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如实向岚断鸿复述了师父第一闲的留言，为了增加信任度，她还展示了自家门派的弟子牌。
岚断鸿脸色平静地表示知道了，只思考了几息就开始拿起玉牌四处联络。
当着她和楚既明的面，岚断鸿变换了多种面孔说话，生动演绎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好声好气地和九宵府的长老会联系，温和地提议召回九宵府在外的所有内门、外门弟子，开启门派大阵。长老会的态度不明，岚断鸿面不改色地说无为阁掌门传讯给他，此事宜早不宜晚。长老会轻易地被唬住了，决定马上商议此事。
接着马不停蹄地下达命令，让秦真人几人速速赶过来，商议开启学院的阵法事宜。最后的最后，岚断鸿竟然通过学院的玉牌发布全员戒严令，所有弟子速回学院，一刻不得耽搁。
姜可和楚既明的学院玉牌开始不停地震动，这是学院的戒严令，只有打开看了点击确认，玉牌才会恢复正常。经过几年的努力，凌云学院的学院玉牌形成了大型灵气矩阵，岚断鸿以及其他有权限的真人能通过特定的灵气通道发布命令，所有弟子都能即刻收到。命令分成五级，如今他发布的就是最高级五级命令，所有人一经收到必须即刻执行。
做好这一切，岚断鸿把玉牌扔到一旁，开始摆弄桌上的镇石，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饶是姜可相信师父第一闲，也没料到岚断鸿如此兴师动众。“岚真人，你这么相信我说的？不怕我骗你?”姜可问道。
岚断鸿难得耐下心来回答，“与其说是相信你，不如说这是一个直觉，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几年我总是静不下来，没有闭关修炼的时间，总以为是自己太忙了，被各种琐事干扰。后来学院步入正轨，阿昭他们几人又能相互制衡，我本应放下心来，只是每每有闭关的念头浮现，灵台就会不安。如此，不就应验在此处了吗。”
“那无为阁的掌门，他也发现了灵潮的不妥之处吧。”姜可问。岚断鸿刚刚可是让无为阁余掌门为他“背书”。
“无为阁啊，我去信几次问询，他们总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其中没有猫腻我是万万不信的。我假借他们掌门的话，也不算有错。”岚断鸿冷笑道。
“您是说……”姜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希望我猜错了吧。你永远不改好奇心，是还有什么问题吗？”岚断鸿尖酸刻薄起来。
“岚真人，您能和我们说说灵潮，我和楚三都没有见识过。”姜可就当没有听出其意，小心翼翼地问。对于灵潮她知之甚少，只见识过几块小世界的碎片。碎片不是传言里天材地宝遍地的秘境，里面有的要么是吓人的虫子，要么是可怖的植物。
“灵潮就是混乱，有序之物崩塌重构，充斥着各种小世界的碎片，闪现在凌霄界各个地方。你们知道这些碎片为什么会被叫做秘境吗？”
姜可和楚既明摇了摇头。
岚断鸿望向天际，“小碎片是人间界死后遗骸，有的人间界灵气充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剩的天材地宝集聚于一处，那不就是秘境吗？”
“小世界的碎片里是没有生灵存在的吗？”姜可想到了那密密麻麻的虫子。
“当然有啊，只是它不能再次孕育新的生灵了。等到天材地宝、生灵们都消失，没有一丝生机的时候，那个小世界就变成了死境，万物皆寂。”
姜可突然觉得那些虫子可怜了，等那块碎片没有能量的时候，他们全都会泯灭吗。但她马上想到自己和楚既明被追的屁滚尿流的经历，在心里默默打了自己一巴掌，同情它们做什么。
“凌霄界也会崩塌吗，成为这样的碎片。”楚既明突然问道。
“真到了那个时候，凌霄界必然是最为绚烂的一块碎片。”岚断鸿说，“但那要很久很久以后了，我相信到时新的修仙界会孕育出来。旧的会消亡，新的又会诞生。万物生万物亡，何尝不是天道呢。”
“凌霄界都会消亡，那么人间界的消亡势必会更快。”楚既明脸色难看，伤感地说，“这些小世界的碎片在很久以前是一个个人间界，如同你我出生的地方，所以，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
姜可重重拍了拍楚既明，“瞎想什么呢。有消亡必然新生，也许过了几万年，你和我能重新出生，重逢在新世界，到时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或者我们两人投胎成了幼犬，互相打闹，就此过了短暂的一生。”姜可无比相信灵魂的存在，否则她怎么会投胎到姜家村，又来到了凌霄界呢。
楚既明跳了起来，委屈极了，“不行，我才是男的，你是女的。而且，我也不想变成小巴。”
“哈哈哈，只是假设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姜可说。
“这……这不对。”楚既明着急道，“真有了新生，我们俩肯定会在一个地方出生，一起长大。到时，我的年纪会大点，你比我小……”
