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了何海,第二,劝何海主动放弃,”蓝江静语气淡然,轻松的不像是在预谋如何剥夺一条生命。
钟宬对她的话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不用蓝江静提醒,他跟元宥的绑定办法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何海,而何海退出的办法也无非以上两种,他只是好奇蓝江静一个看似普通除了长的有几分姿色外的女人,是如何安然冷静的策划杀一个人的。
不管是直接杀了何海还是劝何海退出,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眼前这个面相极具魅惑的女人,周身围绕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氛,身后仿佛是黑洞一样的无尽之谜。
若不是钟宬亲眼看到过在徐小美死亡现场跳窗而出的背影是一个男人,他真的会觉得,蓝江静是杀害徐小美的人也不一定,但是,蓝江静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挑唆他去杀了何海,这就说明,她也可以去挑唆别人杀了徐小美,但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让元宥失去伴侣?
而元宥失去伴侣之后则会面临两种结果,被淘汰,和其他人绑定成为伴侣,而这个伴侣,无论怎么看,也不会是蓝江静,受益人与她无关的话,她做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徐小美的死和蓝江静有关系,可以说,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借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元宥推向他,将他们两个捆绑在一起。
而她无缘无故撮合他和元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蓝江静的每句话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那么,杀害徐小美的人到底和蓝江静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是被教唆,或者利益绑定,那么,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
钟宬思考片刻,“我记得你的伴侣应该是一个叫做厉凌峰的人?”
蓝江静颔首:“是的。”
钟宬:“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找出来到底是谁杀害了徐小美,每一个男玩家都有嫌疑,不能排除自己的伴侣,所以,你还是留个神保护好自己才是。”
蓝江静笑笑:“是吗?”
钟宬不解:“什么?”
蓝江静道:“是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徐小美,还是故意隐瞒?这个人是谁,你一直都很清楚,不是吗?”
钟宬盯着她,这句话听上去更加的意味不明。
蓝江静接着道:“这个人不就是你么?”
钟宬:“??”
蓝江静:“你是主凶,元宥是帮凶,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不清楚么?”
这通诬陷当真来得莫名其妙,钟宬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就当钟宬想要说点什么时候,元宥返了回来,看到了气氛不大对劲的两个人,“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不及钟宬开口,蓝江静便道:“你知道钟宬是喜欢你的吧?你明知道他喜欢你,可你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跟何海绑定在一起,而你又明知,没有伴侣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会被淘汰掉的,所以,你拒绝钟宬选择何海的时候,是不是就等于判了他死刑?还是说,你有别的目的?”
元宥对这通莫须有的指控显然更加震惊,只不过,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似乎不论再发生多么不可思议,诡异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至于蓝江静的话,不可否认是真实的,选择何海,意味着钟宬被落单,但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何况,他在对何海说出“可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和精力与蓝江静对峙什么了,他只希望这一切快速的结束,对于钟宬对他的感情,他不是完全看不懂,元宥疲惫的低着头,有些无奈道,“我不是故意跟何海绑定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抚,或是在向钟宬道歉。
看着元宥带点愧疚的表情,钟宬倒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心融化了半片,不是故意跟何海绑定的,那就是本来要跟他绑定的,在钟宬看来,这就等于是在表白了,连着蓝江静方才无厘头的诬陷带给他的窝火都被浇灭了大半,他抓住了重点道,“所以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元宥闹了个大红脸,他这把年龄,常年不是跟病人打交道,就是在啃厚重的医学知识,工作之余也不过是跟老妈,李院长说说话,生活圈子单调的很,哪里听的这般浮夸花哨的词语,元宥没说话。
钟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就连一旁的蓝江静他也懒得理了,当即贴到了元宥旁边,低头癞皮狗一样缠在元宥肩膀旁边:“知道还是不知道?”
元宥转头看他一眼,冷冷的,“不知道。”
钟宬讨了个没趣。
蓝江静凉飕飕道:“需要我帮你煽把火吗?”
