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杀了我。’
将迷语人不愿摊开的话说白,艾德就站在楼梯的最上方的下面两阶,却再也不愿意往上踏一步。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楼梯上方回望着他的波本,缓缓举起枪,那把从一开始就为了演戏而从波本手中夺来的枪。
‘你到底在怕什么?’
波本忍不住的嘲讽,他不畏惧死,更不畏惧那把根本就没有对着他的枪。
他可以理解如果他和艾德对调位置,而在他面前的是潜伏在组织里的公安同事,他也可以为了不让对方的身份暴露,而做出自我牺牲的举动。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甚至不认识,在这种前提下,他不理解艾德一直在担忧着什么,就像艾德说的那样,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卧底身份会因为这个U盘而暴露。
在他成功带着艾德出去以后,他和艾德此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艾德是CIA的人,哪怕他们机构所属不同,他也不用担心艾德会将他的身份暴露出去。
所以他不理解艾德在怕什么?
‘你还记得前两年,CIA针对组织代号成员黑麦实施的逮捕行动而闹出的乌龙吗?’
艾德直直的盯着波本,口中接着道:‘那是FBI以你为诱饵故意设计的,让Triple Sec落网的陷阱。’
波本微怔,似乎回想起了那时的情况。
于是艾德又说:‘那你觉得我们是凭什么能这么快的得到消息,知道组织的行动,却不知道黑麦其实是FBI的人,导致我们误打误撞的搞砸了FBI的行动,替别人做了嫁衣。’
‘…是Triple Sec…’
‘因为特别行动组里有Triple Sec的人。’
艾德的答案给出的很快,和波本的答案也不谋而合,他跟着顿了顿,没多想,语速飞快的又将几个情报丢了出来。
‘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教授曾经向我提起过你,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Triple Sec曾经杀过一个特别行动组的特工,那你知道那个特工是谁吗?’
波本并没有切确的去调查过这些,不止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也没有时间去调查。
那时他刚成为组织的底层人员,被朗姆发掘了优异的情报能力,本想着利用这一条线路接触到更深的层次,却没想到在一次的任务中结识了贝尔摩德。
因为品性的相投,亦或者是波本的刻意为之,他成功的混到贝尔摩德身边能够说的上话的一员。
在当时Triple Sec的行动结束回国以后,贝尔摩德也曾和波本提过一嘴这件事。
她说:‘小橙子能做到的可不止这些。’
所以波本不知道。
所以艾德告诉了他那次行动的真相。
Triple Sec能做到的可不止这些。
但Triple Sec只做了这些,是因为她杀了她的弟弟青叶凛在学校里的学生兼朋友。
然而…
小橙子能做到的可不止这些。
但小橙子只做了这些,是因为他从未想到过他会有一天亲手设计了他朋友的死。
可这些波本都不知道。
四周静了下来,只剩下火势燃烧的声音绕在两人的耳盼,艾德借着这沉默的时间,上前踏了一节阶梯,站在了波本的面前。
‘特别行动组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面临身份暴露的危险,我们可以选择否认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们的身份在档案里根本就没有记录,我们从来都不算是CIA的人,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服毒自尽。’
波本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手,他怔怔的看着面前将生死看淡的人,这个人的年纪似乎比他还小,可一路上镇定的模样,却不难让人看出他似乎早就已经为此做出了决择。
艾德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开了几枪,这几枪并没有规律而言,或密集或疏散,似乎是两人在对枪中的博弈。
艾德的声音也混在这些枪声中响起,如同枪声之响般炸在波本的心中。
‘我不能活着出去,如果被Triple Sec发现我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会怀疑你的身份,我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知道,我是因为特工身份暴露而自尽的,我不是你杀死的。’
枪声停歇后的几秒,波本感觉到手里枪支被人掌控着扣下了板机,同样没有对着艾德的身体,而是艾德身后弥漫着大火的二分之一。
急促的枪声吸引来了大批的脚步声,艾德咬了咬牙,很快殷红的透着些许黑色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艾德险些站不稳的从楼梯上滚落,关键时候,是波本伸手扶住了他。
此时的艾德脸色苍白,他低着头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借力反握住波本的手臂以后,艾德声音极轻的开口祈求道:
‘波本…不,安室透,我查不到你的真名叫什么,所以我只能这么叫你…我想,请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
那时的波本绷着脸,眉眼间都裹挟着一种无言的怒火,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个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明明他的结局还有无数个可能。
但很快艾德的话就让他无心思考这些。
‘等你出去以后,我想请你…带着腊斯克家的少爷,带着修去CIA找一个叫zero的人。’
这样熟悉的称呼被提起,波本不可控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气若游丝的男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说的zero是谁?’
