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破开腐叶层,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黑巧,瞬间钻入林海之下!朱雀的身影紧随其后,裹挟着焚尽八荒的炽热,将下方浓密的树冠撞出一个巨大的、边缘燃烧的豁口。
林海之下,光线骤暗,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血煞与影瘴所化的黑烟,如同受惊的毒蛇,在盘根错节的巨树根系间、在厚厚的腐殖层下疯狂流窜,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与浓郁的阴晦之气隐匿逃遁。
“哼,想借地遁形?”朱雀清冽的叱喝在地下空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焚!”
离火遇木不燃,遇水不熄,却专克阴邪秽气!金红色的火焰如同有生命的熔岩之蛇,精准地追踪着黑烟。火焰所过之处,盘踞树根下的暗壤瞬间焦枯,潜藏地底的毒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
这仅仅是开始。
与离火齐动的,还有那些被朱雀炼化、如臂使指的蚀神丝!它们比离火更显诡异阴毒,细如牛毫,色泽暗金近乎无色,在昏暗的地下穿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道难以捕捉的微光轨迹。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又完全遵从朱雀的心念,如同最老练的猎手编织的死亡之网。
“嘶——!”
血煞所化的黑烟猛地撞向一丛粗壮的树根,试图融入其中。就在它触及树根的刹那,数缕蚀神丝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土壤中电射而出,精准地缠了上去!那黑烟猛地一滞,发出非人般的、极度痛苦的尖啸!蚀神丝直接侵蚀、消磨其构成邪物的本源魂煞!被缠住的黑烟部分剧烈扭曲、沸腾,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湮灭。
一群群影瘴试图钻入更深的地底裂缝。离火如影随形,轰然灌入裂缝,将狭窄的空间化作熔炉。同时,数十根蚀神丝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从四面八方的岩壁缝隙中钻出,疯狂地扎入被离火灼烧、力量大减的黑烟之中!
绞杀!彻头彻尾的单方面绞杀!
火焰的轰响与金丝的吞噬。血煞和影瘴的尖啸从一开始的惊恐,迅速转为绝望的哀嚎,最终只剩下断断续续、如同残烛将熄的呜咽。他们在离火与蚀神丝这对霸道与阴损完美结合的克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甲板上,持弓的青年眼中的修罗煞气如潮水般退去。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孟章……”他朝着青龙虚弱一笑,再一次倒了下去。
青龙闪身将他稳稳接住,抱在怀里。片刻之后,下方林海中的火焰与金丝倏然收敛。一道赤色身影冲破树冠,重新回到宝船上。
“魑晦伏诛,血煞影瘴已形神俱灭。”朱雀嗓音清越,驱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阴冷。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杀,以入侵者全军覆没告终。宝船依旧平稳地航行在云海之上,下方那片被离火短暂灼烧过的林海,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空洞和袅袅青烟,证明着刚刚结束的、短暂而酷烈的战斗。
不过盏茶功夫,天穹裂开银芒,宝船精准穿过云层缺口,青龙设下隐形结界,护住宝船平稳下降。
淮水汤汤,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不会封冻的水流此时正发出清淙鸣响;杨柳依依,柳絮纷飞,轻轻扬扬,仿佛在告诉世人,春天真的来了。
河畔不远处,一座占地颇广、带着明显江南水乡风格的青瓦白墙宅院静静矗立。
须臾之后,宝船稳稳落在张既明家后院。船身光华收敛,重新变回小巧模样,船舷还沾着几片高空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青龙将宁夏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之前住的内院床榻上。
张既明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留下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
青龙在榻边盘膝坐下,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柔和的青色光芒,轻轻点向宁夏的眉心。光芒渗入,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青色涟漪,温柔地抚慰着宁夏受创的神魂,梳理着他体内狂暴乱窜的神力余波。
时间一点点流逝,青龙的神情专注而凝重。随着他龙元之力的持续输出,他脖颈上又增加了少许细密坚韧、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青色龙鳞。
不知过了多久,宁夏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意识回笼的瞬间,神魂撕裂的剧痛和神力被法则压制的滞涩感同时袭来,让他闷哼一声,额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然而,比身体痛苦更汹涌的,是失去母神那无边无际、几乎将他溺毙的空洞与悲伤。玄牝最后消散时那温柔的注视,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如同烙印,深深刻在灵魂里。
“母神……” 他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宁夏。”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夏有些茫然地侧过头,正对上青龙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那眸子里盛满了关切、心疼,还有丝丝缕缕的疲惫。然后,宁夏的目光凝固了——他看到了孟章脖颈上那片片浮现的、带着暗沉气息的青色龙鳞!
