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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母亲密码

回到家的时候,窗外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才不到几分钟,雨声就变得越来越急促,南星洗了个热水澡,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了里面的铁盒。

铁盒里装着的是母亲生前留下来的遗物,南星还记得当时接到那通来自地狱的电话时,那种比死更加难受的心情。

当时的她还在上大学,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停尸间里,面容平静,只是在手里紧紧握着那张写满代码的纸条。

所有的信息都是星轨贸易集团转述的,包括母亲自杀时的具体细节。

母亲是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的档案室里结束生命的,周围没有任何遗书或线索,是第二天早上第一个去上班的同事发现了她的遗体,而她的身边只有半瓶散落的安眠药。

警察调查了母亲办公室监控后,便草草结案为自杀,但南星始终觉得母亲死得太过蹊跷。

那天晚上的监控只看见母亲端着一杯水和一些资料进了公司档案室,并没有看见她进了档案室后发生了什么,而她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她是一个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当警察要求调取档案室监控的时候,却发现档案室的监控早已损坏,维修记录显示是几个月前的事。

如此奇怪的细节让南星坚信母亲之死必有隐情。

南星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天她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留在学校和许砚待在实验室里研究记忆布料。如果她那天回家,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母亲打电话,询问她的去向。

眼看着警察草草盖棺论定,南星便意识到靠人不如靠己,解开母亲的死因,她只能靠自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半张纸条没有被人发现。

当南星见到母亲遗体并发现那半张纸条的时候,她下意识选择了沉默,偷偷将它藏了起来。而纸条上的代码就是解开母亲自杀之谜的关键,母亲的死绝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

她还依稀记得去母亲的办公室收拾她遗物的场景,那间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母亲的桌面上散落着几份未完成的文件,每一页都透着她严谨的工作态度。

那本久经年岁的工牌收藏册静静地躺在抽屉角落,编号已经排在了第136号,而母亲的最后一个工牌被南星编上了137号的烫金编码。

铁盒里的文件都是母亲放在家里书房的,并不完整,而办公室里的那些文件,星轨集团的人并不允许她带走,还在她收拾完母亲的遗物之后,又在她的箱子里仔细检查了一番。

南星拿着铁盒来到了书房,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上跳出熟悉的密码提示框,南星深吸一口气,输入了母亲常用的生日组合,随着电脑桌面映入眼帘,南星滑动几下鼠标,点开了母亲生前绘制的老员工动线优化图。

前几天发现的那处被标记为“紧急通道”的隐秘路径还在闪烁,南星尝试了很多办法将它放大,试图查看细节,却发现每次点击都会弹出权限限制的提示。

书桌旁边的白板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还有各种数据资料,南星将显示“紧急通道”的这一跨区域截图打印了出来,贴在了标识着“未解”两个字的那一栏里面。

把铁盒里面的一张写着3.19的便签拿出来,南星仔细比对白板上的信息,突然在角落的一篇母亲未完成的日记里看到母亲在最后一行写道:3月19日紧急通道开启,可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决定?是什么决定呢?这个“紧急通道”难道就是老员工动态优化图上的这个“紧急通道”?

南星突然有了某种预感……真相似乎就快揭开。

……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南星慢慢正起身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早上八点三十分了。

昨夜一直研究到深夜,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边睡着的,最近实在太累了,要不是因为被照进来的晨光晃到了眼睛,恐怕她还要趴在这张桌子上再睡一会儿。

难得的周末,陆南星看着满墙满桌子的资料,决定还是让自己休息一下,再这么下去,也许她只会盯着一个点继续钻牛角尖,而看不见更多新的东西,一切也会跟着她糟糕的状态止步不前。

轻触手腕,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今日的天气预报:晴朗,温度适宜。

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去苏翎的咖啡馆坐坐,想来最近她一直都埋头于工作中,已经很久没喝苏翎的特调了。

换了身舒适的亚麻连裤套装和白色单鞋,将头发挽在脑后,画了个淡妆,南星便背起包出了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街道两旁的花坛里,郁金香竞相绽放,花香扑鼻,偶尔有海风吹拂,空气清新,大脑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

南星沿着熟悉的街道漫步,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母亲日记里的内容,也许她应该去找一找紧急通道的入口,那个闪光点如果不放大的话,很难找到准确的位置。

已经很久没有走路到过公司了……

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南星苦笑一下,想不到自己喝一杯咖啡都离不开那个几乎困住了她全部的商业大厦。

步行了四十分钟才来到苏翎的咖啡馆,推开门,熟悉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上午九点多钟的咖啡馆,正是最忙碌的时刻,苏翎站在吧台后,手法熟练地调制着各种饮品,见南星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稍等。

南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墙上的装饰画,心中却还在思索那神秘的紧急通道。

苏翎很快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特调咖啡,轻声问道:“最近怎么样?”

