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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事随时找我。任何时候。

周三下午的文学社活动,宋子年来得比平时早。

分区赛结束后的三天里,他一直避免与父亲正面接触,早出晚归,像一只躲避暴风雨的鸟。

但今天,他特意提前向教练请了假——不是为了逃避训练,而是真心期待见到宫瑜瑜。

图书馆小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宋子年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五六个学生围坐在长桌旁,宫瑜瑜正在分发打印材料。

看到他进来,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你来了。"她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宋子年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欣喜。

"嗯。"宋子年点点头,在靠近她的位置坐下,"上周的笔记...很有用。"

宫瑜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那就好。"

活动开始后,李沐沐主持讨论近期读过的小说。

宋子年虽然参与了讨论,但注意力始终在宫瑜瑜身上。

自从周六那场冲突后,他们只在周一课间短暂地见过一面。

宫瑜瑜看起来比平时更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她专注地记录每个人的发言,时不时补充几句见解独到的评论。

"接下来,宫瑜瑜要分享她新写的一篇散文。"李沐沐宣布道。

宫瑜瑜轻轻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记忆的碎片》..."她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阅读逐渐变得坚定,"...母亲的手指划过书页,那些她教过我读的文字,现在她自己却认不出来了。但当她开始背诵时,奇迹发生了——那些句子像珍珠一样从她唇间滚落,完美无瑕..."

宋子年屏住呼吸。

这篇文章显然关于宫瑜瑜的母亲,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克制的悲伤和深沉的爱。

当宫瑜瑜读到"有时候我想,疾病偷走的是现在的她,却把过去的她锁在了琥珀里"时,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我把这些时刻收集起来,像收集海滩上的贝壳。即使有一天潮水带走了所有痕迹,至少我记得它们曾经多么美丽。"

读完最后一句,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真诚的掌声。

李沐沐的眼角甚至闪着泪光。

"太美了,瑜瑜。"她轻声说,"你把你妈妈写得...那么真实又那么诗意。"

宫瑜瑜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谢谢。"

宋子年想说些什么,但话堵在喉咙里。

他从未听过如此私人又如此动人的文字,仿佛透过这些句子,看到了宫瑜瑜从未展示给他看的内心世界。

讨论持续到五点半,活动接近尾声时,宫瑜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瞥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抱歉,我得接这个。"

她匆忙起身走出会议室,连笔记本都忘了拿。

宋子年盯着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宫瑜瑜工整的字迹。

出于礼貌,他应该移开视线,但页脚处一幅小素描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模糊的女性侧影,旁边写着"妈妈今天又忘记吃药了"。

门外传来宫瑜瑜急促的说话声,虽然压低了音量,但颤抖的语调清晰可辨:"什么时候?...我马上回来...不,别叫救护车,那会吓到她..."

会议室里的讨论仍在继续,但宋子年已经坐不住了。

他悄悄起身,走到走廊上。

宫瑜瑜背对着他,肩膀绷得紧紧的,手机紧贴耳边。

"好的...好的...我二十分钟就到。"她挂断电话,双手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瑜瑜?"宋子年轻声唤道。

宫瑜瑜猛地转身,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宋子年从未见过的恐慌:"我妈...她突然不认识我爸了,以为他是闯入者...现在躲在衣柜里不肯出来..."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宋子年没有多想,一把抓起她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可是..."宫瑜瑜看了看会议室方向。

"别管那些了。"宋子年坚定地说,拉着她快步走向图书馆出口,"你家地址?"

宫瑜瑜报了一个小区名,离学校大约三站公交。

傍晚的风有些凉,吹乱了她的头发。

宋子年注意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

公交站台前已经排起了队。

宋子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宫瑜瑜惨白的脸色,果断地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不,太贵了..."宫瑜瑜摇头。

"别管这些。"宋子年拉开车门,几乎是把她塞了进去,然后迅速跟上车,向司机报了地址。

车内空间狭小而封闭,宫瑜瑜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肩包,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

"会没事的。"宋子年轻声说,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握住她的手。

宫瑜瑜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包,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个老旧但整洁的小区门口。

宫瑜瑜几乎是跳下车,快步走向其中一栋楼。

宋子年匆忙付完车费,小跑着跟上她。

电梯里,宫瑜瑜不停地用鞋尖敲击地面,眼睛死死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终于,电梯停在九楼。她冲出电梯,在902门前停下,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

门一开,宋子年就听到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瑜瑜!你终于回来了!她在主卧衣柜里,不肯出来..."

说话的中年男子——想必是宫瑜瑜的父亲——看到宋子年时明显愣了一下。

"爸,这是我同学宋子年。"

宫瑜瑜匆匆介绍,一边甩掉鞋子,"妈妈怎么样了?"

"一直说我是陌生人,要报警..."宫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十分钟前才安静下来。"

宫瑜瑜快步走向卧室,宋子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宫父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问:"你就是那个篮球队的?瑜瑜提过你。"

宋子年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宫父似乎没有宋子年父亲那种敌意,只是显得极度疲惫。他示意宋子年进屋:"坐吧,她们可能需要一会儿。"

客厅不大但整洁,沙发上堆着几件叠好的衣服,茶几上散落着药瓶和医学杂志。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了便利贴,上面写着各种提醒事项:

"周三下午三点吃药"

"煤气记得关"

"瑜瑜放学时间5:30"...