钟宬平日在生活中跟女性同事关系也挺好的,可以称得上是妇友之友,给他凑热闹介绍对象的也不是没遇到过,但他就没遇到过这么倒人胃口的媒人。
不过蓝江静没给他多少时间思考,也并不打算征求他的同意,直接开始了一系列夸张不可思议的煽火行为。
蓝江静拿出了一把短军刀,刀刃雪亮一闪,钟宬凝住,“怎么会在你那里?”
钟宬在夏桐和白应琼遇难的时候就丢了他之前捡到的那把军刀,但现在,军刀就在蓝江静手里。
蓝江静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紧接着拿着军刀往自己胳膊上刺了一下,洁白刀刃见了红,她很自然的将刀柄反转过来,伸手递给钟宬,“还你。”
钟宬被这一系列操作确实秀花了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病的这么重是怎么进来的?”他盯着军刀看了半天,觉得晦气。
蓝江静反倒偏头问元宥:“你刚去外面看到什么了?”
“森林,”元宥视线在蓝江静胳膊上扫了一眼,随即别开,视若无睹。
蓝江静转回头又同钟宬道:“第二关的食物,我们需要去森林里寻找,这把刀应该会有用处的。”
钟宬狐疑的看她两眼,拿走了刀,别的不说,他还是挺喜欢这把刀的,刀柄设计的很酷,只不过这把上面现在沾了蓝江静的血,钟宬看了看,又递了出去,道:“有特殊的放血癖好也别拿我的刀,拿你衣服擦干净再还给我。”
蓝江静却没有理他,回头看了一眼电梯。
钟宬:“你看什么呢?你不擦我可自己动手了。”
蓝江静看着钟宬手里的刀,眼神里慢慢的酝酿着另一种情绪,至于是什么情绪,钟宬很快就见识到了。
电梯叮的响了一声,打开了,其他玩家一开门便看到了这么一幕:钟宬手持带血短刀对着蓝江静,而蓝江静眼里满含委屈与恐惧,手抓着刺破的伤口,血从指缝中流出来,而她也几乎是在看到其他玩家的同时,尖叫出声:“钟宬要杀我。”
我次奥她祖宗十九代。
对于蓝江静神经病式自导自演的一出,他简直无语了。
这跟撮合他和元宥有什!么!关!系?
王高山首当其冲的奔了过去,挡在了蓝江静前面,看着钟宬手里拿把刀,指着钟宬,“你干什么,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幸好我们等不到你们下来了,”转身又安抚蓝江静,“你别怕,我们大家都在,他不能怎么着你了。”
武兆也终于找到了证明清白的机会,指着军刀便道:“就是那把刀,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把刀,他拿刀果然是为了杀人。”
蓝江静点头如捣蒜,楚楚可怜,“他刚才自己亲口承认了,徐小美就是他杀害的。”
“我他奶奶的现在就真杀了你,”钟宬压着的小火山再也憋不住了,顿时开了腔爆发了,十个元宥来也不顶用了,他一把将王高山推开,就要把躲在后面的蓝江静拽出来,但此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了蓝江静前面,一手把着钟宬手腕后向一推,一提,一扭,军刀就逼到了钟宬自己的喉咙处。
男人正是蓝江静的伴侣,厉凌峰,此人乃是退役军人,身手相比钟宬,只有好没有差,开口声音沙哑粗沉,“小心,割了自己喉咙可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人群出现一阵骚乱,黎年冲了出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单听一个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厉凌峰看了黎年一眼,他似乎并不打算为难钟宬,只是想要制止这一场闹剧,手上动作松了松,眼睛盯着钟宬,“我待会松手,你可别胡来,别到时有理也说不清。”
钟宬见厉凌峰还算个理性的人,但他气火攻心,忍不住直爆粗口:“妈的,现在已经说不清了。”
厉凌峰撒手:“随你,刀我就先拿着了。”
这一撒手,钟宬的气也跟着撒出去一半,虽然有些舍不得那把刀,有些没好气道:“是这疯女人自己想死。”
蓝江静声音立刻带上了哭腔:“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他杀了徐小美,不顾及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杀了两个黑衣人,又想要杀我。”
钟宬炮捻子又着了,警察,必要时候,必须比任何人都更冷静,情绪失控,很多时候,就会危及罪犯,人质,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所有人都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钟宬发现自己很难保持理智,被人演一出,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往出冒。
他一把将军刀扔了出去,“你……”
话未出口,便被元宥打断,元宥手心在他气抖的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看着钟宬道:“听她说。”
蓝江静:“我本来之前就怀疑过他,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才趁这次机会想要一探究竟,这一关游戏会遇到什么还不知道,我不希望有更多的女玩家受到他的侵害。”
纪谣实在看不下去了,轻笑一声:“蓝江静,你人还真是挺好的,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帮别人试探,如果钟宬真的是,我不认为你现在还活着,而你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跟他们一起来……你其实根本就知道,你很安全,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蓝江静:“你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何必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钟宬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信任他,就算你相信他,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跟你一样相信他,别忘了,杀了两个黑衣人的是他,可最后代替他接受惩罚的人却是吴孟,而元宥又为什么要救江易坤?你们难道都没听见江易坤说元宥以前杀过人吗?”
