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行走在一片黑暗中,只听得无边地黑暗中到处都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里有她早逝的父母、有如同亲生姐妹的闺蜜、有曾经暗恋过的男生,也有曾经霸凌过她的初中同学,她想要回应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无法出声回应他们。
当她放弃盲目摸索的脚步瘫坐在地时,一个惨白中带着青紫的小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耳边传来一个飘忽的声音:“姐姐,跟我来”。
李念的手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握上了那个小手,她抬眸往前看去,除了那只小手就只能看见一团小小的黑雾。
她跌跌撞撞地跟在那团小小的黑雾后面,她想松开手,但是却无法挣脱掉,正焦急万分时,那个小手突然从她手里消失了。
黑雾不知什么时候也散开了,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盘,盘面是诡异的文字还发着绿色的光。
“姐姐,快回去吧。”
她回过头发现那个黑雾又聚集起来了,然后变成了小区里前不久失踪的小金豆,小孩笑着挥挥手,全黑的眼眶慢慢流出血红色的眼泪。
.......
李念再次醒来是在充满消毒药水味的病房里,还没看清周围的一切,就听见闺蜜顾盼大喊医生的哭腔,她虚弱的笑了一下,又晕了过去。
等她彻底恢复神智已经是七天以后了,在顾盼的嘴里,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了。
原来,李念的公司组织去隔壁省的X市团建,由于不少人带了家属,导致原先预约的大巴坐不下了。
因为正值4月的旅游旺季,实在是调不到合适的空车过来,旅游社和公司商量,看能不能把多出来的几个人安排到同一天去X市的另一辆大巴上,等到了X市公司这边再换车。
而李念正是被安排到那辆大巴上的倒霉蛋之一。
公司的大巴到达酒店后,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后面车上的人来会合,看到新闻才知道他们可能出事了。
那个大巴在经过一个山体滑坡多发路段时,被一块松动滚落的岩石砸了个正着。
大巴被滚石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滚下了陡坡,停下来后没多久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而李念则是在大客翻滚时被抛了出去,才得以幸存。
用顾盼的话来说,她就是那个既倒霉又幸运的天选之女了。
李念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转头看着病房的角落,那边的窗台上停了一只麻雀,好像在跟人互动一样一下一下啄着玻璃。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铺满了棕黄色的地毯,看着缩在角落的像裹着黑色浓雾的小小一团,特别像煤灰精灵不是吗?
天选之女吗?
李念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大概是吧。
养伤复健的日子就如同坐牢一般,让李念痛苦又难捱,一得到医生点头可以出院的许可,李念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
......
“你说说你,去乡下休养不好吗,非得回你这鸟笼一样的房子,隔音也不好,你听听这外面的哭声,窗户关了还能听得到”顾盼愤愤不平地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调大了电视机的声音。
“去乡里太麻烦顾爸和顾妈了,再说我也好很多了。”李念端着苹果坐到顾盼旁边,拿着手机找到一个新闻,递给顾盼说,“这个小孩,就是外面那家的孩子”。
顾盼坐直了身体,接过手机,只见那个新闻标题是:钓友夜钓,钓起溺亡男童,
看完报道后,她跑到阳台边,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楼下那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搀扶,怀里抱着一个书包,跟在两个警察后面上了车。
李念在她后面缓缓地说:“他就在我家呢”。
顾盼心里一凉,转头的姿势都僵硬了,刹那间脑子里已经转过千头万绪,声音尖利到变音,“你可别做傻事啊!”
李念噗嗤一笑“顾盼盼,你瞎想些啥呢?”,拉着她走到角落边,指着空空地角落说:“小金豆在这不肯回家呢?”
顾盼狐疑地看了一眼她,仿佛在思考她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着好友狐疑地眼神,李念告诉了她车祸昏迷时自己做的梦和能看到不科学的东西的事,顾盼还是一副我看你继续编的样子。
没办法,李念只好给一个神婆打了电话。
这个神婆就是顾盼的奶奶,她告诉顾盼李念是被那小孩拉回来才捡了一条命,算是两脚跨阴阳了,属于活人微死状态,能见到不稀奇。
顾盼还是不信,“就我奶奶这个半吊子,符水都比不上一包999,我不信,一定是你们怕我担心你精神失常串通好了的。”
她掏出手机想打给关系好的师哥,让他帮忙介绍一个好点的精神科医生。
李念摆烂摊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说了你又不信,算了算了。”
顾盼思索了一下,在大腿上狠狠一拍,疼得她龇牙咧嘴:“你不是说可以看到那玩意儿吗,这样,我们局里昨儿个来了个还没查出身份的,你要真能看到并且帮我查出来,我就信你。要不去试试?”
