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小巷子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仿佛一个沉睡中的巨兽。
这里的好几户人家都养着具有狼性的土狗,它们敏锐而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狂吠不止,让原本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紧张。
此刻,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宋齐骑着自行车缓缓驶过石子路时发出的嘎吱声,那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一阵接一阵的狗吠和狼嚎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响彻整条小巷,淹没了自行车行驶的声音。
宋齐终于来到木屋前,他
停下自行车,目光落在那扇紧闭上的门上。尽管门窗紧闭,但透过门缝,仍能看到屋内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一盏小夜灯在默默地散发着温暖的光。
宋齐轻轻叩响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中回荡。然后,他压低声音问道:“冯爷爷,您还在看书吗?”
对于宋齐来说,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深夜前来拜访。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选择在白天相互往来,而这个时候来访,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迫使他不得不破例。
老冯头躺在床上,听到敲门声和询问声,心里不禁一紧。他立刻猜到可能发生了重大事件,于是急忙起身,一边匆匆走向门口,一边回应道:“爷爷在,马上来。”
门开了,昏暗的灯光洒在宋齐身上,他站在门口,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没睡!”
这精神样貌一看就不像发生什么坏事,反而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老冯头心跳趋于平稳,双眼带点凶气问他:“你有事儿吗?”
“请您加个班!”宋齐将自行车推到旁边说:“我想改装一下!”
老冯头黑着张脸,双手叉腰道:“你就不能明天再来?”
宋齐:“来不及,我明天早上就要”
感觉拗不过,老冯头看一眼表,再看宋齐。挣扎几秒还是决定加班,拉着自行车问:“怎么改?给你手拉电线加个低音炮上去,明天早上放音乐震响一巷子人吗?”
宋齐听完呆住了几秒,惊叹道:“爷爷,您可真会逗我!”
老冯头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说说你的想法吧!”
宋齐把车放在一边,摸着车后轮说:“很简单,我想加个座位上去!”
“噗”老冯头一口水喷了出来,满脸惊讶地看着宋齐:“山地车你还加座位?”
“嗯”宋齐肯定地点点头,“要不然坐在车前杠上不舒服。”
老冯头好奇地问:“谈恋爱了?打算载女朋友?”
“不是”宋齐的小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是那个封池,你见过的!明天我要载他去买东西。”
老冯头虽然上了年纪,但审美还是在线的。他看了看屋子里的山地车,加个座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说:“我这儿有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先骑着呗!”
明天倒是可以用,可要是以后封池又来蹭坐,那他不是还得过来借车?太麻烦了,宋齐说:“还是在我车上加吧,就麻烦爷爷了!”
宋齐主意已定,老冯头便依了他。拿起工具就准备开工,“你在旁边坐会儿等着吧!”
见老冯拿着焊接工具出来,宋齐心里明白这可不是个小工程。折腾了一天实在累了,他拿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靠在门上就打起了盹儿。
宋齐都已经开始在梦里畅游了,直到一只粗糙带茧的手掌捏住他的小耳朵,“醒醒,小家伙还睡上了?”
“嗯哼”宋齐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爷爷,你轻点掐,我这皮肤可嫩了!”
老冯头很给面子,“是是是,你这细皮嫩肉的!”
“哇,车修好了耶!”宋齐从凳子上蹦起来,飞快地跑到车旁边,在后座上压了压说:“真结实啊!”
“那可不”老冯头摸了摸胡子说:“我老冯头是实在人,做的东西保质保量!”
老冯不仅加固了车,还贴心地在后座加了海绵垫。宋齐跨上自行车,心满意足地说:“我太喜欢了,冯爷爷,您早点休息哦!”
一眨眼的功夫,宋齐的小身影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里。老冯头低头收拾工具,起身拿凳子时又发现凳子腿下压着一沓百元大钞,“这孩子,可真是善良啊!”
老冯头拉上了门栓,走进屋子对着照片上的老太太说:“老婆子,宋齐这孩子又给我留钱了。”
说完就从遗像后面拿出一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一叠又一叠的钞票。老冯头对着照片说:“这孩子,心地善良,从小就偷偷给我塞钱。那时候啊,我就拿着他哥俩给我的钱去买糖,等着他们来我这儿吃。””
“后来啊,宋齐和梁棋这俩孩子都大了,也不爱吃糖了。我就去店里买玩具车给他们,每当看到他哥俩拿着玩具、脸上笑得十分灿烂,我也会跟着开心!”
“再大点的时候啊,他们给的钱面额越来越大,可以买很多很多玩具车。可惜啊,他们这个年纪不喜欢玩具了!我也不懂年轻人的喜好,索性就给他们存起来!”
“这哥俩啊,都命苦。梁棋年纪轻轻就走了。宋齐啊,后爹不疼、亲娘不爱,亲爹也不知道在哪儿,以往还要照顾小一岁的弟弟。我每次看到他啊,都心疼得想掉眼泪!”
