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傍晚，夜市的一个烧烤摊烟雾缭绕。陈泗包下了整个摊位，邀请了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好朋友。林宝珠一见面就给了陈也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也！想死你了！"宝珠捏着陈也的脸蛋，"听说你要去清北了？太厉害了！"
陈也骄傲地挺胸："那是！"
王磊、陈奇和宋佳嘉一起来的。王磊考上了省城的工业大学，陈奇考去申市医科大学医，宋佳嘉则考到南方学审计。篮球队的兄弟们也陆续到了，十几个少年围坐在长桌旁，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青春的气息。
"来！"王磊举起啤酒瓶，"敬我们的状元！"
男生们纷纷开瓶，泡沫溢出了瓶口。陈也眼巴巴地看着，小手悄悄伸向一瓶没开的啤酒。
"想都别想。"陈泗眼疾手快地拍开妹妹的手，递给她一盒酸奶，"喝这个。"
陈也撅着嘴，小声嘀咕："我都十三了..."
"十三也是小孩。"陈泗不为所动。
宋佳嘉笑着搂住陈也："别理你哥，姐姐教你打拳击！"她比划了几个动作，"大学里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这么揍他！"
陈也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宋佳嘉拍拍胸脯，"我都报好班了！咱俩一块学。"
夜色渐深，少年们的笑声在星空下回荡。有人开始唱歌，有人说起未来的梦想。陈泗靠在椅背上，看着妹妹和朋友们嬉笑打闹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泗哥，"王磊凑过来，啤酒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去了京市，常联系啊。"
陈泗点点头："一定。"
"照顾好小也，"王磊的声音低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也照顾好自己。"
陈泗举起可乐瓶，和王磊的啤酒瓶轻轻相撞。清脆的声响中，两颗年轻的心都明白，这是少年时代最后的夏天了。
......
七月中旬，兄妹俩踏上了去京市的旅途。行李很简单——两个行李箱，只带了简单的衣物。陈泗先带妹妹坐火车去省会，然后再坐飞机去京市。
而在两人出发前，在老校长催促下奖金发下来了，足足二十二万。
现在手里有近三十万，等到京市安顿下来，和妹妹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运作这些钱。
"哥，"坐车离开康市时，陈也突然问，“我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陈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道，轻声说："我也不怎么激动。"塞给妹妹一个桔子，"收拾旧物时，我发现一张奶奶的照片。"
陈也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带这吗？我看看。我还不知道奶奶长什么样。”
陈泗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陈也。
“咱奶奶是个大家闺秀啊，你看背景，这是在哪拍的？”陈也把照片移到两人中间，让哥哥和她一起研究。
陈泗也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说奶奶的事，“应该是在奶奶自己家里，你看墙上好像还有张全家福。”
“奶奶穿的旗袍，家里的家具摆设却偏西式，家里一定很有钱。那个年代还有书房的人家，没准住在小洋楼。”陈也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每一个物件，想找出更多线索。
陈泗也不阻止，和她一起研究。
四个小时就到了省会，陈泗叫醒睡过去的陈也。
“到了吗？”陈也眯着眼睛朝车窗外看。“哥，好多人。”
陈泗叮嘱陈也，“把书包放胸前背。”
陈也跟着哥哥，什么也不用担心，好奇的四处张望，车站喧嚣而充满生机。
陈泗握紧妹妹的手，一人一个行李箱推着走出车站。
陈泗打听了姜老师省会的情况，姜老师是省师范毕业的，对省会很熟。
“我们叫个出租车，先去酒店。”陈泗有些不适应车站的嘈杂，周围很多高楼和正在建的高楼。
“出租车在那。”陈也朝他哥抬抬下巴，“竟然是黄色的。咱市里是蓝色的。”
陈泗找了个没开车窗的出租车，一般这种都是车里开着空调，七月天太热，陈也鼻子都冒汗了。
两人坐上车，陈泗缓了口气，“师傅，去海大招待所。”
姜老师特意推荐了海大的招待所，这个学校的酒店是所有大学附属酒店最好的一个，安全又卫生，还很高档。最最重要的是价格比外面差不多档次的低很多。好多出差开会的教授专家住在那里。
