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城市带着湿意，像洗刷过的冷调胶片。积水映着蓝天，被车轮碾散又聚拢。
水珠从电线杆、梧桐叶滴落，野草顶着水珠颤立。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围墙，爬墙虎叶片透明可见叶脉。
早餐铺热气凝在窗上，在玻璃窗上蜿蜒出朦胧的河流，街道缓缓苏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散落进房间，季挽舟皱了皱眉，翻身缓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艹，该死的生物钟。
季挽舟暗骂一声，坐起身开始发呆。
又梦到了……
从进入系统开始，他就常会梦到一位一身黑衣服的看着约莫28岁左右的青年。很眼熟，季挽舟总觉得自己认识，但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031来的时候，诧异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说要多睡一会儿吗？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季挽舟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的回道：“要怪就怪生物钟。”
031在位置上坐下，道：“哦。对了，剧情在今晚7点多，你要去么？”
“好看不？”季挽舟问。
031耸肩道：“不知道，我没看过这本小说。但是如果你要当瓜吃的话，应该还可以吧。”
季挽舟点点头，“那可以去一下。”说着，他起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好无聊啊。”季挽舟躺在沙发上，031支着下巴，懒懒道：“你不是想剪个狼尾么，现在不是正好有空吗。”
季挽舟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可以。”
031伸了个懒腰，道：“你打算什么去，加我一个呗。”
“行啊。”季挽舟问：“你想剪什么？”
031想了想，“不知道，等我看到合适的再说。”
季挽舟：“哦，那下午去吧。”
“行。”
季挽舟又躺了一会儿，道：“可是我现在好无聊……”
031：“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季挽舟阖着眼，“……不知道。”
031默默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你还不如去睡一会儿。”
“嗯……”季挽舟思索一瞬，回道：“我觉得可以。”话罢他起身，趿拉着托鞋回了房间，钻进被窝里闭上眼开始打瞌睡。
031：“？……”
*
春末午后的空气都带着凉意。季挽舟吃了午饭，站在理发店门口问：“你来了没？”
031道：“我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去就好了。”
“好。”季挽舟应了一声，转身走进理发店。
洗完头后，季挽舟跟理发师明确了要剪的发型，并很认真地解释道：“发色是天生的，不用补色。”
031正好推门进来，季挽舟趁理发师还未动手，偏头问道：“想好要剪什么了么？”
031摇了摇头，说：“没，原发型减短一点就好了。”
“哦。”季挽舟的头被理发师掰了回来。031问：“你说我染个彩的怎么样？”
季挽舟真诚反问：“有病？”
“……不是？”虽然031知道他理解错了，但还是有点无语地解释道：“不是整个头！就只是染耳后的这一撮！”
“挂耳染？”季挽舟回忆了一下道：“那你应该先留长一点啊。”
031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吧。”
季挽舟：“？……”
他默了默，问道：“那你还剪吗？”
“剪短一点呗。”
*
吹风机的收起，季挽舟起身站在镜子面前，头顶的碎发支棱着毛边，后脑却拖出一道细长的发尾，发尾随意的散落在颈边和肩上。
季挽舟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
等031理好，已经过去了两了多小时，季挽舟挑眉道：“来都来了，那要不……”
031接道：“喝点？”
“走！”
大白天的去酒吧或KTV是不可能的，两人拐进了超市。
季挽舟看着他手上的酒，问道：“要不直接买一整箱的？”
“不。”031晃了晃食指道：“要多买点不同的味道和度数的，换着喝。”
“行。”
走出超市，031思考了一会儿，问：“要不再去买点烧烤？”
季挽舟点头道：“走呗。”
买完回家，季挽舟将于东西放在沙发前的桌上，问：“玩点什么还是直接喝。”
“我都行啊。”031跟他对视一眼，两人默契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
季挽舟撇了撇嘴，道：“选吧。”
031思考道：“边聊边吃吧。”
聊到一半，季挽舟突然问：“你来就叫031？”
031愣了一下，犹犹豫豫道：“……昂？”
季挽舟桃眉反问：“真的么？我听别的系统都分本名和编号诶。”
031清了清嗓子，道：“那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清舒，系统编号031。”