“好在宋齐这个孩子,天生乐观开朗,笑着面对生活。老婆子啊,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将他当亲孙子一样来看待,保佑他未来平安顺遂,幸福美满吧!”
此时外面刮起一阵呼呼大风,在巷子里面回响,老冯头将小夜灯关掉,躺到床上去休息。
宋齐回到家里接近凌晨,宋慧他们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太晚了不想制造出声响,打算第二天早上再洗澡。着实累到了,在枕头上一挨便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宋齐的闹钟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不停地催促他起床。
宋齐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梦境之中。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喃喃自语道:"好困啊!" 平时的周末,他总是会尽情享受睡懒觉的时光,但生物钟却无情地将他唤醒。
宋齐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他半闭着眼睛,凭着本能走向洗手间。刷牙、洗脸、冲澡,一系列动作完成得有些机械。
当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时,一阵寒意瞬间穿透皮肤,让宋齐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阵寒冷似乎也驱散了他脑海中的迷雾,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走出洗手间,宋齐才发现宋慧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玩着手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吃饭了吗?"
宋慧过了好久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的眼神茫然空洞,直直地盯着宋齐,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今天也上学?"
"没有,我出去找朋友!" 宋齐赶紧回答道,同时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母亲下一秒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宋慧重新开始刷起手机,宋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迅速换上鞋子,拿起钥匙,急匆匆地下楼而去。
由于太过匆忙,他一个没注意,猛地撞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那一刻宋齐没站稳,重心不稳要往后倒过去。好在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有个支点后,宋齐双手随意乱抓,结果勾住一个脖子,扣紧后再睁眼时,和封池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宋齐回过神来,慌张站直身体,再松开封池的脖子,往旁边挪开两步说:“我以为你会在那边等我!”
封池双手插兜,攥紧的手心全是汗水,挨着身后的墙壁说:“起的有点早,瞎溜达就到你这儿了?”
瞎溜达一个多小时?宋齐猜测他就是太孤单了,难得有朋友陪他,所以这么上心。所以没拆他台,走过去开自行车锁说:“那我们走吧!”
封池眼神扫过去,一下子就发现宋齐的山地自行车加上后座。之前看还是没有的,怕不是为了两人可以坐一辆车特地加的?
这么一想后瞬间心里大喜,跟那春天到了、万物在心里复苏似的。封池立马掏出手机发信息,让等在巷子口的司机回家,走过去宋齐旁边装蒜问:“这车怎么还加了后座啊?”
“不加我俩怎么骑啊?”宋齐将车锁挂好后补一句:“昨晚连夜加的呢!”
为了两人一起坐,还连夜加的后座?封池心里的波浪更加翻涌。
学校里不少小情侣不都是坐一辆车吗?男生在前面开、女生在后面斜坐着,碰到石子路还顺势搂个腰、贴个背,甚是甜蜜啊!
不过,相对比起来。封池还是更愿意宋齐坐在车前杠上,坐不稳颠簸起来抱得更紧,稍一低头还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
“走啊,发什么愣啊?”宋齐已经坐上后座,将骑车的重任交给他。
“好!”封池低头掩饰住嘴角那一抹笑,慢悠悠走过去,坐上自行车时提醒宋齐一句:“抓稳了啊!”
一路沐浴着秋风到达一家宠物用品店,宋齐知道封池不爱说话,一下车就自己跟店员说:“您好,狗的磨牙棒放在哪个区域呀”
“前面左转”
封池在后面跟上,听到位置后往前面走去。此时还算早,宠物店也是刚刚开始营业的状态,目前只有他们两个在店里面。
看着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的磨牙棒,宋齐瞬间已经累了,往旁边的小凳子上一坐说:“您慢慢挑吧!”
封池回头看一眼宋齐,像极了那种陪老婆去逛街,老婆在挑东西、老公在旁边等着,还不敢催又不敢先走。
其实封池也不喜欢挑东西,而且那条傻狗的磨牙棒有什么好挑的,实在不行大马路上捡个树枝给他啃几口也行啊!
扫视一圈后,在正对面的箩筐里面拿一根猪骨头卷牛皮卷,转身说:“走吧!”
“啊?”宋齐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哦,两人出来的源头不就是买东西吗?他这么快买完,那不就宣判今天的行动结束?封池视线往旁边的货架上扫去,“我还想看看养宠物的书本!”
看书可还行,宋齐也来了兴致,走过去说:“我也来看看!”
封池也不知道看什么,随便抽了两本书,分给宋齐一本说:“你学这本,涨点知识到时候一起养熊二”
说完封池又立马后悔,怎么那么沉不住气,这就将心里话说秃噜嘴了。余光瞥见到宋齐僵住身体、脸色煞白在旁边一动不动,封池正想着怎么圆
“其实……”封池停顿住
其是什么?
其实什么?