“走走走。”
李念一听,瞬间来了精神,收拾好东西就拉着顾盼往外走。
到了地方,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剑眉星目的男人走了过来,把手里的钥匙递给顾盼冷冰冰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这次算是还你上次的人情。
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不要让我发现你们乱动东西,听见没?”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李念说的,李念悄悄地往顾盼背后挪了一下。
顾盼拿着钥匙打开了那个门,进去的一瞬间就感受到屋内屋外的温差了,李念搓了下手上的鸡皮疙瘩,跟在她后面,看顾盼准备打开冰柜,她出言制止了。
“不用了,她在这里。”她指着角落。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碎花长裙,头发有点长,脚上没有鞋子,但是有涂红色的指甲油”李念掏出挎包里的速写本,一边描述,一边勾勒出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看完自己草草勾勒出来的人物速写,她感觉好像差点什么,很快,她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点了一个黑点,“哦,这里有个红痣”。
顾盼看着好友勾勒出来的女人画像,心里一惊,她快速拉开冰柜,打开袋子,在画中那个点痣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红痣,她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关上冰柜,她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李念转头看她,摇摇头,“没有呢,出去说吧”。
打开门,刚刚那个冷冰冰的男人靠在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胸“顾盼,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带不相干的人来这里。”
顾盼正准备解释,李念拉住顾盼,说道:“这位警官,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你真的会信我吗?”
“那要看看你怎么说”男人玩味地说道:“顾盼,给老钟打电话,把他也叫上,我倒要听听你们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坐在座位上,李念有些不自在,她抬头看了下对面眼里带着审视的两个男人,手里的笔加快了频率,心里暗想不愧是刑警,太有压迫感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本来我是半信半疑的想着万一是真的,没准可以快点查到被害人的身份,万一是骗我的,就带她去隔壁找刘师哥给她看看的。”
顾盼一脸心虚地搓着手指,“没...没想到还真是...”
被叫来的那个叫老钟的刑警抬手阻止了顾盼接下来的话:“顾盼,你可是警察,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那个无名氏的案子新闻又不是没报道过,知道相关信息也是可能的。”
“老钟,你先看看画。”根据李念目前画出来的一点轮廓和五官比例,金敬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那个无名氏的脸都已经高度损毁了,画像师加班加点画出来的头像模拟图跟眼前这张画高度相似,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就算美术学得再好,没有专业学习过刑侦画像,是不可能画得这么相像的。
钟城刚走到李念身后看她画的画,不由得看向了对面的金敬,只见金敬点了点头,他抓了一下头发,掏出烟就准备点燃,突然手一顿,又把烟塞回去了。
对着金敬说:“老金,你在这守着,我去看一下。”
两人视线交错,金敬颔首,答应了。
等到钟城刚回来时,见李念正站在金敬身后指着他手里那副画说些什么。
他坐到椅子上,拿出一叠照片,递给金敬“你看看”。
李念探头一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眼前。
“妈呀”,她吓得大叫一声赶紧缩回了脑袋,顾盼在呲牙笑话她。
“你不是都说你见过那啥了,还怕这个啊?”钟城刚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
李念摆摆手,回答说:“不一样,不一样的。我见的都是他们死的时候的样子,之前住院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人是怎么走的,样子就是什么样的,生病的年纪大的,他们就是干干净净的,出意外的都是血淋淋的。
这个小姐姐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没这血肉模糊的惨样,不然我也画不出她的样子啊。我就是个画设计稿的,也不是画像师,还没根据血肉模糊的脸还原相貌的能力,只能她长啥样,我就画啥样的。
而且,这个小姐姐也不像医院里的那些话多的,哭啊闹啊的,她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木木呆呆。”
听着李念的解释,钟城刚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他站起身朝着顾盼说道“行了,今天这事就过去了,顾盼带着李念先回去,后续有什么我们再联系,今天这事就烂在心里,回头顾盼给我交一份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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