季挽舟喝了口酒，问：“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
031耸了耸肩道：“很少会有系统一见面就和自己的宿主说本名的。”
“这样啊。”季挽舟若有所思。
清舒起身道：“我该回去了，就麻烦你自己整理垃圾了。到剧情点了我再来喊你。”
“哦，好。”季挽舟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将没开的酒塞进冰箱。醉意上涌，他回到房间，倒在床上裹好被子沉入梦中。
031来喊他的时候。天暮低垂，已是黄昏。
他问了句：“你又喝了？”
“昂。”季挽舟点头道：“喝了小半瓶。对了，为什么喝酒的那段我不记得了？我也没喝多少，应该不至于断片吧。”
偷偷删了某人记忆的031心虚了一下，道：“可能是你太久没酒了吧。”
“哦，那走吧。”
季挽舟不紧不慢地换好鞋，跟着031的指示走到那个地方。
他到的时候，赵钱正拉着圣佳的手腕说着什么，余年站在一旁。031突然出声提醒：“反派来了，在你右手边一两米处。”
季挽舟好奇问道：“他也有戏份？”
031回道：“有的，在女主伤心时安慰，并带走了她。之所以是反派，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跟男主抢女主。”
“那作者是真的有病。”
正闲聊时，两人口中的那位大反派正巧走到了季挽舟身侧，他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青年靠着墙边，隐匿在阴影下，叼着根棒棒糖，身上带着点酒气，看不清容貌，但一头红发却异常耀眼。
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青年，但他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季挽舟偏了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疑惑问道：“有事？”
跟前的人忽然弯唇笑了一声，道：“没有。”
季挽舟被他的笑晃了眼，猛然间想起梦中的那个人，突然间，他感觉眼前这人有些像梦境中的那人。他盯着看了会儿，眨了一下眼，回收目光。
这位反派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问道：“能问问你的名字么？”
季挽舟扭头看向他，诧异了一下，道：“季挽舟。挽回的挽，轻舟的舟。”
“他怎么没按剧情来？”季挽舟问。
031：“不知道，再看看。”
大反派弯眸淡笑着说：“我叫云至柏，柏树的柏。”
“嗯。”
远处，姓赵的已经离开了，圣佳看着余年，问：“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余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良久，她才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且，我还欠了他一条命……”
圣佳气笑了，道：“那你也不该跟着他啊，你不知道他有多烂吗？”
余年垂下眼睫，莫不作声。
圣佳轻叹一口气，用食指挑起余年的下巴，问：“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余年抬眸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愣愣地摇头。
“那你要跟我回去吗？”圣佳弯起眉眼问道。
“要。”
031琢磨了一下，“不太对。”
季挽舟问：“什么不对？”
031皱着眉翻开剧本，道：“剧情偏了。”
“嗯，这两人有点暧昧了。”季挽舟顺嘴就接了句。
031：“？……”
“你还磕上了？”
“昂。”季挽舟将糖咬碎，把糖棍放进垃圾桶，道：“话实说，我还挺磕你和那谁的。”
“？”031问道：“谁？”
季挽舟直起身转身往回走，全然忘记身侧还站了个人。
“就那个，呃，我忘了他叫什么了……”季挽舟正想着，正打回家，转身刚走一步，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季挽舟蒙了一下，因为惯性向后倒去，腰身被揽住，“不是？他站在我面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嗯……”031正在编理由，最后放弃：“我也挺磕你俩的。”
“？”
等人站稳后，云至柏才放开手，季挽舟向后退了一步，道：“抱歉。”
“没事。”
季挽舟问：“你就一直站在这吗？”
“嗯。”
季挽舟歪了一下脑袋，不解道：“你站这干嘛？”
031拿了包瓜子，磕上了。
云至柏顿了一下，道：“看你。”
季挽舟眨了眨眼，暗自叹道：“怎么会有人这么直白啊。”
“过几天赵家宴会，季少爷去吗？”云至柏问。
“去的。”季挽舟回完，转身就问031：“你又没跟我说，具体在什么时候？”
031拍拍手上的瓜子屑，道：“还要过三四天呢，所以我才没说。”
“行吧。”季挽舟抬眸说道：“我先走了。”
“嗯，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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