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因为诸多方面的压力，韩兆的睡眠一直存在问题。所以父亲为了确保他的精力和学习状态，每晚都会给他准备安眠药，好维持基本的睡眠时间。
一开始用完安眠药，起床后还会头疼欲裂，但随着次数多了他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直至现在，吃安眠药的习惯依旧存在。只不过因为赫其野，他的状况越来越好，也就不再需要那些药物配合了。
若不是听说赫其野失眠，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家里还有安眠药这种东西。
下午的时间韩兆一直在书房工作，偶尔空下来就会去主卧看一眼赫其野。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
韩兆看了眼时间，默默盘算了下视频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面前的电脑屏幕被分成均匀的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里都有身影在动。
尹绪在左上角的格子里汇报工作，偶尔抬眼观察下走神的韩兆。
“咳。”尹绪试探询问，“韩总，我说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兆回过神，指尖不自觉地敲着桌面。
他低垂着眉眼，不说话时，冷漠的神情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会议短暂地安静下来，屏幕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连尹绪都默默咽了下口水。
因为按照往常，会议一旦突然停止或安静下来，那就代表他们的韩总要开始顺时针挑毛病了。
“……”
然而等了许久的“审判”，就在韩兆即刻开口的一刹那，屏幕外突然传来一道懒散低哑的声音：“哥，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韩兆敲击的动作一顿。他微微侧头看去，只见赫其野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拖着困乏的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赫其野不声不响地挤入他的座椅，迷迷糊糊地坐下，又疲惫地勾上韩兆脖子。
韩兆下意识推了他一下：“赫其野你干什么。”
“头太痛了。”赫其野思维迟缓，有些黏人，他慢悠悠开口，“哥，我好像发烧了。”
发烧？
韩兆一怔，立即抬手摸了摸赫其野的额头。
两秒后，韩兆又松开，“不烧。”
“怎么会，”赫其野微微睁开眼，眼睛无神地眨了眨，随后突然将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然后含糊不清道，“明明很烧...”
韩兆怔然，一下僵住了，身体也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
韩兆喉咙发紧，他抬手下意识想要扯开领带，却抓了个空。
“哥~”赫其野拉着长音，迷迷糊糊地问，“热不热。”
韩兆走神走得有些厉害，一下没明白赫其野在问什么。
等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猛然发现会议还在继续时，他才反应过来，红着耳尖推开了赫其野。
屏幕里的人眼睛盯着屏幕，嘴巴微张，看上去像是不小心被定格在‘吃惊’的表情程序上了。
“你等等。”韩兆小声对赫其野说，随后侧身摸向电脑，用低哑的嗓音说了句‘散会’，屏幕便陷入了黑暗。
韩兆松了口气。
此时再去看赫其野，对方好像再次昏昏欲睡了起来。
他阖着眼，头像鼠标一样，不断地做点击动作。
“赫其野。”韩兆叫他，想确认赫其野是否已经清醒。
“嗯？”赫其野乖乖应下，接着就将头垂在了他的肩膀上。
脖颈传来温热平缓的呼吸，韩兆晃了晃他，发现人貌似又睡了过去。
“哥....”赫其野再次开口，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头好痛...”
余光注意到赫其野后脑勺炸毛的头发，他好心给某人捋了捋，轻叹道：“知道了。”
“只有头痛吗？”韩兆尝试与意识不清的赫其野对话。
赫其野‘嗯’了声。
他头微微一侧，鼻尖埋进颈窝深吸一口，又说：“哥...你好香。”
“……”
很好，尝试对话失败。
使用完安眠药陷入长时间的睡眠，再次醒来后会有些轻微的头疼。
韩兆在确定赫其野没有发烧后，把人放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书房内只有一束暖色灯光亮着，静谧又温馨。
要是感到过于安静或孤独，抬眼看到熟睡的人便也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韩兆被闹钟吵醒。
他睁开眼，起身看了眼不远处书桌前的手机，脑海里冒出一个不情不愿想法‘啊，要过去关掉闹钟才行’。
昨天两人窝在沙发上睡着了，韩兆艰难地从赫其野怀抱中钻出，然后轻轻晃了晃赫其野，“赫其野，起来。”
说完，起身正要去关那烦人的闹钟时，腰突然被人从后面双手环住了。
紧接着，刚睡醒的声音传来：“再睡会儿吧。”
韩兆暂时没理他，挪开腰上的手走到书桌前关掉了闹钟，之后他转身看了眼睡没睡相的赫其野，淡淡笑了起来。
韩兆蹲到赫其野旁边，指尖卷着他炸起的头发丝玩，“你昨天睡了一天，赫其野，记得吗？”
“嗯。”赫其野闷声回应，“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头好痛，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
“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赫其野笑着说，“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我妹上高中时，我因为还债压力大去吃安眠药。”
指尖一顿。
韩兆收回了动作。
他沉默地看着赫其野，半响都没反应。
察觉到异常的赫其野，仰起头看了眼韩兆。
后者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羞涩”，准确来说更像是“不好意思的愧疚感”。
赫其野张了张嘴，意识到不对劲。
赫其野：“所以...那个...牛奶......”
