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要这么狠心？
嘈杂声渐弱，程声换了个地方。
“我狠心？”
程舟简直要气笑了。
“我要是狠心，你哪来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哥，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妈这两天心里很难受，你真不回来看看？”
奶油有点化了，程舟用勺子拨弄着化掉的部分，沉默着。
程母让他回去的目的，他很清楚，无非就是那几件事，耳朵都听烦了。
“哥……”
“你告诉妈，我这次回去，她要是还不改变心意，我和你们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嘟——”
程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靠了一声。
“谁啊，这么生气？”
李川走过来搂住程声的肩膀，拉着他往回走。
“我哥。就那么点破事我妈天天念叨，烦都烦死了。”
程声不满的嘟囔。
“你哥呢，也是为了你好，我听说他们公司最近有个合作还挺重要的。”
“停！你就知道说他好话。”
“哎，我这都是实话实说啊。”
程声一把挣脱开他的手：
“滚，别来烦我。”
——
汽车行驶在路上，离程家越来越近，程舟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区大门，打心底觉得无力，索性掉了个头把车停在了小区外围。
下车后，他决定步行前往。
和保安打过招呼，程舟朝着熟悉的小径往家走去。
锦成小区是城中著名的富人区，这些年虽然房地产行情不好，可这里的房价年年都在上涨。
优越的地理位置、完善的安保系统，再加上当年开发商特意请风水大师开光，让这里始终保持着顶级住宅区的地位。
程舟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
程家当年勉强挤进这个圈子，父亲靠着运气发了横财，咬牙买下这里的房产。
现在，这房子只有程母和程声在住，程舟开始工作以后就搬了出去，以前一个月会回来两三趟。
……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程舟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
这里都是别墅，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漫步在别墅区，程舟不紧不慢的绕过几个邻居家，最终站定在家门口。
门口的铁门还是他上大学了之后家里重新请人设计的，铁门花纹繁琐，程舟看着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小舟？”
“段姨，是我。”
“哎呦，你总算回来啦？”
程家的阿姨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系着围裙，欣喜地走过来给他开门：
“快进来，怎么光站这不开门呀。”
程舟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太太等你好久了，吃晚饭了吗？天都快黑了。”
“还没吃。”
“那正好呀，太太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
程舟抬眼看向这栋别墅，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此刻却觉得这里陌生无比。
段姨上前帮他打开了内门，程舟走进去，玄关处物品摆放的位置和他走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多了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程声也回来了。
程母端坐在沙发上，头发簪在脑后，身上裹着白色的披肩，岁月似乎格外怜爱她，将近五十岁的人脸上连皱纹都很少，见到程舟，眼中闪过欣喜。
小的时候，亲戚们都说程舟长得像妈妈，程声长得像爸爸。程舟的长相确实随了他妈，看起来都是温柔斯文的。
“阿舟…”
程母起身相迎，亲密的拉起他的手。
“妈。”
“嗯，妈在呢，回来了就好。快来吃饭，妈做了你□□吃的酸菜鱼。段姐，你去叫程声下来吃饭，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
“好嘞。”
段姨应声上楼，程舟也没挣脱程母握住他的手，由着她拉着自己往餐厅走。
桌上摆满了菜，程母拉着程舟坐下，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事吃完饭了再说。”
“妈，哥，你回来了啊。”
程声搭拉着拖鞋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语气平淡的仿佛程舟回不回来他都无所谓。
“嗯，吃饭。”
“好，好，吃饭，程声，听见没有？吃饭。”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长耳朵。”
程声不满的看了程母一眼，程舟没管他，低头兀自吃饭。
程母的手艺向来很好，每次程舟回家都是她做的饭，程舟以前觉得偶尔回家吃次饭也挺幸福的。
段阿姨去后院打理花草了，程母不停地给他们夹菜，手上的婚戒闪着光。程舟道了谢，饭桌上一时无言。
“妈，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你这孩子，吃饱了没有啊？”程声放下碗筷就要走。
“吃饱了！”程声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程舟也停了筷子。
“阿舟？你也不吃了吗。”
“嗯，妈，我吃饱了。”
“阿舟…”
程母光顾着给他们俩夹菜，自己倒是没吃几口，餐盘里干干净净的。
又要说那件事了。
“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程舟声音发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留在这？”
“阿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程舟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那个男人他都出轨了。他出轨了你知道吗？人家小情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妈，我叫您一声妈。你能不能为我，为程声，为您自己想一想？”
“我现在有公司，有股份，我有能力照顾好你和弟弟，你到底在怕什么？”
程舟一辈子没和他妈说过重话，程母愣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程舟扭过头，闭着眼，哽咽的开口：
“那个男的，从小到大他管过我和程声没有？以前你就给他说好话，说他工作忙要赚钱养钱，我看他是忙着养情人去了！”
“别说了！程舟！你闭嘴，别说了…”
一向温柔的人此刻尖锐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程母崩溃的捂住脸。
“不是哪样的？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本来想再多说一点，看着程母执迷不悟的样子，程舟心里烦闷。
“算了，妈，等哪天您彻底想通了，我再过来看您。”
他拉开椅子站起来，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母慌忙起身。
“阿舟，再坐会…”
程舟已经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没有回头，刚浇完花的段姨看着他往外走，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程舟只好停下脚步：
“段姨，照顾好妈，让她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屋里的程母抓住椅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段姨走进屋，连忙跑过来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太太，您身子不好，快坐着缓缓。”
程母一把握住段姨的手：
“段姐，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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