“这辈子都没活明白，就想着下辈子，你们怎能如同凡夫俗子一般软弱，修仙之人理应追求更高修为，怎能如此小家子气，囿于虚幻。”岚断鸿大喝道。
“尽力就行，而且如果一味追求修为，那也算是有了执念吧。”姜可撇了撇嘴，轻声反驳，“这些都不是虚幻。”
“不敢指望，只争朝夕。”楚既明说。
“哈哈哈，你们都不错。”岚断鸿顿了一会儿，突然大笑出声，朝两人挥了挥手，“我心甚慰。不过阿昭他们快到了，你们就此离开吧。”
听到“逐客令”，姜可虽然丈二摸不着头脑，还是拉着楚既明即刻告退。
整个学院里乱成了一团，刚入界的弟子们缩在了一处，修为较高的弟子到处串联打听消息。作为学院的“知名人士”，姜可和楚既明的玉牌没有一刻停止震动，旁敲侧击问两人知道些什么消息。
慕容玥送来了司景越的消息，无为阁掌门陨落了。
三人即刻转移至姜可的屋子，以防万一，楚既明布设了隔绝灵气的阵法。
“司景越出关了？”姜可问道。
慕容玥点了点头，“说是原本被遮蔽的天机重现天日，他不需要再闭关。”
“那余掌门？司师兄想必很难过。”无为阁余掌门是司景越的师父，一向待他很好。姜可舔了舔嘴唇，想起岚院长的怀疑，而且余掌门怎么突然暴毙，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她不住地看向慕容玥。
“司景越那是个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慕容玥恨恨地说，“我让他速来学院，总比待在无为阁那多事之地安全些。”
只是岚院长会同意吗？司师兄早已离开学院加入无为阁，他不能算是学院的弟子了。
凌云学院和凌霄界各大门派的关系历来很是微妙，门派忌惮学院不可言说的“凝聚力”以及特殊的地位。而学院之所以有着超然地位，除了弘元真人“加持”，更是因为学院从来不参与门派斗争。
“阿玥，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岚真人那里请愿。”姜可向慕容玥眨了眨眼，“而且司师兄卜算之法神乎其技，岚真人怕是巴不得他回到学院呢。”至于学院门派这些纠葛，这是大人物才会考虑的事情，现在她是学院的弟子，遇事就应该向师长求助。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楚既明则说。
慕容玥谢过两人，无奈地说，“他已经拒绝我了，说要留在无为阁，帮墨长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司师兄是掌门亲传弟子，他有他的难处。”姜可叹了一口气，很是感同身受。
“随他，和我无关。”慕容玥摸了摸腰间的雷公鞭，冷笑了几声。
“那司师兄还交代了什么吗？”姜可问。
“他给我卜了一挂，说是宜静不宜动的卦象。”慕容玥似是想到了司景越的好，缓了缓语气，“他的卜算姑且可以一信，我们近日且待在学院，不要外出。”
“此前，无为阁真的什么都没有卜算出来吗？”姜可问了一个慕容玥无法回答的问题。
这个问题，同样横亘在凌霄界其他门派心中，随着余惊风的陨落，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而迫在眉睫的灵潮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无为阁竟然借着掌门陨落开启了门派大阵。
灵潮的到来是危机四伏，但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每次总会出现几名“幸运儿”，或是得了上古灵器，或是得了万年灵药。
无为阁封锁门派，门人不得外出，这不就是因噎废食，放弃了小世界碎片的“争夺战”吗。
更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凌云学院紧随其后，开启了学院大阵。
凌云学院历来不会有灵潮出现。
凌霄界分为十二块区域，凌云学院以及各大门派都位于中间的区域，过往灵潮会集中出现在四方位置中的一方，其他区域会有零星的小世界碎片闪现。作为中央区域的正中间方位，小世界碎片没有“光顾”过学院。
学院大阵分内外两层，内层就是学院本身，阵法森严。外层则包括学院外围几条街道。
岚断鸿发布了封闭令，各大门派的店铺人员如果7日内不外撤，那么就得留在大阵之内，店铺之物会被收缴，掌柜和伙计都得听从学院指挥和安排。
十随门同样在大阵的外层阵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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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欲往九天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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