可门口的撞击来得太快,艾德也似乎不想解释那么多,他只是一字字的述说着自己那太多太多想说却来不及说的话,
‘来不及了,你赶紧走!’
‘去找修,去找修·腊斯克。’
‘他会告诉你zero是谁,你要让zero照顾好修,他必须照顾好修,还有教授…’
已经陷入涣散的意识似乎在提及到某个字眼时又清醒了几分,艾德推开波本,无力的靠在墙边,以此来稳住自己站在楼梯上的摇摇晃晃的身体。
他动作缓慢的举起枪。
‘如果教授问起我,你就说…’
教授…
艾德没死…
艾德只是去找希尔小姐了…
找不到的话,他就不会来了…
艾德闭上了眼,脸上勾起浅而无奈的笑。
教授…
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我不会回来了,教授…
一声枪响过后,房间的门也被人破开,波本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一点点的放下因为看到艾德从楼梯上向后跌倒入火场中而下意识向前伸出的手。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只是一个轻微的开门声,就足以让本就浑身紧绷的青年反射性的握紧了手里的枪。
直到波本在床上半翻起身,睁开眼看到面前熟悉的床铺,以及手中寸不离身的属于自己的手/枪时,他才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那只是一场梦。
也是一场真实发生过的梦。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降谷零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再次听到开门动静时,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与平常无二的笑容。
“我吵醒你了吗?zero。”
刚整顿好突然昏迷过去的青叶凛,诸伏景光刚到家就听到了来自幼驯染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抱着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幼驯染解释其中情况的愧疚心理,诸伏景光打开了降谷零房间的门。
但一开门就看到坐在床铺上,明显脸色不太好,却还强撑着微笑的降谷零,诸伏景光还是担忧的上门慰问了几句。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没有…”降谷零下意识的反驳,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探过身子,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正是上面从二分之一里拿到的U盘。
降谷零已经事先看过里面的内容,这里面所谓的资料其实更像是一个人的经历。
主人公是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的所见所闻甚至是产生过的一些想法,都尽数被人以一种旁观者叙述的形式写了出来。
在那四面环海的小岛上,随处可见的是装扮亮丽,貌美如花的姐姐,那些漂亮的姐姐对小小的主人公十分友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分享一份给他。
但这里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平静,有时这个海岛上也会有很多的游客聚集在这里,岛上会来很多新的漂亮姐姐,不过这些姐姐每天都只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岛上的漂亮姐姐说:“没事的,等她们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主人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因为突然离开家,不习惯吧,所以那些姐姐们是想家了吗?
