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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控的界限

云辰盯着培养皿中的血样,眉头紧锁。

显微镜下,萧燃的血液样本显示出异常活跃的信息素受体——比普通Alpha敏感三倍以上,却又能保持惊人的稳定性。

这完全违背了《军事医学院ABO生理学教材》中的所有定律。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菲菲冲了进来,脸颊通红:"出事了!萧燃在训练场失控了!"

云辰的手一抖,移液器中的血样洒在实验台上:"什么?"

"易感期爆发,据说已经打伤了三个试图靠近的Alpha教官。"

林菲菲抓住云辰的手臂,"院长下令封锁了整个东区训练场!"

云辰的大脑飞速运转。

萧燃的易感期应该还有两周才到——除非...除非是受到什么强烈刺激。

他迅速打开抽屉,取出三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小瓶。

"你疯啦?"

林菲菲瞪大眼睛,"那边全是暴走的Alpha信息素,一个Omega靠近会立刻被诱发强制发热的!"

云辰已经将小瓶装入腰间的战术包:"这是新型调节剂,理论上可以阻断信息素影响。"

他顿了顿,"而且...萧燃的情况特殊。"

"特殊?"林菲菲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你们真的像传言中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辰脸颊发热,快速穿上实验服外套,"告诉赵擎我去训练场了,如果一小时内没消息,就联系军方医疗队。"

"等等!什么传言?哪个赵擎?喂!"

云辰已经冲出了实验室。

走廊上的警报灯闪烁着红光,广播里机械女声重复着:"东区训练场紧急封锁,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与慌乱逃向安全区域的人群相反,云辰逆流而行,心跳如擂鼓。

这不是计划中的实验,但也许是验证他理论的最佳机会——如果他的调节剂能稳定失控的萧燃,那将彻底改变Alpha易感期的传统处理方式。

东区训练场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十几个全副武装的Beta警卫守在外围,脸上戴着信息素过滤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雪松与铁锈气息,即使隔着几十米距离,云辰的腺体已经开始刺痛——这是Omega对高浓度Alpha信息素的本能反应。

"站住!"一个警卫拦住云辰,"这里禁止进入。"

云辰亮出医学院徽章:"我是信息素研究组的,院长特批我来处理情况。"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警卫犹豫了。

训练场内又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被暴力撕裂的声音。

"让他进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赵擎大步走来,壮硕的身躯像一堵移动的墙,"萧燃会认出他的气味,攻击性可能会降低。"

云辰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日对自己冷嘲热讽的Alpha:"你支持我进去?"

赵擎的脸色异常凝重:"里面已经有四个Alpha医护员被抬出来了。萧燃从没这样失控过。"

他递给云辰一个军用信息素过滤器,"至少戴上这个。"

云辰摇头拒绝了:"过滤器会干扰我的调节剂效果。"

他从包里取出一支蓝色小瓶,注射在手腕静脉处,"这个能给我30分钟抗性。"

赵擎盯着那支陌生的药剂:"未经批准的实验药物?"

"自我测试阶段。"云辰坦率承认,"但理论模型很可靠。"

"你真是个疯狂的Omega。"

赵擎嘟囔着,却挥手示意警卫放行,"西侧小门进去,萧燃在主训练厅。他已经破坏了所有监控设备,所以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

云辰点头致谢,深吸一口气走向训练场。随着距离缩短,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浓度呈几何级数增长。

普通Omega在这种环境下会立刻陷入强制发热状态,但云辰的调节剂似乎起了作用——虽然腺体仍然刺痛,但神志保持清醒。

训练场的金属门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巨力从内部撞击过。

云辰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挤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

主训练厅仿佛经历了一场飓风——器械被掀翻,沙袋破裂,金属杠铃杆像软面条一样弯曲着躺在地上。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萧燃跪在地上,双臂抱头,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作战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周围形成了一道肉眼几乎可见的信息素漩涡,雪松气息浓烈到具象化的程度。

最令人心惊的是萧燃的眼睛——在昏暗的训练厅里,那双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如实质般一**扩散开来。

云辰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他逃跑,但他强迫自己向前一步:"萧燃。"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训练厅里清晰可闻。

萧燃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锁定了云辰。那一瞬间,云辰确信自己看到了杀意。

"是我,云辰。"

他缓慢地举起双手,展示手中的蓝色药剂,"我来帮你。"

萧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那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彻底被本能支配的野兽。

他像猎豹般突然跃起,眨眼间就跨过十米距离,将云辰扑倒在地。

云辰的后脑重重撞在地垫上,眼前一阵发黑。

萧燃的双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肩膀,炽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血腥味。

这个距离下,失控Alpha的信息素几乎能让任何Omega瞬间失去意识,但云辰咬紧牙关保持清醒。

"萧燃,听我说..."云辰艰难地举起手中的药剂,"这是根据我们血液样本研发的调节剂,它能..."