宋子年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听到主卧传来宫瑜瑜轻柔的声音:"妈妈,是我,瑜瑜...没事了,我们出来好不好?"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声的啜泣。

宫父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茶几上的药瓶:"阿尔茨海默症,早期发病...才四十八岁。"

他的声音平静,但手在微微发抖,"最近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宋子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点头。

他注意到电视柜上摆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宫瑜瑜站在中间,两旁是她的父母。

那时的宫母是个气质优雅的女性,搂着女儿的肩膀,笑容明亮。

与现在躲在衣柜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卧室门开了。

宫瑜瑜搀扶着一个瘦削的女人走出来。

宫母看起来比照片上老了十岁不止,眼神涣散,头发凌乱,但已经平静下来。

她看到宋子年,畏缩了一下:"这...这是谁?"

"我同学,妈妈。"宫瑜瑜耐心解释,"他送我回来的。"

"哦...你好。"宫母怯生生地说,然后转向女儿,"瑜瑜,我有点饿了。"

"我去做晚饭。"宫父立刻站起来,"你们聊。"

宫瑜瑜把母亲安顿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然后示意宋子年跟她到阳台上。

阳台很小,堆着几盆绿植和一个晾衣架。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星辰一样闪烁。

宫瑜瑜靠在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送我回来。"

"别客气。"宋子年轻声说,"你妈妈...经常这样吗?"

宫瑜瑜摇摇头,又点点头:"时好时坏。

上周还不错,能自己做饭、看书...今天突然就..."她的声音哽住了,"医生说这种波动很正常,但每次我都..."

她说不下去了,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宋子年犹豫了一下,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

出乎意料的是,宫瑜瑜没有躲开,反而靠向他,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对不起..."她闷声说,"就一会儿..."

宋子年僵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膀。

宫瑜瑜的身体很轻,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眼泪的咸涩。

"不用道歉。"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宫瑜瑜没有回应,但宋子年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料渐渐湿润。

他们就这样静静站在阳台上,远处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和宫父做饭的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宫瑜瑜直起身子,擦了擦眼睛:"我得去帮爸爸准备晚饭...你该回去了,家人该担心了。"

"我想留下来帮忙。"宋子年说。

宫瑜瑜摇摇头:"已经够麻烦你了。而且..."

她咬了咬嘴唇,"妈妈见到陌生人会紧张,今天不能再受刺激了。"

宋子年理解地点点头:"那...我明天学校见?"

"嗯。"宫瑜瑜勉强笑了笑,"谢谢你...为了所有事。"

她送宋子年到门口,在道别时突然说:"你和我印象中的篮球队男生...很不一样。"

宋子年挑了挑眉:"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宫瑜瑜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很好的事。"

回程的公交车上,宋子年一直想着宫瑜瑜家墙上的那些便利贴,想着她读散文时颤抖的声音,想着她靠在肩头时轻微的重量。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晚饭还回来吃吗?】

宋子年回复:【回的,马上到家。】

他关上手机,看向窗外流动的灯光。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宫瑜瑜的崩溃、她母亲的状况、那个短暂的拥抱...所有这些都与他平时生活的篮球场、训练馆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真实。

回到家时,父亲罕见地不在。

母亲端出热好的饭菜,什么也没问,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看起来很累。"

"嗯。"宋子年埋头吃饭,突然问道,"妈,你知道阿尔茨海默症吗?"

母亲的手停顿了一下:"知道一些。怎么了?"

"有个同学的妈妈...得了这个病。"宋子年斟酌着词句,"早期发病。"

"那一定很艰难。"母亲轻声说,"对病人自己,对家人都是。"

宋子年想起宫瑜瑜读的那篇散文,关于记忆像碎片一样散落..."她写文章很好,关于她妈妈的。"

母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同学...是那个文学社的女孩吗?"

宋子年抬起头,惊讶于母亲的敏锐:"你怎么知道?"

"你爸上周六回来大发雷霆,提到了什么'文学社的女生'。"

母亲叹了口气,"别理他。他一直认为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的方式。"

宋子年戳着碗里的米饭:"他今天去哪了?"

"体育局开会,可能晚回来。"母亲顿了顿,"子年,那个女孩...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宋子年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重要吗?当然。

但以什么方式?朋友?还是...

"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地回答,"但她...不一样。"

母亲了然地笑了笑,没再追问。

晚饭后,宋子年回到房间,拿出宫瑜瑜给他的文学笔记。

翻到最后一页,他又读了一遍那张纸条:"无论你选择什么,都请忠于自己的内心。——瑜"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宫瑜瑜发了条消息:【你妈妈好些了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过了很久才收到回复:【嗯,吃过药睡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宋子年盯着屏幕,想写些什么又删掉,反复几次,最终只发了一句:

【有事随时找我。任何时候。】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好。晚安,宋子年。】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宋子年的心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关上灯,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宫瑜瑜站在阳台上被夜色笼罩的侧脸。

明天还有训练,还有课程,还有无数需要面对的事情...但此刻,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是否不再哭泣。

窗外,一轮弯月悄悄爬上夜空,洒下清冷的光。

宋子年第一次感到,世界上有些东西,比篮球、比分、父亲的期望更加重要,虽然他还不能确切地说出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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