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别害怕
“这小兔崽子不会死了吧？”
刀疤用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呸的侧头吐了一口口水 。
“放心，一点药而已，暂时死不了。”
瘦个子在一旁，并不太在意，边说边拿起一把砍刀，用粗糙的布料缓慢擦拭，砍刀锋利的刀片反射出他丑陋的脸。
“一天之内，要是他们还没打钱过来，就先剁了这小子一只手再拍照发过去。”
刀疤看向另外一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被绑在柱子上，低着头昏迷，额角有干涸的血迹。
“那这个人呢？操，不知道哪来的，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把沈家小子绑走了，何必费这大力气。我刚刚就该把他给杀了。”
瘦个子嗤笑一声，走过来揪住男孩的头发，露出那张脸，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也能看出来以后必定是个长相极为清俊的帅哥。
“卖到牛姐那去，应该能挣个好价钱。”
刀疤有些犹豫，牛姐那边向来只收女的。
“一个男的卖到那种地方……有什么用？”
瘦个子看傻子一样看着刀疤，暗自吐槽这个蠢货，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有钱人最喜欢玩这种了。”
他拍拍男孩的脸，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要不是他自己非要逞英雄，咱们就少发了一笔财啊。”
刀疤恶寒的浑身一震，离开去了一旁抽烟。他抽的是最劣质便宜的烟，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没法完全打开的窗子能通风，烟味呛鼻，熏的整个破旧的屋子都让人没法呼吸。
瘦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门，烟味散了一些出去。
“你把他们俩看好了！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砰——”门被大力关上了，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神经病。”刀疤啧了一声，又狠狠踢了地上躺着的少年一脚。
“你他妈家里不是很有钱吗，大爷的连五千万都给不起啊。”
好疼……沈叙白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刀疤这一脚把他踹清醒了，药效还没完全过去，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难闻的烟雾沁入鼻腔，令人作呕。
这是在哪？十二岁的沈叙白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看到了被绑在他对面的程舟。
程舟漆黑的发丝狼狈的贴在脸上，额角的血迹有些发黑，嘴唇白的吓人。
沈叙白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想朝程舟那边靠近，但是他太瘦弱也太疼了，没力气爬过去。
“艹！”刀疤突然骂了一声。
沈叙白轻微的动作一顿，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这孙子！”刀疤从快速走过他身边，带起一阵难闻的风。
铁门又被大力关上，沈叙白呼吸一滞，有机会了。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背上的疼痛，左手撑着粗糙的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
“好人哥哥……”
沈叙白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他，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一定要懂得珍惜他，并且用平等的方式回报他。
程舟是对沈叙白很好的，虽然他们刚刚才认识，可能也不算认识，但程舟却帮他挡了歹徒挥来的那一棒，不然流血的就是他了。所以现在在沈叙白心中，程舟是世界除了妈妈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他一定要报答今天的恩情。
当时他慌里慌张的乱跑，急促的呼吸让肺抽着疼，身后的瘦个子穷追不舍，沈叙白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知道，只要再慢一点，他就会死，或者拥有比死更可怕的结局。
沈叙白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死胡同，脏污的墙壁涂满了涂鸦，脚边只有一个翻倒的垃圾桶，不知道发酵了多少天的垃圾散发恶心的气味。
完了。沈叙白一步步后退着，眼前是气喘吁吁的瘦个子，他举着棒球棍，下一秒就要落到沈叙白的头上，沈叙白几乎能感受到棒球棍挥舞时的风声，害怕的用手臂护住头——
“哐当！”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沈叙白愣愣的抬起头，只见一个略高的少年侧身挡住他，拿着一块从铁架子上取下来的铁板，猛地朝瘦个子砸去。
二者相撞，铁板被砸凹了坑，趁着瘦个子愣神，程舟立即转过头来拉着沈叙白的手往外冲。
“跑！”
沈叙白不敢跑得慢，他迈开腿，勉强跟上程舟的脚步。四周是脏乱的旧居民区，前面是神情紧绷的程舟。
沈叙白冰冷的手被程舟身上传来的暖意捂热，有些细节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们跑了好久好久，跑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程舟放开他，靠着墙喘气。
因为经常生病，沈叙白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刚刚跑那么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有些没缓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弟弟，你怎么招惹他了？”
程舟呼吸平复了些，他走到沈叙白旁边，边打量他边坐了下来。
沈叙白发育的比较慢，比程舟矮了一个头，他的脸蛋白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投下些阴影，还穿着一看就很贵的名牌衣服，这个牌子的衣服他家里也有，父亲给他买了很多，不过都没有沈叙白身上这几件贵，沈叙白一看就是顶级富豪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少爷。
“我……我不知道，他们一直追我，我就跑到这里了。”
沈叙白抬起带着些湿意的眼睛，看程舟的眼神带了感激。
“谢谢你……好人哥哥，谢谢你救我。”
他的眼神和饿了总缠着程舟要零食的弟弟程声很像，程舟不觉有些心软。
“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害怕，我……”
沈叙白身后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是个中年男人，他脸上有着一条从左脸一直蜿蜒到右眼尾的伤疤，搭配上他狰狞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怖，就那一秒钟的反应时间，程舟迅速抱住沈叙白护在自己身下，蓄力的木棍一下子没砸准，擦过了程舟的额头。
那一下带来的冲击力也不小，成年男子本身力气就大，程舟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少年，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程舟晕倒了，刀疤准备再补上一棍彻底了解了他再把沈叙白带走，可没想到看起来脆弱的沈叙白一下子站起身冲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那狠劲仿佛要把刀疤的骨头还有他的牙齿一起咬碎。
“大爷的，你给我松口！”
刀疤暴怒，用另一只手去扯沈叙白的头发，头皮传来的撕裂感让人生不如死，可是沈叙白牙齿仿佛和他的手臂粘连在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动，皮肉被咬破，血流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不能，不能让他伤害好人哥哥。
沈叙白闭着眼死死咬紧牙关，刀疤扯他头发的动作却倏地一顿，紧接着一道喷雾喷进了鼻腔，沈叙白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就陷入了昏迷。
———
“好人哥哥，我来帮你。”
沈叙白慢慢走到程舟身边，手法生疏的解开捆住他的绳子。
绳子很粗糙，表面全是木刺，解开有些困难，扎的手也很疼，沈叙白只有很用力才能拉开一点，解开绳子就花了好几分钟。
自己太没用了，沈叙白想。
绑住程舟的绳子松开后程舟瞬间失去了重心，向他这边靠过来。
沈叙白接住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透过模糊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是和刚刚一样的破旧楼房，刀疤和瘦子还没有把他们带远。
还有机会……至少好人哥哥是能跑掉的。
沈叙白侧头看向昏迷中的程舟，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角。
刀疤和瘦子的主要目标是自己，沈叙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要他留下，程舟绝对能平安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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