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来例假弄脏了裤子,被一个男生递给我外套解救后,严莉莉说:“小屁孩,你完了,你要坠入爱河了。”
“别瞎说!”我反驳。
苏冉插嘴问:“你知道校服是谁的吗?”
“可能是高二的学长吧。”我说,“当时太尴尬了,忘记问名字了。”
严莉莉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缘分啊!学校就这么大,你们肯定会再遇到的。”她眨眨眼,“说不定这就是一见钟情的开始呢。”
“少看点言情小说吧!”我嘴上嫌弃着,心里却忍不住去想那个陌生的男生。却没想到,真让严莉莉给说对了。
周一总是让人懒洋洋的,连窗外的阳光都没办法把它赶走。
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苏冉捅捅我胳膊:“方梨,有个新同学要转来咱们班,听说是个学霸。”
话音刚落,老师就领着一个穿着黑色体恤,蓝校裤的男生走了进来。
他个子拔尖,比班上大多数男生都高出一截,留着寸头,眉毛浓,鼻梁挺,嘴角像天生带了点微翘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冽劲。
老师让他自我介绍,他朝全班点点头,然后规规矩矩鞠了个躬:“大家好,我叫沈晋川,请多关照。”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世界小得硌人。
他就是梧桐树下,借我衣服挡尴尬的男生,我以为是大一届的学长,结果竟然是新同学?
那一刻,我只想原地刨个坑钻进去。
偏偏老师手指一点:“沈晋川,坐方梨旁边。”
我忙低下头,想拿板砖拍晕自己。
沈晋川走过来,目光落在我脸上:“你好,同学,我叫沈晋川,请多关照。”
我眼皮都没敢抬全:“嗯。”声音闷在喉咙里。
沈晋川盯着我看,那目光像有重量,压得我浑身不自在。
他肯定认出我来了,这也太尴尬了。
我猛地抬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只能挤出一个笑:“你的衣服洗好了,明天带给你。”
本来还发愁怎么在学校找到他,道个谢,结果人直接砸到眼前了。
“好,谢谢。”沈晋川笑了笑。
他借我衣服,没有让我出丑,却对我说谢谢。
十六岁情窦初开,心像刚破土的嫩芽,一点微风就能让它颤。心动,真的只需要一个瞬间。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生,五官像精心雕琢过,不笑时冷峻,一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像要把人吸进去。
太危险了。这种男生,天生是迷惑女生的陷阱。
沈晋川坐下,我的余光忍不住往他身上溜。
他像是察觉了,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撞上我。
我心脏一跳,慌乱地别开脸,手胡乱地翻着书页。
书上的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周五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窘迫。
我甚至有点懊恼,我那天为什么非要穿条白裤子。
第二天,我把洗干净的校服外套递给沈晋川:“谢谢你的衣服。”
沈晋川接过去,穿在身上:“薰衣草的味道,很好闻。”
我脸颊有些烫,不知道接什么话,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沈晋川像自带融入光环,没几天就跟班上男生混熟了。
学习拔尖,老师总夸他聪明,说普通学生两年学完的东西,他一年就能搞定。
自沈晋川转来后,回回考试,年级第一的宝座都是他。熟了后才知道,他父母都是老师,调到这里后,他才跟着转学的。
那段时间,下课铃一响,走廊就热闹起来。
女生们一趟趟“路过”我们班门口,眼神黏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像蜜蜂嗡嗡。
沈晋川一下子成了全校的焦点,成绩永远排在首榜,脸又长得犯规,不动心才怪。
总有女生红着脸往沈晋川课桌里塞零食,塞情书,可他每次都只是礼貌地笑笑,温和又疏离地拒绝。但奇怪的是,他越是这样,那些女生反而越疯狂。
我忍不住想,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就没一个心动的吗?