王高山恍然大悟的喊道:“你是说他们其实是一伙的,他们一定是江易坤那边的人,否则,游戏第一天,为什么江易坤会答应元宥的请求,还给了他那些医疗工具。”
蓝江静:“是不是江易坤的人我不知道,但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蹊跷吗?”
武兆见缝插针:“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不止我一个人认为钟宬便是杀了徐小美的人,我根本没有见到过徐小美,她的死与我无关。”
叶珠急道:“既然与你无关,你又怎么解释玉佩是在你身上发现的?”
武兆:“你说的玉佩我并不知道,至于为什么说是在我身上发现的,我更不清楚,弩是我捡到的没错,但我也没有拿它去做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之前口说无凭,但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们若不不愿意相信我,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到钟宬的伤害,时间会给出答案。”
付晓莹现在是武兆的伴侣,看到大家吵的不可开交,她也站了出来道:“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我也不知道钟宬是不是,但至少,我愿意相信武兆,他在你们眼里就算不是一个很清白的好人,但是,他跟我一样都是有孩子的人,他是个很爱女儿的父亲,他来这里,无非是想要为女儿找一位很好的妈妈,一个有孩子并且为孩子负责的人,我不愿相信他会是一个杀人的魔头,他最想要做的便是好好活下去回到女儿身边,一个人来这里的目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杀害别人,最后将自己陷入困境呢,而且,我和他这两天的相处,发现他对我也很有礼貌,挺客气的,综合以上所有,我不认为他是你们应该怀疑的那个人,我替他保证。”
付晓莹的一番话使不少人感到惊讶,大家来这里大多都是单身或者连恋爱经验都没有的,可她和武兆竟然都有孩子了,这不是违背了游戏的筛选规则了么。
叶珠小声的问:“你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是怎么通过仪器的啊,不是说只有没有爱过的人才可以进的来么,为什么你们……”
付晓莹打断她:“有孩子,也不代表一定爱过,我不是因为爱那个人才有了孩子的。”
“没爱怎么生的了孩子啊?”叶珠细声的嘀咕一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话,真的很难令人信服,你连你的伴侣吴孟都背叛了。”
这显然也是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第二关的主题便是责任,没爱,有孩子,这明显就是成年人不负责任的行为,跟这关游戏主题都是相违背的,付晓莹如何通过的游戏,而她也确实在吴孟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抛弃对方,现在又挺身而出为身份尴尬的武兆做保证,她的话确实难以服众。
付晓莹的面容看着太年轻了些,明显是一个刚二十不过的女生,体态上也完全看不出来是有过孩子的人,但她看上去确实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成熟,她低下头,不看任何人,身体有几分僵硬,手指紧了紧,最终咬牙道:“我……我是被人强迫,才……”
众人的目光全部锁在了她身上,似乎谁才是凶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眼前这个非常年轻,少女模样的女人已为人母,而且,成为母亲的方式,也成为了更令人值得探究的事。
付晓莹缩了缩肩膀,将自己缩的更小,心理学上来看,这完全是一个不相信外界,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姿势,她显得有些窘迫,可又必须说出来证明自己的立场:“我十几岁时便被人强迫怀孕,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外地生活,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你们说我背叛吴孟也好,说我背信弃义也好,那也是因为我实在太害怕才会那样做,我必须活下去,为了我的女儿,我必须活下去,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我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男性的,但武兆在第一关时曾将自己的水给了我,他自己都已经渴的难以坚持下去了,还愿意将水给我,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人,心底不会是个坏人。”