主人公这么想着,又想到他要是有一天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肯定也会想妈妈,想这里的哥哥姐姐们的吧。
但是没办法,漂亮姐姐们说了,他们是来这里赚钱的,只要赚够了钱,她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只是主人公从未真切的见过那一幕,他所知道的最多的也就是在一觉醒来时,听别人说的哪个姐姐在昨天晚上走了。
而在一个姐姐走了以后的第二天,岛上的漂亮姐姐们总是会默契的戴上一朵白花,别在头发上,很好看。
也正因为如此,主人公最期待,也最喜欢的就是游客登岛的这一天,他们带来新的漂亮姐姐,给岛上捐了许多钱,并且每次这些游客来玩的时候,岛上都会举办一场极为盛大的欢迎宴会。
那些宴会上有数不尽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美食,主人公觉得这是岛上每个人都会喜欢的一天,毕竟每到这种时候,岛上的漂亮姐姐们也会和他一样,笑得很开心,她们坐在游客的身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时主人公挂念着漂亮姐姐们招待着游客逛了一整天的海岛,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也会偷偷拿上一些好吃的去找那些漂亮姐姐们。
可还没等他靠近,他就会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不耐烦的赶走,岛上也有这样负责保护漂亮姐姐们的大哥,于是在见到他被这样欺负的时候,那些大哥也会出现来保护他。
岛上的大哥将他带回了家,并且叮嘱他这几天呆在妈妈身边,别在外面乱跑。
主人公不理解,但他很听话的点了头。
直到四周无人时,主人公才会愤愤不平的抱怨,嘀嘀咕咕的说上好半天。
“那些人自己不会逛吗?都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就怕会在这里迷路吗?明明姐姐们都那么累了。”
抱怨归抱怨,主人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家里,他很庆幸他的妈妈不用像岛上的姐姐们那样累,他的妈妈只需要坐在后院里。
然后种种花,浇浇水。
不过,每当主人公看到自家后院后头,那满山头的花丛时,他还是会心疼妈妈,就算时常会有岛上的哥哥姐姐来家里帮忙,但种这么多果然还是很累的吧。
而无论主人公看过多少次,他依旧会被这一大片鲜红艳丽的花丛所惊艳,远远的他就能看到在那丛花苑前方躺靠在摇椅上的妈妈。
从有记忆起,主人公就知道他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时不时地就会咳嗽,有时还会疼的浑身难受,不过还好他家种的这些花其实就可以治他妈妈的病。
在那些花还没有开花结果的时候,未成熟果实会含有乳白色的浆液,只要将这些果实采摘下来晒干,再加上岛上大哥从外面带回来的药材,就能有敛肺、止咳、止痛等功效。
主人公并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岛上的人,包括他的妈妈,每年都会花费一些时间在制作这个药,然后拿出去卖。
反正都是拿来救人的,他偷拿一点药来救自己的妈妈又有什么不对呢。
“妈妈,你又不喝药!”
主人公总是会积极的替妈妈熬好那份治病的药,只是每次他的妈妈都会拖辞的说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药都凉了,他的妈妈都没有喝上一口。
而这种时候,只要小小的主人公露出伤心的模样,再撒娇的哄上两声,妈妈就会乖乖的把药拿来一口饮尽。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主人公觉得他唯一能帮到妈妈的事,那便是只有让妈妈听话喝药这一件事了,至少岛上的其他人都从来不会像他一样负责任。
他们总是在一旁看着,眼里的意味不明。
可他的妈妈病依旧没好,虽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咳嗽了,也不会浑身疼到冒汗,但妈妈的身体却日渐消瘦了下来。
又过了两年,主人公在后山的花园里找到了熟睡中的妈妈,宽大的衣裳下是骨瘦如柴的身躯,他的妈妈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花丛中,好似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小小的主人公也跟着妈妈躺在了那片艳丽的红色花丛中,他枕着妈妈的手臂,轻飘飘的说着晚安。
主人公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
他只是觉得他的妈妈很累了。
…累到睡着了。
电脑屏幕前,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哪怕是重新再看了一遍,降谷零依旧觉得这里面的恶性已经透过屏幕深深地印在他的眼里。
主人公年纪小,他可能不知道,但两人都知道,这主人公只字未提的字里行间中藏着多少的恶。
“你打算怎么做?”
诸伏景光从降谷零口中听完了这个U盘的来历,也不免觉得难办,主人公的故事只讲到了妈妈去世,而降谷零怀疑的主人公本人又身处在那样危险的组织里。
仅凭这些文字,没有一丝头绪的他们又该怎么找到这个故事里的海岛在哪里。
更何况那个阿尔文还提及了近期会联系琴酒来联系Triple Sec的事情。
不同于纠结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反倒是一副已经想到好办法的模样,不疾不徐的开口。
“我打算让Triple Sec去查。”
好了,现在回归正文了。
班长的婚礼进行曲正式启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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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班长的婚礼进行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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