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焓没告诉施苓他买手机的事儿,回房间后他把电话卡换回了原来的手机,给应璇回了短信。
第二天,祁之焓在家里做了一早上的作业,临近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给宋今俞打了个电话。
走之前他和宋今俞保证过回来一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只是祁之焓打过去时,电子音居然提示对方关机了。
他也没怎么多想,毕竟这么长的假期,出去玩手机关机也正常。四点多的时候他在家里随便吃了点面包,兼职从六点开始,到时候来不及吃晚饭,他习惯先吃点面包垫腹。
南阳古楼是樊城出了名的特色景点,倚河而建的古建筑,周围是一片古城区。
每到节假日都是来自各地的游客,逛庙会,穿长廊,汜水河蜿蜒盘曲围绕这片古建筑群长流不息。
逢节盛日,慕名而来的人都会买一盏花灯放在河里,随水逐流,到了夜晚整座古楼会被绚烂的灯火簇拥,美轮美奂,盛如九天银河,整夜不衰。
出名的景点都是人群蜂拥而至的地方,交通堵塞都是家常便饭,祁之焓骑单车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
今天早上他已经打过电话给这边的负责人,和他对接的是一个姐姐,办的是一个搞推广的音乐活动,规模不大,定了四个场地,每个场地招了两个人,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穿着玩偶服站在场边上活跃氛围,顺便满足游客打卡拍照需求。
祁之焓以前也和应璇做过,刚开始还被负责人说过,觉得他太木讷,不够积极活跃,多亏应璇照应他,后来有了经验,熟能生巧,还被安排上舞台与歌手互动。
确认人都到齐后,姐姐给发了工牌。这种假期来兼职的都是大学生,祁之焓一个高中生混在里面,还显得很青涩,加上性子也安静,选场地的时候也不会跟别人争,和着一个大一的学长分到了最偏的一个场地。
虽然是兼职,但朝着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去,也是一种变相的游玩,只是祁之焓无所谓,有工资拿就行。和他同行的学长就一直和带队的姐姐抱怨了好久自己手慢没抢到最好的那个场地。
他们去的场地是在汜水河畔下游,放河灯的都在上游,河水要围着古楼绕一整圈,花灯才能飘到他们这里。
在场地后台选玩偶服时,学长抱着一个大棕熊玩偶头过来,转过正脸兴奋地说这个玩偶熊和他太适合了。
祁之焓一看——一个泪眼汪汪的小熊,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白色绣线沿着眼角绣成一行断弦泪水滚落在棕色的绒毛里,眼尾向下耷拉着。
祁之焓定定地问:“为什么我会和它很合适?”
学长抱着玩偶,一只手摸着下巴,凑近他,说:“你不知道吗?小弟弟,你看起来就和这只熊一样安静又忧郁,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话。”
“我……”祁之焓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嘴唇翕张着我了半天。
“哈哈,”学长也没有为难他,觉得这个小弟弟长得很漂亮,表面冷冷清清的,其实乖巧又可爱,“你就穿这个怎么样?”
祁之焓抿着嘴,为难道:“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适合这个活动?”
“不会呀,”学长一只手插着腰,小熊脑袋夹在腋下,“你不知道吗?我们这个场地是情歌专场哦,这个伤心的小熊非常贴合主题。”
“那好吧……”祁之焓轻轻点头答应了。
“嘿嘿,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全套的来。”学长激动地把小熊头套给他,去大纸箱那边翻找。
等祁之焓换好一整套玩偶服出来,有了身体的小熊一眼看上去真的难过又可爱,流着泪,让人忍不住抱一抱它。
学长换了一套兔子玩偶服,看见他出来,忍不住抱着他的头摸了摸,还很邻家哥哥地告诉祁之焓,有困难就来找他,要照应他。
六点多,汜水河边,天色将暗不暗之时,透过层层苍蓝幕云,天地之间翻着一抹微末鱼肚白,有一种不辨黎明和傍晚的混沌之美。
露天的看台上人头攒动,成阶梯式半包围住搭建的唱台,电子屏幕里背景音乐随着流水倾泻。祁之焓站在看台边缘前排,小熊背着挎包,在前排来回走动,会有小孩跑过来簇拥着抱住他,然后家长给他们拍照。
学长说得对,伤心的小熊很受欢迎,无论大人小孩,情侣都会过来要求和他拍照,一群笑颜逐开的人很乐意抱一抱或摸一摸这只流泪难过的小熊。