海大招待所比兄妹俩想象中要豪华许多。水晶吊灯在大理石地面投下几何光斑。前台的服务员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接过他们的证件。
“周教授已经打过电话了，"服务员微笑着说，"特意给你们安排了朝南的两个房间。"
房间宽敞明亮，中间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着雪白的床单。陈也现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查看每个角落，对哥哥点点头，“看起来挺干净的。”
陈泗不放心的叮嘱，“烧水壶不要动，吹风机也不要动，注意用电安全。”又跑到卫生间看着抽水马桶皱眉，在外面的抽屉翻了翻，看到一次性免费马桶垫，赶紧拿出来套上。
“毛巾也不要用酒店的，用自己的。”陈泗还没说完，就被妹妹往外推。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你房间把行李放下。一会你来，我肯定收拾好。”陈也朝哥哥眨眨眼，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陈泗一叠声的应，“好好好，把门锁好。”站在门口，“你锁上门我再走。”
“好~~~”陈也关上门，听话的锁好，“一会见。”
陈泗回到自己房间，检查了门窗，又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挂好。他走到窗前——窗外正对着海大的校园，绿树成荫的教学楼间，有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匆匆穿梭而过。
陈泗敲隔壁妹妹的门，“小也，是哥哥。”
陈也一脸高兴的开门，让陈泗进来。
"哥！你看！"陈也手里举着招待所的旅游宣传册子，"海大图书馆有三百多万册藏书！下午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好像需要学生证才能进，我们不是海大的。"陈泗特意问过姜老师去海大的问题，“不过省会图书馆也非常大，大概有五百多万册，还有很多古籍善本。”
“哇哦！”陈也眼里的向往都要溢出，“我们能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了，我们在省会呆两天半。”陈泗检查了一遍房间，看妹妹收拾的井井有条，“今天下午去海大逛逛。明天去图书馆看一天书，晚上去夜市看看。后天上午去博物馆参观。下午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玩。现在背上小书包，我们去吃饭。”
“那我好好想想。”陈也拎起小背包，打开检查，一边看一边提醒陈泗，“别忘了买机票。”
陈也出门检查背包的习惯也是陈泗给养成的，陈也有时觉得她哥多少有点强迫症，不过陈泗并不承认，说这只是一个好习惯，免得出门无法应对某些突发情况。比如没有卫生纸上厕所。
兄妹俩下楼，陈泗先让酒店代买两天后的机票，同时预定了去机场的车。陈也看着哥哥有条不紊的安排他俩的各项事宜，突然很疑惑，“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明明我们一起长大的啊！”
陈泗思考了一会，认真的回答道，“用心吧，我会有意无意的搜集自己不知道的。”
陈泗有时自己很矛盾，想妹妹什么都不用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但现实告诉他，他们兄妹必须独立起来，要有抵抗伤害的能力。可这个能力的获得，拥有，必须付出辛苦的努力。既不想妹妹辛苦，又必须让她学会。
......
中午，他们在海大一个比较小的食堂吃了饭。哪怕是小食堂，菜品也很丰富，陈也每样都想尝尝，被陈泗否定，要珍惜食物，不能浪费。
吃完饭，他们在海大闲逛，因为放假，大部分学生都离校了。但仍有一部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留在学校，整个校园相对于车站，太安静了。
然后他俩就看到一群人从标着第五餐厅的楼里涌出来，校园瞬间热闹起来。
两人盯了几秒，异口同声。
“参观学校的。”
“来海大研学的。”
两个熊孩子，默默跟着人家，混在孩子堆里，听老师讲海大。
逛了很久，突然一栋楼前的海报吸引了陈也。
陈泗：要不要给陈也报个拳击班？到底是谁带她爬树？
陈也；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寒越：放假了!放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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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别和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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