图压制他，却在他的檀香风暴中被强行撕裂。
然而，对方人数占优，且配合默契。很快，斯期身上便添了几道伤口，左臂被电击棍擦过，带来一阵麻痹。他喘着粗气，背靠着建筑外墙，雪片落在他染血的眉骨上，迅速融化。
“你的抵抗是徒劳的，斯期先生。”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穿着白色雪地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头盔的身影走上前，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口并非对准他，而是对准了他身后的建筑。“我们只需要一点‘刺激’，就能让邵委先生自己走出来。”
那人扣动扳机，一枚细小的针剂射入墙壁，瞬间，一种高频音波弥散开来，人耳几乎无法捕捉，但斯期感到自己的腺体猛地一抽，传来尖锐的刺痛。
几乎同时，手术室内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和邵委压抑不住的、极其痛苦的嘶吼！
“邵委！”斯期心神剧震，目眦欲裂。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白色作战服的人举枪对准了他的腿。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从侧面猛扑过来，狠狠撞开了那个枪手！
是李医生！她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淤青，显然是从木屋那边挣脱后追来的。
“快进去！”李医生对斯期大喊，同时死死缠住那个枪手，“芯片必须取出！否则他会死！”
斯期不再犹豫，转身冲回建筑内。手术室的灯依旧红着，但邵委的嘶吼声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喘息。
陈博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不行！芯片对声波刺激产生应激反应，正在释放神经毒素！手术必须加速，但他的身体撑不住太深的麻醉！”
斯期冲到手术室门口，透过小窗，他看到邵委在手术台上剧烈地痉挛，几个研究员拼命按着他，鲜血从他鼻间、耳孔不断渗出。
“有什么我能做的？！”斯期拍打着玻璃，声音嘶哑。
陈博士猛地抬头，视线穿透玻璃，牢牢锁定斯期：“联结！利用你们的Alpha永久联结！你的信息素，现在可能是唯一能稳定他生命体征的东西！进来，握住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放开，用你的意志力去‘覆盖’他！”
手术室的门滑开，斯期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无视无菌原则，冲到手术台边，紧紧握住了邵委冰冷且因痉挛而颤抖的手。
“邵委！看着我！”斯期低吼，信息素不再是以攻击的姿态外放，而是转化为一种绵密、厚重、带着强大安抚与守护意味的屏障，将邵委层层包裹。
奇迹般地，邵委剧烈的痉挛稍稍平复了一些，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对上了斯期的视线。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无尽的痛苦，却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熟悉的光。
“斯……期……”他破碎地吐出两个字。
“我在。”斯期握紧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在这里。撑下去，听见没有？你偷看了我三年，现在该轮到我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信息素如同温暖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涌入邵委濒临崩溃的身体，对抗着芯片释放的毒素和外部音波的干扰。
陈博士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手术刀精准地落下：“就是现在！银狐，准备提取！”
手术在一种极致的危险平衡中进行。斯期能清晰地感受到邵委生命的流逝，也能感受到通过联结传递来的、邵委灵魂深处那份隐忍多年的爱意与不甘。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深夜的咖啡，易感期后的清理，书房门缝外沉默的注视——此刻都化作了实质的力量，支撑着他，也支撑着邵委。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终于，陈博士长吁一口气，用镊子夹起一个沾染着血丝、米粒大小的银色芯片。
“取出来了。”
几乎在芯片离开邵委大脑的瞬间，外部那令人烦躁的音波干扰消失了，邵委身体猛地一松，彻底陷入深度昏迷，但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字开始趋于平稳。
斯期脱力般跪倒在手术台边，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
就在这时，建筑外传来新的骚动，枪声、打斗声，以及一个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声音：
“够了！‘守望者’的闹剧到此为止！”
斯期猛地抬头。陈博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是他……他终于来了。”
透过布满冰霜的窗户，斯期看到一个穿着旧式将官大衣、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一队精锐士兵的护卫下，站在风雪中。他手中握着一根手杖，只是轻轻一顿地，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守望者”成员，包括那个白色作战服的领头人，竟都停下了动作，显得恭敬而畏惧。
老者抬头，目光如电，穿透风雪和玻璃，直直落在斯期脸上，然后又缓缓移向他身边昏迷的邵委。那眼神里，没有审视，没有算计，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悲伤。
“斯期，”陈博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外面那位，是邵委的亲生祖父，也是‘双生Alpha项目’最初的发起人和投资人——邵擎将军。”
“而他，”陈博士顿了顿，看向斯期，目光复杂，“是你血缘上的外叔公。邵委的母亲，是你母亲的亲妹妹。你们……本就是表兄弟。”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静止。斯期看着窗外那位不怒自威的老者，又低头看向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的邵委，脑海中那些关于身世、关于项目、关于所有异常关注的迷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背后更为惊人、也更令人心寒的真相。
原来，这场被精心策划的婚姻，这场充斥着冷漠与隐忍的纠缠，这场濒临死亡才窥见真心的绝症，其根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沉。而他和邵委，从胚胎时期起，就不过是这场庞大棋局中，两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现在，棋手之一，终于亲自登场了。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斯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远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刺骨。表兄弟？邵擎将军？项目发起人？