萧燃的手突然移向云辰的脖子,拇指按在Omega脆弱的腺体上。

云辰浑身一颤,预期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萧燃的触碰出奇地轻柔,像是在确认什么。

"O...17..."萧燃的嗓音嘶哑破碎,却奇迹般地认出了云辰。

云辰抓住这一瞬的清醒,迅速将药剂注射进萧燃的颈部静脉:"对,O-17。你的配对Omega。放松,让药剂起作用..."

蓝色的液体注入血管,萧燃的身体猛地僵直,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云辰身上。

云辰急忙翻身检查他的状态——瞳孔收缩,心跳过速,但信息素浓度正在迅速下降。

"起作用了..."

云辰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轻轻拍打萧燃的脸颊:"萧燃?能听到我说话吗?"

萧燃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

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铁灰色,只是充满了困惑和疲惫。

"你...为什么在这里..."萧燃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易感期提前爆发了。"

云辰扶他坐起来,"伤了好几个试图靠近的人。"

萧燃的表情变得痛苦:"我没控制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有打斗留下的伤痕,"他们想给我注射强制镇定剂。"

云辰这才明白萧燃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对Alpha而言,强制镇定剂不仅痛苦,还被视为一种羞辱,尤其是对萧燃这种级别的Alpha军官。

"我的调节剂不一样。"

云辰晃了晃剩下的半瓶蓝色液体,"它是基于我们的血液样本开发的,不是压制你的本能,而是...平衡它。"

萧燃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瓶上,突然一把抓住云辰的手腕:"多少人知道你能靠近失控的我?"

"目前只有赵擎和外面的警卫,但我猜——"

"听着,"萧燃打断他,声音急促,"这不是普通易感期。有人在我的训练用水中加了诱发剂。"

云辰的血液瞬间变冷:"什么?谁会这么做?"

"不知道。但你的能力...我们的特殊性...不能让别人知道太多。"

萧燃艰难地站起来,伸手拉起云辰,"尤其是现在。"

"为什么是现在?发生了什么?"

萧燃的表情变得复杂:"边境冲突升级,学院要提前派我们上战场。明天命令就会下达。"

云辰的呼吸一滞。

实战意味着真正的生死危险,也意味着他们的秘密可能在战场上暴露。

"先离开这里。"

萧燃向门口走去,脚步还有些不稳,"我需要查清楚谁在针对我,以及为什么。"

医务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云辰坐在角落,看着军医为萧燃做检查,赵擎靠在门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可思议。"老军医摇头晃脑,"从监控数据看,你的信息素水平在十分钟内从危险值降到正常范围。这种恢复速度我从未见过。"

萧燃面无表情地穿上干净衬衣:"强效抑制剂而已。"

"不,不是抑制剂。"

军医坚持道,"抑制剂会留下代谢痕迹,而你的血液检测完全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擎突然开口:"是云辰的功劳。他用了某种新型调节剂。"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角落里的Omega。

云辰握紧了手中的药剂盒:"还在实验阶段。基于信息素受体调节理论。"

"有意思。"

一个冷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疤的Alpha军官走了进来,肩章显示他是特种部队的上校,"一个Omega医学生解决了连军方专业医疗队都搞不定的Alpha易感期失控?"

萧燃立刻站得笔直:"施罗德上校。"

云辰认出了这个名字——汉斯·施罗德,萧燃的前战术教官,现在是边境特种部队的指挥官。

也是学院里对Omega最公开歧视的高层之一。

"放松,士兵。"

施罗德锐利的目光扫过萧燃,然后钉在云辰身上,"所以你就是那个在搞信息素研究的Omega?凯斯跟我提过你的...非常规理论。"

云辰强迫自己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对视:"科学进步往往始于挑战常规,上校。"

施罗德冷笑一声:"科学?我看是某种Omega的把戏。"

他突然凑近云辰,释放出一丝压迫性信息素,"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云辰。十二岁前一片空白,然后突然出现在边境孤儿院。太...凑巧了。"

云辰的腺体因突如其来的Alpha信息素而刺痛,但他纹丝不动:"战争制造了很多孤儿,上校。如果您有任何实质性指控,我乐意在学院委员会面前回应。"