“孟章!你的脖子……” 宁夏心头猛地一揪,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伸手想去触碰那些鳞片。是反噬!为了救墨玉,为了对抗九幽,为了护住自己……他急急调动识海中那枚青铜铃铛的烙印,试图引动一丝神力,想帮孟章抚平这伤痕。然而,意念刚起,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排斥力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神格之上,识海中的金色符文剧烈闪烁了几下,非但没有引动神力,反而引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一晃。
“唔!” 他痛哼一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
“别动!” 孟章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手掌稳稳托住他的后背,将他
轻轻按回枕上。“只是些皮相,无碍。此地法则与你的新生神力相冲,强行引动只会伤及本源。静心调息,先顾好你自己。”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宁夏眼角的泪痕。“圣尊……她舍尽最后残识,只为指引前路,护你周全。若见你如此沉溺哀伤,伤及己身,她如何能安?” 青龙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宁夏心上,“星髓尚在枯星海,墨玉尚需你唤醒,执明和监兵下落不明,九幽仍在暗处窥视……宁夏,我们的路还很长。”
宁夏怔怔地看着他刚毅的面容,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不容错辨的关切与坚定,看着他脖颈上那片片泛着冷光的龙鳞……用力咬住下唇,直至尝到了血腥味,才强行将翻涌的悲恸压回心底深处,眼中破碎的光芒一点点重新凝聚。
“我……明白。”他声音沙哑,却不再颤抖。
青龙拥他入怀,眷恋不已地轻嗅着青年身上淡淡的干净清爽的气息,“你还有我,为了我,振作起来好么?”
“嗯。”宁夏吸吸鼻子,闭上眼睛。两人脖颈相交的地方,是龙鳞的细密坚韧的质感。“孟章……”他呢喃着在龙鳞上印下一个轻吻。
青龙身形猛地一僵,一股电流倏然窜遍全身,抱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要不要试试另一种疗伤方法?”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嗯?什么?”宁夏茫然问道。
青龙松开他,双手捧起他的脸,春波荡漾的瞳仁牢牢锁住青年的眼眸。
“双修。”
话音未落,不待宁夏反应,他已低头噙住他的唇瓣。
宁夏尚未来得及咀嚼那两个字的含义,便被青龙密不透风的吻攫取了所有呼吸,肺里的氧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唇齿被撬开,属于青龙的气息带着霸道而清冽的力量长驱直入,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吸吮过去。
“唔.….…”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青龙的吻一路向下,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他敏感的颈侧、锁骨,所过之处,那片片冰冷坚硬的龙鳞与他滚烫的肌肤相触,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摩擦感,细微的刺痛与难以言喻的酥麻交织蔓延。
衣衫不知何时已尽数褪去,夜风微凉,却丝毫无法降低两人肌肤相亲时燃起的高温。宁夏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寒冰,在孟章炽烈的目光和触碰下迅速软化、沸腾。他紧闭着眼,睫毛剧烈颤抖,如同蝶翼,每一次青龙的手指划过他光滑的背脊、腰侧,都激起一阵难以自抑的颤栗。
“看着我,宁夏。”孟章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魔性的蛊惑。他捧起宁夏的脸,强迫那双盛满水光、破碎又迷蒙的眼睛看向自己。那双总是静如深潭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宁夏从未见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还有近乎虔诚的占有。
宁夏在那目光下无处遁形,只能颤抖着,发出一声破碎的回应:“孟章......”
这声呼唤彻底点燃了青龙,他俯身再次吻住他,动作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带着试探性的温柔,而是充满了近乎掠夺的强势。宁夏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热流正在挤进自己的身体……
“呃啊一!”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让宁夏猛地弓起身体,像被无形的电流贯穿。庞大、精纯、带着古老龙威的灵力,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冲刷着他脆弱的经脉,试图与他的本源交融!