这些词语像重锤，一下下砸碎了他过去三十年的认知。
他低头，看着邵委毫无血色的脸，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指节纤细冰凉。三年婚姻，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银河般的距离。他以为的“形式婚姻”，他定义的“相敬如冰”，原来底下流淌着如此肮脏而悖德的秘密。
“为什么？”斯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手术室的玻璃，死死钉在窗外那位白发将军身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博士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疲惫与释然交织：“为了创造‘完美’的继承人，为了一个偏执的、延续家族荣耀与力量的想法。邵家世代从军，顶尖Alpha血脉，但到了你们母亲这一代，出现了‘瑕疵’。”
“瑕疵？”
“你的母亲，选择了爱情，背离了家族安排的婚姻，生下你后便郁郁而终。而邵委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小姨，她……爱上了一个Beta。”陈博士的声音低沉下去，“这在邵擎将军看来，是不可饶恕的堕落，是血脉的污染。”
“所以他就亲手制造了我们？两个‘完美’的Alpha？甚至不惜让我们……结合？”最后两个字，斯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最初不是。”陈博士摇头，“‘双生计划’的初衷，是提取你们父母最优秀的基因序列，培育出超越极限的单一Alpha个体。但在胚胎早期，一个受精卵意外分裂成了同卵双胎。将军认为这是天意，是双倍的完美，于是改变了计划。他将你们分开抚养，植入不同的家庭，观察、引导，确保你们沿着他设定的轨迹成长。”
斯期想起童年，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他以为是自己敏锐，现在才知是提线木偶的自觉。
“那场‘意外’的相遇，商业合作，乃至最后的联姻，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陈博士继续道，“他需要你们在一起，需要观察顶级Alpha之间能否产生更强大的‘联结’，诞生更优秀的后代。但他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信息素本身的选择。”
陈博士看向昏迷的邵委，眼神复杂：“邵委先一步爱上了你，这不在计划内。而你的冷漠，你的抗拒，更是打乱了所有步调。当邵委被诊断出信息素紊乱症，当联结并未如预期般带来‘优化’，反而可能导致一方消亡时，将军认为项目失败了，邵委成了‘残次品’。”
“所以‘守望者’……”斯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守望者’是将军麾下，负责处理‘失败项目’和‘潜在威胁’的清理小组。邵委的‘绝症’，很大程度上，是长期药物干预和芯片低频刺激的结果。他们原本计划让邵委‘自然’死亡，然后……回收你，进行下一轮‘优化’尝试。”陈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无法再忍受这种非人的行径，所以叛逃了，并一直在寻找机会揭露真相，救你们出来。”
手术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斯期感到一阵反胃，他松开邵委的手，踉跄退后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他想起邵委笔记本上那句“活着本来就没意思”，想起他每次易感期后默默清理的背影，想起他诊断出绝症时，那双冰蓝色眼睛里近乎解脱的平静。
原来，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厌世”，都源于这场从出生前就开始的、残酷的算计。而自己，作为另一个被操控的棋子，竟成了加诸他身最重的那道枷锁。
“他……知道吗？”斯期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陈博士沉默了片刻：“邵委很聪明，他可能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芯片抑制了他的深层记忆和逻辑推理能力。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只知道……你不爱他。”
斯期闭上眼，巨大的悔恨与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那位白发苍苍的邵擎将军，拄着手杖，走了进来。他身形依旧挺拔，军大衣下的肩膀宽阔，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但他的眼神，此刻却复杂地落在邵委身上，那里面有审视，有失望，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深深掩藏的痛苦。
“他的情况怎么样？”邵擎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博士恭敬但疏离地回答：“芯片已成功取出，但神经毒素造成了一定损伤，需要时间恢复。长期的信息素紊乱症也对器官造成了负担，预后……仍需观察。”
邵擎点了点头，目光终于转向斯期，锐利如鹰隼：“你呢？看起来没受什么重伤。顶级Alpha的素质，果然没让我失望。”
斯期直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再次激荡起来，带着强烈的敌意与质问：“为什么？”
邵擎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为了力量，为了传承，为了邵家永不坠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斯期。只有最强大的血脉，才能占据顶峰，守护必须守护的东西。你们的结合，本可以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奇迹。”
“奇迹？”斯期嗤笑一声，指向手术台上的邵委，“你管这叫奇迹？把他变成一个需要靠芯片和药物维持的、随时可能死去的实验体，这叫奇迹？！”
“代价是必要的。”邵擎的声音冷硬，“他的意志不够坚定，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这削弱了他作为Alpha的本质。而你，”他顿了顿，“你的冷漠，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你，但也导致了联结的不稳定。你们让我失望了。”
“我们不是你实现野心的工具！”斯期低吼，檀香信息素如同暴风，狠狠撞向邵擎。
然而，邵擎只是微微眯起眼，一股更为深沉、更为磅礴的，带着铁锈与血火气息的信息素弥漫开来，轻易地化解了斯期的冲击。那是历经战场洗礼、沉淀了数十年的顶级Alpha的威压，厚重如山，凛冽如刀。