施罗德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没料到这个Omega能抵抗他的信息素压制。

萧燃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步,刚好挡在云辰和施罗德之间。

"上校是来宣布调令的?"萧燃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施罗德收回目光:"聪明。边境局势恶化,学院决定提前派四年级优秀学员上前线实习。"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燃一眼,"你和你的小队明天0800出发。医学系也会派代表随行。"

云辰的心跳加速。

这意味着他也可能被派往战区。

"名单已经确定了?"萧燃问道,声音平静得可疑。

"基本确定了。"

施罗德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哦,顺便说,你父亲很期待你在战场上的表现。他特意打电话给我...强调了培养你的必要性。"

萧燃的下颌线条绷紧了,但什么也没说。

等施罗德离开后,赵擎立刻关上门:"那个老混蛋在计划什么?他从不亲自来学院通知调令。"

"不管是什么,云辰现在成了目标。"

萧燃转向云辰,"施罗德和我父亲是旧交,都是军方保守派的骨干。他们反对任何改变现有ABO秩序的研究。"

云辰明白了其中的关联:"我的研究证明Omega信息素可以稳定Alpha而非仅仅诱发**...这动摇了他们认为Omega只能作为附属品的理论基础。"

"而我们的特殊联系更是直接威胁。"

萧燃的声音低得只有云辰能听见,"证明Alpha和Omega可以存在平等甚至互补的关系。"

赵擎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特殊联系?"

"学术合作。"云辰迅速回答,"萧燃是我的研究样本提供者。"

赵擎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

他拍拍萧燃的肩:"无论如何,小心施罗德。他一直嫉妒你的天赋,现在加上这个Omega的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辰一眼,"别让任何人成为你的软肋,兄弟。"

萧燃没有回应,但云辰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下云辰一人。

调令已经下达,他确实在前往边境的名单上。

林菲菲哭哭啼啼地帮他收拾行李,仿佛他明天就要赴死。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云辰抬头看到萧燃站在门口,已经换上了野战服,背上打着标准的行军包。

"准备出发?"云辰有些惊讶,"现在才凌晨三点。"

"先遣队提前出发。"

萧燃走进实验室,锁上门,"施罗德改了计划。"

云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危险:"他想把你和大队分开。"

萧燃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数据芯片:"这是我查到的关于'星辰计划'的所有资料。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继续研究。答案就在我们的DNA里。"

云辰接过芯片,指尖不小心擦过萧燃的手掌。

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电流似乎穿过两人之间,云辰的视野边缘突然闪现出陌生的画面——一间白色实验室,婴儿的哭声,还有一双冰冷的手...

"你看到了什么?"萧燃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不知道...像是记忆碎片。"

云辰摇头,"自从我们交换血液后,偶尔会有这种闪回。"

萧燃的表情变得复杂:"精神连接在加强。计划预期中的第二阶段。"

两人沉默了片刻。

实验室的灯光在萧燃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

"为什么要参军?"云辰突然问道,"以你的家世,明明可以选择更安全的道路。"

萧燃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十二岁那年,我在家族档案室发现了一份文件。关于如何'处理'不合格的实验体。"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些婴儿被标记为'原材料损耗'。我想改变这个系统,从内部。"

云辰的心脏揪紧了。

他从未听萧燃提起过这些,即使在他们交换秘密的岩洞里也没有。

"而我学医,"云辰轻声说,"是因为孤儿院的Omega护士长救过我的命。她告诉我,医术是少数几种不受第二性别限制的技能。"

两人的目光在晨光中相遇,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空气中流淌。

云辰突然意识到,尽管"星辰计划"将他们设计为配对,但真正连接他们的不是基因,而是这种相似的伤痛与反抗。

萧燃向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战术腰带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先遣队集合,重复,先遣队立即集合。"

气氛瞬间被打破。

萧燃后退一步,恢复了军人姿态:"边境见。保持距离,但...别离我太远。"

云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实验台抽屉里取出三支蓝色药剂:"带上这些。如果易感期再次发作..."

萧燃接过药剂,指尖在云辰手心停留了一瞬:"谢谢。为了今天...为了一切。"

当萧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云辰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数据芯片,明白这不仅是研究资料,更是一种信任的象征——那个从不向他人示弱的Alpha,向他暴露了自己最脆弱的秘密。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云辰打开电脑,插入芯片。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列表,其中一个命名为"第二阶段:精神连结"的文档引起了他的注意。

点击打开时,云辰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仿佛在响应什么遥远的呼唤。文档中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

"当配对完成,Alpha与Omega将共享感官与记忆,最终融为一体。"

边境的朝阳是否也如此刻般血红?

云辰无从知晓。

但他知道,一场比军事冲突更危险的游戏已经开始,而他和萧燃既是棋子,也可能是唯一的破局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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