韩兆：“......”
两人之间安静了许久。
赫其野反应过来后，倏忽笑出了声，“哈哈哈，韩总，我最近让你很不满意吗？烦我？还是讨厌我？”
“......都不是。”韩兆蹲在原地，双手环抱胸前搭在膝盖上，他低着头一副受气的样子。
“那是不想看见我？”
韩兆摇头。
赫其野看着韩兆，不可思议地长叹一声，“哇。好厉害。”
“赫其野。”
“嗯？”
“......”
韩兆难以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赫其野躺平伸了个懒腰，朝韩兆弯眼笑了笑。“不过睡了一天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韩兆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忍住问了句：“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赫其野抬手揉了揉韩兆紧皱的眉头，“没关系的。”
“而且昨天是我这几天睡得最舒服的觉了。”
“嗯。”韩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早上两人分开后，韩兆一抵达公司，就收到了赫其野发来的信息——午休来找我吗？上次的柠檬蛋糕你没尝到，这次我再请你？
韩兆站在办公室门外，盯着手机轻笑，回了个‘好’字。
此景被尹绪看到，又回想起昨天的事，于是便不自觉问了句：“韩总和赫先生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韩兆闻声，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得出来？”
尹绪微笑着点头，主动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回：“嗯。我跟了韩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您这样。”
韩兆收起手机，走进办公室，他往办公桌前一坐，漫不经心地问尹绪：“我以前什么样？”
尹绪似乎是没想到韩兆会问这些，愣了一瞬才回答：“以前韩总给人一种距离感，私下大家其实都说您有点高高在上，瞧不起人。”
说完，尹绪又急忙找补：“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跟了韩总很多年，我刚步入社会时您以奖金为由给了我很多帮助，所以我知道您人很好的。”
韩兆面色平静，示意她继续说。
“但现在感觉韩总性格上柔和很多。”尹绪不自觉为他高兴，“还经常能看到韩总的笑容。”
“......”是吗？
韩兆摸了摸嘴角，半信半疑。
不过确实，他的人生因为赫其野产生了很多变故。
“尹绪。”韩兆皱了下眉，苦恼地问她，“你认为世界上最贵的东西是什么？”
“诶？”话题转得有点突然，尹绪以为是要她准备什么伴手礼，于是问了句，“韩总是要送礼物给合作方吗？”
“不是。”韩兆倒吸一口气，说，“是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谁生日，难道是赫先生？
秉着猜疑的想法，尹绪恍然大悟，认真思忖起来，“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吗。”她笑着答，“我觉得无价的礼物才是最贵重的。”
“无价？”
怎么和全秋衡说得一样。
韩兆心中依旧是同样的疑惑：无价的东西他要怎么得到并送出去。
观察出韩兆的困惑，于是尹绪又进一步解释:“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承载了金钱无法衡量的情感。”
“有的时候心意比物质更贵重呢。”
“韩总可以送一些，于对方而言，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给予的东西。”尹绪提出建设性意见，“这样的礼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那韩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尹绪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韩兆似懂非懂，严肃地思考起尹绪刚刚的那番话。
“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给予赫其野的东西。”
韩兆的思路：最贵的东西=无价。无价=用钱买不到。用钱买不到=得不到。得不到=没有礼物送
嘶~
[熊猫头]
——
又一期无奖问答：
猜猜韩兆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赫其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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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最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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