斯期感到呼吸一窒，身体本能地绷紧。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血脉源头的、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工具？”邵擎缓缓走近，手杖点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斯期的心跳上，“没有我，你们甚至不会存在。斯期，你享受了斯家带来的一切，顶级的教育、资源、地位，哪一样不是基于你‘完美Alpha’的身份？而这身份，源于我的选择，我的塑造。”
他停在斯期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你以为你的冷漠是天性？那不过是我让你看到的‘榜样’——一个不被感情左右的、绝对理性的领导者。只是我没想到，邵委会偏离得如此彻底。”
斯期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无法反驳，他过去的人生，的确像是在践行着某种被设定好的程序。婚姻是形式，易感期是例行公事，他甚至从未真正去了解过那个安静地存在于他生活边缘的“伴侣”。
“现在，游戏该结束了。”邵擎的目光扫过邵委，又回到斯期身上，“芯片已经取出，他的价值所剩无几。而你，斯期，你还有机会。跟我回去，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忘记他。你会成为邵家真正的继承人，拥有超越你想象的力量和权柄。”
斯期愣住了，他没想到邵擎会如此直白地提出这样的要求。用邵委的“废弃”，来换取他的“回归”。
“你……要放弃他？”斯期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颤抖。
“不是放弃，是止损。”邵擎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一个无法控制、且可能危及核心的部件，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移除。这是战场上的生存法则，也是家族的生存法则。”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从手术台的方向传来：
“我……不同意。”
斯期和邵擎同时猛地转头。
邵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因为虚弱而显得颜色更浅，像是融化的冰川，但其中闪烁的光芒，却锐利、坚定，前所未有。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和沉寂，只剩下破冰而出的清醒与决绝。
他挣扎着，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视线略过邵擎，直接落在斯期身上，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嘲弄的弧度。
“原来……我偷看的，是我的表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穿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真是……一场荒唐透顶的戏。”
“邵委……”斯期下意识地想上前。
“别过来。”邵委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再次转向邵擎，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祖父的人，“将军，‘残次品’也有‘残次品’的意志。”
邵擎皱紧了眉头，显然对邵委的清醒和态度感到意外：“你能醒过来，很好。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的身体已经……”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邵委打断他，呼吸有些急促，但语气异常平稳，“你们在我脑子里放了二十多年的东西，拿走了。那些虚假的记忆，那些被强加的情感……现在，也该轮到我自己做一次选择了。”
他看向斯期，眼神复杂难辨，有得知真相后的痛苦，有被欺骗的愤怒，但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历经磨难也未曾完全熄灭的东西。
“斯期，你说……现在该轮到你了。”邵委轻轻地说，“那你看清楚了吗？这个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一场阴谋的我，还值得你看下去吗？”
斯期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邵委苍白而倔强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期盼的眼睛。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被定义为“形式”的互动，此刻都拥有了全新的、沉重的意义。
他不是不爱他，他是不敢爱，是不能爱，是被无形的手扼杀了爱的可能。
而现在，那只手就站在这里，试图进行最后一次收割。
斯期深吸一口气，无视了邵擎骤然变得冰冷的目光，一步步走向手术台，走到邵委身边。他没有回答邵委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后，他转过身，将邵委护在身后，直面邵擎。
他的信息素不再狂暴，而是变得沉静、厚重，如同亘古不变的雪山，将邵委完全笼罩在内，隔绝了来自邵擎的所有压力。
“他值不值得，由我来决定。”斯期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你，将军，你不配决定任何人的价值。”
邵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你要违逆我？为了一个‘失败品’？”
“他不是失败品。”斯期一字一顿地说，“他是邵委。是我的合法配偶。是……我用三年时间才看清的，值得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他顿了顿，迎上邵擎近乎实质的冰冷目光，毫不退缩：
“至于邵家的继承人，那份力量和权柄……你留着自己享用吧。从今天起，我和邵委，与邵家，与你，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的瞬间，斯期感到邵委放在他后背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极其轻微地，抓住了他染血的衣角。
像是在无边黑暗里，终于抓住了一缕微弱，却真实的光。
邵擎沉默了，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看着他们之间那无形却坚韧的联结，眼神变幻莫测。愤怒、失望、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风雪在窗外呼啸，研究站内，新旧两种力量的对峙，如同冰与火的碰撞，无声，却惊心动魄。而属于斯期和邵委的、真正的人生，似乎在这一刻，才刚刚撕开沉重帷幕的一角。前路未知，遍布荆棘，但至少，他们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战线。
转剧情 — 不沾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3章 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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