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寝
星祭之后，蛊国宫中上下如覆薄冰。
三门虽被镇压，表面退让，但虫母门与灵苗门已暗中启动“断缠术”筹备，意图以秘蛊强行切断那场命格共鸣。
乌溯知得太清楚。
她压住了朝堂，却没法压住自己掌心那一日残存的星灼印记。
夜已深。沉江宫内院，镜寝正殿。
这座寝宫原本空置，今夜被封作“静蛊养命”之地。
理由是：星命共鸣未稳，圣女与引命者需共居七夜，以蛊阵稳脉，否则将有“命裂反噬”之险。
这是古例。非常罕见。
但谁都知道，这不是礼制，这是锁。
把她们两个都锁住，免得她们影响朝堂、再起波澜。
乌溯入寝时，尉迟长安已在灯下翻书。
她换了衣衫，未束发，散发披肩，穿的是蛊国内宫制衣，绛纹黑底，像极了一个即将被接纳的“族中人”。
她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你们蛊国人还讲不讲**？”
乌溯站定，语气平淡：“你身上的命格与我互缠，蛊阵感应太强，你若独睡，明日我便魂乱。”
尉迟长安合上书，抬头看她一眼。
“听上去倒像你更怕。”
乌溯没有反驳，只道：“你若觉得不安，可睡内殿。”
“我睡外间。”
尉迟长安盯着她半晌，忽然站起身。
“可惜。”
“我还以为你会更直接些。”
她走到门边，靠着柱子望她，眼神懒散而轻慢：“你是不是从来没跟人……同床？”
乌溯语声未动：“我不与人‘同命’。”
长安一顿，随后轻笑：“那你现在，不就做了？”
她缓步走向她，忽然低声：“你知道你手掌上那印是怎么来的吗？”
乌溯静静看她，未答。
尉迟长安轻声：“你那天碰到我的时候，我体内的星纹反卷——其实差点吞你。”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乌溯睫毛颤了一下。
长安低语如风：
“我在想，要不要让它试着咬一口。”
乌溯微微侧头，压下掌心灼热。
“你现在后悔了吗？”
长安坐下，斜靠床边，一手枕在脑后，毫不避忌地看她：“不。我只是发现你没我想的那么闷。”
“你现在说话会绕弯。”
“还会替我挡虫。”
“像你这种人，命本来应该很好——却偏偏拐到我这里。”
乌溯站在窗前，没有说话。
尉迟长安闭眼，像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一夜无人再言语。
只有远处蛊虫之声隐约如风，仿佛整个沉江宫都屏息。
镜阵未熄，命格共鸣仍微弱跳动，如同潜伏在彼此身体之中的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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