封池的心提到嗓子眼,该不会从这个小细节就发现猫腻,然后就一巴掌将他那点春心萌动拍死在墙上吧?
“其实我觉得暂时还不需要这个”宋齐说
“啊?”封池突然间感觉听不懂了,放下书本看着宋齐问:“什么意思?”
宋齐将那本书递到封池面前,上面几个大字十分明显:狗狗孕期注意事项
封池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慌张将那本书放回去,又抽出另一本说:“看这个吧!”
递给对方后,封池不忘看一眼封面:狗的怀孕过程
“卧槽……”封池脸红,又将那本书放回去拿着磨牙棒说:“走吧走吧,下次再学!”
认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端庄沉稳的封池慌张,去结账的路上忍不住一直跟在后面憋笑!
走出门口前宋齐还在笑,出到外面一阵凉风吹来席卷全身,宋齐凝住笑容,忍不住打个冷颤。
封池问:“现在早晚温差大,你冷不冷?”
“还行”宋齐搓了搓手臂说:“被刚刚那阵小风吹了一下!”
封池特别需要注意保暖问题,早上出门时廖朝特地给他拿了一件卫衣,他现在可暖和了,张开手臂说:“要不来我这儿躲一下妖风?”
他一个大小伙子躲另外一个大小伙子怀里,这看起来多别扭啊!宋齐摇头说:“不用,其实也没这么冷!”
“跟我客气什么呢!”封池靠近宋齐,手臂一张一收就将宋齐搂紧。
宋齐被包裹起来,全身上下都被温暖侵袭,一股薄荷清香弥漫在鼻尖。事已至此,奇怪就奇怪吧,也不好意思再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
两人相依偎着走都没在说话,咕咕两声响起打破沉寂。宋齐抱怨一句:“饿死了!”
“你还没吃饭呢?”封池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正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去,借着吃饭的源头还能再多待会。封池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宋齐拒绝道:“那多不好意思,我请你吧!”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封池说:“你陪我出来挑东西,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旁边正好有家高级酒楼,封池拉着他就要进去。宋齐倒不太想去,觉得那些东西华而不实、而且不合胃口,于是站在原地问:“要不要跟我去吃路边摊!”
其实他也有考虑封池的意见,万一对方金贵的话,吃不惯那就算了,所以他问出来的是要不要。
“也行啊!”封池说:“哪里的好吃,你带我去!”
宋齐转身,顺带也脱离掉对方的钳制,边走边说:“我之前上学每天早餐都去一个大爷那儿买,小小一个摊,但是里面的早餐种类有二三十样!”
臂弯瞬间空出一块,封池眼里有那么一丝失落,停顿几秒后说:“行啊!带我去长长见识”
地方也不算太远,封池踩着自行车到达一个路口停下。宋齐说:“我每次上学路上都会经过这个路口,这儿附近很多住宅区,所以这儿会聚集很多小摊贩在这里做生意,跟个小早市似的!”
封池看一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寥寥无几的小摊,好几个人端着碗站在路边吃饭,旁边是一条马路,偶尔还有车呼啸而过,灰尘在漫天飞舞着。
“这儿……”封池吞咽一口唾沫,真正要站在这里吃饭吗?心里此时有个小人在不停挣扎,想拉着宋齐转身走的**越来越强烈。
一偏头想说后悔时,宋齐已经跑到一个大爷旁边说:“老板,要两碗馄饨,再来两根油条!”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宋齐点完之后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封池此时想,要是现在要走的话,估计宋齐就笑不出来了吧,甚至可能会有点沮丧。
不想扫了对方的兴致,封池咬咬牙走过去,站在旁边等馄饨。
摊子旁边有小凳子和小桌子,很多人吃完就走。此时宋齐过去占了两个位置,将别人吃剩的碗往旁边一挪说:“来,这里!”
封池站在原地迟疑几秒,那桌面上黑一块黄一块不说,旁边还有别人吃剩下的碗筷,这还不如站着吃呢!
“发什么呆啊?”宋齐再次招呼他说:“过来这里坐啊!”
行吧行吧,不做点牺牲抱不得美男归。封池认了,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防线走过去坐下。此时大爷也将两碗馄饨端过来,笑眯眯说:“小兄弟啊!这个帅哥怎么没见过啊?”
宋齐答:“我同学,第一次来!”
“哟,第一次来呐!”大爷高兴说:“今天这顿我请,好吃下次再来啊!”
宋齐说:“那谢谢啊!”
旁边的封池听完愣怔一下,或许这就是人间烟火人情味吧!而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
宋齐说:“快吃啊!,很好吃的”
“好”封池勺一口汤放嘴里,确实味道不错。再咬一口馄饨,也确实还行。
不过他没勇气吃第三口,因为那个装馄饨的碗上面有一层污垢,还很厚,他刚刚随意刮一下,蹭出一条白路。
“饱了!”封池放下筷子说:“我早上出门前在家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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