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舟,随时会被这洪流撕碎。青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动作微顿,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清明与怜惜,他低吼一声,忍着本能的冲动,额角甚至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龙角虚影。
“忍一忍……交给我……”他的吻落在宁夏汗湿的鬓角,声音压抑着翻腾的力量,“接纳我......”
“孟~章~~”宁夏抠着他后背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破碎的音节是肯定也是催促。
随着那股力量更加汹涌地进入。宁夏的意识在极致的感官冲击和灵力冲刷的双重夹击下,彻底沉沦。他感觉自己被抛向高空,又狠狠坠入深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属于青龙的气息。视野里只剩下孟章那双燃烧的眸子,耳边是他沉重而压抑的喘息低吼。
每一次深入,都伴随着那股庞大灵力的冲击,让宁夏发出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泣音。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龙元的浇灌下悄然改变、重塑,带着细微的撕裂感和新生的战栗。
月光悄然偏移,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凌乱的光斑。宁夏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只感觉身体深处那被悲恸撕裂的空洞,似乎正被另一种滚烫的、霸道的力量强行填满、修补,虽然过程如同烈火焚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沉溺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几乎要撑爆他经脉的灵力洪流终于开始趋于平缓,与他的本源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达成平衡时,青龙发出一声悠长而满足的低啸,猛地将他死死箍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揉碎。滚烫的气息息喷洒在宁夏汗湿的颈窝,带着一种深沉的餍足。
宁夏浑身脱力地瘫软在青龙怀中,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他疲惫地半阖着眼,感觉身体像被彻底重塑过一遍,每一寸肌肤都敏感异常,残留的灵力在经脉里缓缓流淌,带来一种奇异的暖意和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刚刚完成某种生命链接的奇异波动。宁夏的意识在温暖的怀抱和疲惫中沉沉下坠,青龙的啄吻却如影随形……
“宁夏,我爱你。”
“别……”
“……乖,再一次。”
……
这一夜,东方七宿光芒大盛,浩瀚星光甚至压过了满月清辉。
“这是……”连横感应到七宿异动,推窗望去,难以置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惊骇,“怎会如此?!”
张既明卧房窗前,陵光神君倚窗而立,目光投向疏影斋方向。只见浓郁的青木之光已然溢出了青龙布下的结界,直冲天际,与星宿遥相呼应。
“呵,万年铁树,竟也开花了。”朱雀嘴角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点玩味的微笑,看得一旁的张既明头皮阵阵发麻。
“陵光神君,还要继续……学吗?”张既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甚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生怕被这位祖宗探知。
朱雀闻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向室内。张既明正依着他的指导练习控火之术,圆睁的眼睛望着他,像极了等着下课的学生。见此情状,朱雀那副闲散慵懒的姿态陡然一变,闪电般出手揪住张既明的衣领,猛地将他拉向自己!
“呃!”张既明猝不及防,身体前倾。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至一拳之隔。朱雀左眼流转着点点星火,定定地凝视着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青年,语气似真似假,带着难以捉摸的蛊惑:“你说,若我们也学他们那样做……你会不会突然开窍,变聪明一点?”
“啊?”张既明大脑一片空白。
太近了!近得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朱雀身上那混合着火焰与星辰的独特气息兜头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威压和难以言喻的暧昧。张既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视野里只剩下朱雀那只仿佛能吸走魂魄的异瞳。
“哪……哪样做?”神君右眼眼罩上附着的翎羽一下下轻晃,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干涩地挤出几个字,声音轻得如同蚊蚋。
朱雀眼底戏谑的光芒更盛,抬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以指腹缓缓摩挲过张既明因紧张而微微湿润的唇瓣。那触感让张既明浑身一颤。
“要……试试么?”朱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某种危险的沙哑,像是羽毛搔刮在心上。
张既明只觉得一股热气“轰”地冲上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这、这、这只臭鸟……不,是臭神鸟!他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看上我了吧?!
这个惊恐万分的念头如同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张、既、明!”朱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仿佛要将他的名字碾碎在唇齿之间,捏着他衣领的手指骤然收紧,勒得张既明呼吸一窒。那双流转星火的眸子里,方才的戏谑慵懒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将他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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