祁之焓配合着她们比剪刀手和拥抱,只到他小腿高的孩子会调皮地抱着他的腿吊着他往上爬,他招架不住时,工作人员就过来和家长沟通了。
因为太受欢迎,为了不影响秩序,祁之焓被安排到了台上当背景伴舞。
说是伴舞,其实就是应着音乐做些简单的动作,和歌手简单互动,击击掌,挥一挥手而已。
婉转悠扬的情歌在这里流转,当暮色彻底覆盖,场地灯光和手里的荧光棒同时亮起。
祁之焓透过头套望着挥舞的灯光,在这个狭窄的视线里看着看台上的人陶醉在这样缠绵悠长的情歌里,心里居然会有一丝悸动。
好像有一根丝线扯动着他的心,在跳动的音符里,蒸蒸而上起一种强烈的情感,煽动起每一个迟钝的细胞。
他紧紧望向那片荧光之外的暗处。
山还远隔百里外,水在咫尺间。
隔远山还是隔人海,有人都一一越过了,来到汜水河畔,从黑暗里走出来,等风扬起他衣领,在明灭的光里蔚然而笑。
他径直来到台上,接过话筒,等到音乐响起,他唱了一首《爱情转移》。
在这个情歌专场里,这是一首经典了,祁之焓和背景板一样,都不知道给这样调调的歌挥动过多少次手臂,移动过多少次脚步了。
可此时此刻,宋今俞就在他面前,这个台上唯他们二人,透过狭窄的视线,窥见残冬里的盛夏一样,祁之焓惊于那样的肆意美好,呆若木鸡,长久僵硬。
台下的人为他的歌声沉醉,宋今俞在**里停住一瞬,转头望向角落里伤心的小熊,在那个间隙里,用标准的粤语唱出同副歌《富士山下》的同**部分。
气氛被一瞬间点燃,台下掌声雷动,荧光棒挥舞如潮。宋今俞走向祁之焓,像所有上台唱歌的所有人一样进行互动环节。
可宋今俞知道这不是互动,他抬手抚摸忧郁棕熊流泪的眼角,问:“哥哥,为什么难过?”
头套里祁之焓眼角噙着泪。
为什么难过?
他本不会难过的,只是不开心,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回樊城,可偏偏宋今俞来了,他默默承受的一切突然溢满了,本该高兴的就变成了难过。
总活动的负责人慌乱走上台来,宋今俞不由分说带着祁之焓离开,台下的人摸不着头脑,负责人临场发挥,维持着活动继续进行,有新的人顶替了祁之焓的位置。
来到后台,宋今俞顺手准备摘下祁之焓的头套,祁之焓突然抱着头不让他摘。
“头套里闷,我们先出来好吗?”宋今俞放柔声音哄他。
祁之焓情绪还没缓过来,觉得窘迫,不想让宋今俞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护着头套一味的摇头。
“你怎么来了?”祁之焓随口问他,借机努力调整情绪。
宋今俞也配合他,“来追你。”
“怎么来的?”祁之焓加重了语气。
宋今俞笑着脱口而出:“马不停蹄来的。”
“……”祁之焓发现宋今俞真的很会胡言乱语。
宋今俞又去摘他的头套,祁之焓手还放在头套上,却没有施力。
头套被拿了下来,祁之焓的脸红扑扑的,鬓角都湿了,闷得眼睛蒙了层雾气。
“祁之焓,我能吻你吗?”宋今俞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问他。
祁之焓耳尖通红,垂下眼睛,食指指尖抹了一滴眼角的汗,瓮声瓮气地说:“有汗,黏黏的。”
宋今俞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凑到他嘴边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瓣,低沉又有磁性地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迫不及待地吻上祁之焓。
两个人就在这个没人的地方接吻,前面的音乐活动还在继续,祁之焓顺从地张开嘴让宋今俞进来,笨拙地配合着他。虽然之前接吻过几次,但每次都很突然被动,这次他学着宋今俞主动伸舌头,宋今俞没忍住翘起嘴角,耐心引导他,等他呼吸不够就停下让他喘一口气,然后继续。
“学会了吗?”宋今俞抱着人,在他耳边问。
祁之焓被刺激得腿软,借靠着他,伏在肩上喘气。
等他缓得差不多了,宋今俞缓声问:“还难过吗?”
祁之焓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个什么劲儿,可能是委屈吧,但现在抱着宋今俞他就不难过,他可以不用在乎一切。
在后台待了很久,宋今俞一直扯着话题问东问西,转移祁之焓的注意力,照顾他的情绪。
“你等等我。”祁之焓突然想到什么,从他怀里出来,激动地说。
宋今俞见他兴奋就很开心,点头说好。
祁之焓迅速跑到隔间脱掉玩偶服,穿了自己的外套出来,拿了挎包匆忙拉着宋今俞往外走。
音乐活动已经陆续开始散场,祁之焓牵着宋今俞往前方阁楼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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