南星回以微笑,轻抿一口咖啡,温热液体滑过喉咙,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放下杯子,看着苏翎,缓缓开口:“还好,最近有一点忙,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停滞不前了。哎!今天难得换来了休息日,就想着来你这里坐坐,换换心情。”

“这一杯里喝到了什么?”苏翎在南星对面的皮质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托腮看着她,眼神透露着一丝神秘和一丝小小的期待。

南星拿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咖啡,仔细地品尝起来,“有榛果和椰子的香气。”又感受了一下,南星眼睛睁大,神情里有惊喜,“竟然还有跳跳糖?”

“没错,都猜对了!这是最近研究出来的新配方,特意给你的,我称之为悦动思维”。苏翎说完冲南星眨了眨眼睛,“也许能帮助你打开一些新的思路呢?”

南星眉毛微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点了点头对苏翎说:“这杯可以,似乎真的让我最近紧绷的脑神经放松了不少,我有预感,你的新配方会很畅销哦!”

苏翎爽朗地笑起来,拍着手对陆南星说:“那真得借你吉言了!”

谈话间,咖啡馆的人群渐渐稀少,南星和苏翎的对话声在空气中回荡。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洒在两人的桌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南星目光转向窗外,轻声说道:“今天的阳光真好,星轨之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

苏翎也望向窗外,微微点了点头,“是的,难得的晴天。”

南星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这个给人感觉既阳光又干净的男孩,回想起两人初识的情景……

那天她加班到深夜,从楼上下来时,只有唯一的一家咖啡馆还开着门,橙色的灯光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温暖而孤独。

陆南星透过窗户看见坐在吧台后面,认真在电脑上打字的男孩,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那时候这家咖啡馆刚开张不到一个月。

苏翎还只是这里的实习生咖啡师,只能负责值夜班和制作一些简单的咖啡,她那天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却意外发现味道格外香醇。

两个陌生人就这样在寂静的深夜咖啡馆里聊了起来,那之后南星便经常光顾这间咖啡馆,逐渐跟苏翎熟络起来。

说来苏翎小她两岁,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却一直待在这家咖啡馆里。

南星忍不住好奇,问道:“苏翎,你难道准备一直待在这间咖啡馆里吗?你的计算机专业就这样舍弃吗?”

听到南星的问话,苏翎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谁说我舍弃了我的专业?我只是拿它另有用处而已,咖啡厅我已经入股了,算起来,我也是这里的半个股东了!”

“是吗?原来如此啊,难怪你每天看起来都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跟外面的打工青年一点也不一样,好像从来都不为自己的未来和生活担忧。”南星不动声色,内心却很是惊讶,才毕业两年,他已经成为这么大咖啡厅的股东之一。

苏翎的身世背景第一次引起了她的好奇。

似乎是看出南星的疑惑,苏翎笑了笑,解释道:“刚才不是说到专业?我不在咖啡厅的时候,就帮一些游戏公司敲副本代码赚赚外快,现在这个时代,谁还不是个斜杠青年呢?不然,就凭我自己在咖啡厅的这一点薪水,怎么可能成为股东呢?”

南星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苏翎转过去的侧脸,点了点头回了一句:“真好。”便没再多说什么。

好像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看不到苏翎值夜班了,有几次她下班的时候,看见他背着一个电脑包,急匆匆地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还有几次,她也偶然看见,他将一些客人剩下的咖啡渣收集起来,装进了一个带着标记的塑料盒子里。

虽然心中愈发好奇,可陆南星却没有选择继续追问。

黎明到来之前,所有的秘密都不适合被过度探究,很有可能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或破坏了它本该有的节奏,一切还是要慢慢来。

将最后一点咖啡送进嘴里,南星放下咖啡杯,对苏翎说:“感谢你的特调,我得走了,感觉自己迷茫的事情,似乎有了一点点新的思路。”

苏翎点头,对南星说:“也许答案很快会被你找到。”

“但愿。”南星走出咖啡馆,回头看见苏翎的身影在窗边若隐若现,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之间也会在这座星轨之城中,产生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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