付晓莹的话很有说服力,在场所有女玩家,没有人能将“我相信这个男人”说的比付晓莹更能让人相信,众人一时没了声音。
黎年,纪谣,叶珠的立场很明确,坚信武兆脱不了嫌疑。但因为付晓莹的话,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对付晓莹抱有同情。
付晓莹不惜将自己的伤疤抛给众人,就为证明武兆的清白,而这一点,无疑使得钟宬陷入了更加不利的位置。
剩下的玩家中,可以分为三派,怀疑是钟宬的,怀疑是武兆的,对谁是杀手根本就不在乎的。
而现在,指针明显的指向钟宬和元宥。
杀手是谁,做了什么,在游戏中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他的杀戮行为显然是被游戏接受和默认了的,即便知道了这人是谁?又能如何?他依旧会顺利的度过接下来的游戏。
对凶手来说,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果他有伴侣的话,就会有和伴侣解绑的可能,这点会增加他尽快被淘汰的可能,同时,无法取得其他玩家的信任,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中,会被大家抛弃。
现在指控都落到了钟宬身上,他颇有有口难辨的无力感。
王高山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这里最有嫌疑,身份最奇怪的就是这两个人,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老是黏在一起,伴侣之间不都是一男一女的吗?这个钟宬总是跟在元宥身后是做什么,他们两个不是有秘密又是什么原因?”
这话不用钟宬反驳,自然有人觉得莫名其妙,纪谣道:“喂,王高山,什么年代了,你是活在深山老林还是断水断电的村里啊?钟宬是GAY啊,人家就是喜欢男人的,就跟你喜欢女人是一样的。”
王高山面露嫌恶,“你是说同性恋?这就更好解释了,钟宬很明显就是为了跟元宥在一起所以才下手杀了徐小美,徐小美不死,他怎么有机会跟元宥在一起,还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这不是杀人动机这是什么?你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为了其他女玩家的安全,这两人必须跟我们分开,谁知道走一起会发生什么。”
钟宬看着王高山一副伶牙俐齿,滔滔不绝想要将他和元宥赶出这里的样子,竟然心如止水,并没有很生气,为什么?
因为元宥的手已经从刚开的拍手背转为牵着他的手了,应该是怕他忍不住做出点什么事来,小孩一样牵着他,防止他冲动。
就这点上来说,任凭暴风雨来的猛烈,钟宬内心雷打不动,风平浪静。
走就走,有元宥陪着他,上哪儿都成。
这时,纪谣提高分贝道:“该走的人是你才对,满口胡言乱语,屎盆子乱扣,我看你就是恐同。”
王高山瞪着一张气通红的脸指着她,“你,你别以为自己长的有点姿色就可以目中无人,瞧不起人,我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我也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到时候被钟宬杀了,死哪儿都不知道。”
前面的话,纪谣听了也就听了,她就长得好看,好看就是牛逼,可后面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登时气急,叶珠拉着她的胳膊,细声道:“你别被他带偏了,跟他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也相信钟宬不是坏人。”
王高山:“他们两个必须离开这!”
蓝江静安静了一会之后再次出声:“我知道你们内心的恐惧,但是将敌人留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接下来的游戏会遇到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万一需要人手,他们也可以充人头。”
蓝江静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乔谦手里举着一挺轻机枪从后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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