我甚至偷偷问过潘露:“你们学霸是不是都很难动心啊?”潘露也是年级前几,我想,学霸的想法应该都差不多吧。
她耸耸肩:“当然会心动,只是不会随便心动。”
也对,优秀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心动。
我低头转着笔,余光瞥见沈晋川又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作为同桌,我大概是离沈晋川最近的人了吧?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明明就坐在旁边,却像隔着一整片星空那么远。
每次我问沈晋川题,他都会靠过来,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点着,声音低低的,耐心得不像话。
要是我解出来了,他就会微微勾起嘴角,鼓励似的说一句:“不错。”
那点鼓励像小火星,每次都能烫红我的耳朵。
人真的好奇怪,喜欢一个人不敢言语,却总用无数遍重复“这题怎么解”来掩饰。
这是我在数学课上突然想到的。
当时沈晋川托着腮,正在转笔,我盯着他看,被他发现时慌得把自动铅笔的笔芯都按断了。
“怎么了?”他转头问我,声音很轻,像怕被老师听见。
我摇摇头,耳朵烫得要命。
青春时期的喜欢,大概就是这样吧,明明心里已经演完了一整部偶像剧,表面上却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每次看到有女生围着沈晋川时,苏冉都会撇嘴:“咱学校的女生也太疯了吧?跟发现金矿似的。”
潘露点头:“就是,饿狼扑食一样。”
我没吭声。十六岁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
就像我一直没告诉过她们三个,借我衣服的男生就是沈晋川。
沈晋川不光学习好,球也打得好。
我喜欢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像匹黑马,横冲直撞,没人拦得住。
如果你开始只是被沈晋川的外表吸引,那在你和他相处过,看过他打球的样子后,你就会彻底迷上他。
在遇见沈晋川之前,我压根不懂什么叫暗恋。
等我懂了,那种感觉早已密密麻麻长满了心尖。
我开始用余光描摹他。他总在埋头做题,侧脸线条专注又好看。
沈晋川的一举一动,和谁说了话,说了什么,都被我偷偷记在小本子上。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
我不喜欢别的女生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他,那种眼神让我心里极度不爽。
那种不爽像一股强劲的风,吹得我胸腔疼痛。
他的每个动作,我都想去关注,想去了解,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结合他平时那些小细节,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可惜,他的世界除了学习考试,就是篮球,其他东西似乎都挤不进去。
做了半学期同桌,关系倒是近了,下课也能嬉闹,梧桐树下的尴尬,好像也被时间冲淡了。
什么时候心动的?不知道。只是口袋里总揣着几颗大白兔奶糖,一到学校就塞给他一颗。
沈晋川每次都笑,说“甜”,问我是不是讲题的报酬。我说是。
后来他说,我送的大白兔奶糖很甜。再后来,他说,我比奶糖还要甜。
找沈晋川讲题的不止我一个。课间,总有女生捧着书过来,书是幌子,眼神全黏在他脸上。
苏冉啧啧:“不得了,以前咋没见大家这么好学?”
我最不喜欢这种时候。
有时只是去趟厕所,回来座位就被占了。课桌前挤满人,我只能干站着等,直到上课铃响起,人群才散开。
我不喜欢那些女生总缠着他,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每次看到她们凑过去,我心里就莫名窝火。
有次自习课,我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刺了他一句:“不愧是学霸啊,才转来没多久,全班同学的学习热情都提高了呢。”
沈晋川正在整理试卷的手顿了顿,侧头看我:“你书拿反了。”
我低头一看,手里的英语课本果然倒着,耳根顿时烧了起来,但嘴上还是不服软:“这样记的快不行吗?反正我又不用别人教。”
沈晋川笑了,他抽走我手里的书,慢条斯理地翻转过来,“那你要不要也来问问题?”他低头凑近,声音极轻,“我单独教你。”
我呼吸一滞,他的话让我耳根发烫,我往后躲,后背抵在后桌上,故作镇定地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热心肠啊。”
“我不是一直都很热心肠吗?”他眼睛盯着我,“你不会的,我不是都会教吗?”
我别开脸不看他。
那能一样吗,我们是同桌,他总不能不理我吧。
窗外的鸟叫得人心烦。他给别人讲题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不去,微微低头的样子,握笔的姿势,还有那些女生恍然大悟时亮晶晶的眼睛。
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明明他给我讲题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对别人这样,就像喝了没摇匀的柠檬汽水,酸涩的气泡一个劲的往上冒。
橡皮在桌面上滚了半圈,我盯着他摊开的课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我在生什么气啊?他本来就是个热心的人,本来就会给所有人讲题啊,总不能别人问他时他冷漠地拒绝吧!
可心里还是闷闷的,就像自己珍藏的漫画书,被全班同学争相传阅。每次看到别的女生围在他身边问问题,都像是又有人翻开了我最心爱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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