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屋里,南星的声音传了出来。
左云朗恨铁不成钢,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人进去。
身体不适并不是托词,南星使用禁术,每月都会受到反噬。
一开始是一月一次,后来随着境界提高,反噬也会越来越频繁,直到把人折磨死。结合两次反噬的时间,左云朗发现现如今他两次反噬的间隔不会超过十五天。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把他的武功费了。
但是南星现在必然不会同意,他宁愿扛着。
与此同时兰城的监察处,唐夜冥也收到了千鸢阁的消息。
那是南星的近况,唐夜冥报告给徐川后,院子里的人蹙起了眉。
“宫主,小皇子的计划可能要遇到变故了。”
天门中许多人都不认可南星的身份,若是他再失了民心,即便大典能够成功举行,他在天门也只是个空壳,很难短时间内拿到兵权。
而刘平绝对不会在大典那日放过他。
徐川合上了手中的宣纸,神色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叫宫城主来一趟。”
屋里,南星刚刚挨过一轮反噬,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都是未来得及擦的冷汗。
迦叶长老刚进去就吃了一惊,“如此严重,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我就是大夫。”左云朗靠在门口,“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吧,他得休息。”
南星让左云朗先出去,“他不懂规矩,您别见怪。”
老者皱着眉,“你这是……”
“修炼时出了意外,反噬。”南星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依旧冷静,“我相信长老能看出来,近日的流言蜚语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直说了,十天后的大典不能推迟,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如期举行。”
老者严肃地看着他,“周天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用天门托着内厂部分兵力,借此机会攻破皇城。但是天师,这耗费的是天门众人的性命,你有几成的把握成功?”
“天门不是自己。”南星严肃道,“梨花宫,江南谢家,钟家,善堂,有道堂,雪落城,兰城……甚至,当年方枫大将军的离火军旧部,他们同样在用性命反抗,大家所求的不过一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至于把握,我能向长老保证,这一战,万千百姓不会输。”
一个时辰过去了,迦叶终于从屋里出来。
天门没有再提取消典礼的事情,即便有许多反对的声音,迦叶长老也全部压了下来。
天亮时,南星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大典那天,他由着天门资历较高的礼官整理衣物,前前后后好几个人,一起给他束发,妆容,戴各种玉石饰品。
南星任由他们摆弄,只是依旧抿着嘴,这样高兴的日子里也不见他有什么喜色。
等到衣服都穿好后,他敲开了左云朗的门。
屋里,左云朗正在给安隽梳头发。
两人看到他都齐齐地震惊了一下,谁也没见过南星穿着如此华丽庄重。
他的发型,头饰,甚至妆容都是有讲究的,衣袍是青蓝色的,象征天色和东方青阳之气,袖宽两尺左右,衣领处有宽大的长襟,庄重地拖在地上。整个衣服上上面绣着繁琐复杂的祥云仙鹤图,配上金色的的鹤冠,庄重得像是上界的神仙。
只不过,“神仙”一脸冰冷,像是要随即冻死个人。
左云朗不用猜也知道什么原因,“徐川没给你送信?”
南星点了点头。
半个月三封信,他们说好的,但是最后一封却迟迟未来。南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甚至焦躁到无法做事。
“不是,你俩提前没通过气?他不知道你故意把刘平的注意引向自己?”
“我没说,可若是事情发生,他……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说了,徐川不会同意。
“行了行了别想太多,大典不是还没开始么,等开始了我帮你注意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他,大典正式开始了。
南星虽然不安,但也只能先出去。
整整一个上午誓戒筑坛才结束,下午南星面见了百姓,开始祭告天地。
围观的人很多,但是比起往日祭祀时百姓的虔诚,这次围观的人里多了些异样的声音。
江湖中大半的人都来了,南星一眼望过去,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赵谓之,方之时,雪落城城主,柳寒……
唯独没看见徐川。
好容易抽到一个空闲,他抓住左云朗就问:“找到人了吗?!”
“呃……”左云朗把整个会场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徐川的影子。
“算了,你让赵谓之过来!”
“行行行,叫你了赶紧过去吧。”
左云朗把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一个小丫鬟,因为赵谓之一直跟方之时在一块儿,他好不容易躲过这个祖宗,不能暴露。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丫鬟根本不知道哪位是赵谓之,虽然左云朗给她指了指,但是离的太远,小丫鬟也没看清。
于是,一直到大典结束,南星也没有等到人。
黄昏日暮时,四海赶来的人在天门用膳,他作为新门主要出去敬酒。
但是周围的人找了一圈也不见周天师,本该热闹的宴会喝得意兴阑珊。
赵谓之正拉着方之时喝酒,结果一个黑影在他眼前一闪,他就被大力地拽走了。
他已经醉得有些不成样子了,刚要破口大骂,一看见那人是南星,顿时眉开眼笑,“南星啊,你结束了?喝酒……”
南星没空跟他胡闹,“徐川呢?!”
“他?”赵谓之转着喝蒙的脑子想了想,“不知道啊,我在青州城碰见方之时,就一直跟她在一起呀!”
“他在青州?”南星刚要松一口气,结果赵谓之竟然摇摇头。
“不,他没回青州。你走后他让别人把我送来了,他跟唐夜冥就没往青州的方向走,好像是……原路返回了。”
“咚”的一声,石头坠落。
安隽路过这里,刚好听到了一些,也觉得哪里不对。
徐川很聪明,肯定能猜到南星大办典礼的原因。
但是他却没有来阻止,而且宫无言和方之时都在这里,显然也没有准备进攻皇城。
那……
安隽忽然心里一跳,他快速扫了一眼大典上的人,“不对,不对……”
不管是内厂还是朝廷的人,都没有来,一个都没有。
难道……
他成了那个调虎离山的……饵?
“南星,你怎么了!?”
听到赵谓之的惊呼,安隽快速转着轮椅过去,他发现南星双目赤红,尤其是脖子上的血管极其突出,像是要爆裂开来。
“南星,冷静下来,你这样会走火入魔!”
他想要劝南星不要往极端的念头上走,但是那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胸口在不断起伏,没一会儿鼻子和耳朵就开始流血。
根脉逆行,走火入魔……
他本就是使用禁术强行提高修为,如今再筋脉逆行,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南星,他不会有事的,他境界很高,已经快要入圣了,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万骨山绞杀他撑了二十多天,不也活着出来了吗,你冷静下来!”
安隽一面劝慰一面急忙在身上翻找,终于找到了左云朗留下的传信弹,点燃后球体在空中炸开了一个盛大的“左”字。
“听见了吗南星?!咳咳咳咳……”
传信弹没放出多久,左云朗就立刻飞身冲了回来,他第一反应是去检查安隽。
“不是我,南星……咳咳咳!”
赵谓之也醒酒了,他看到南星走火入魔的状态,立即就要上前关心,结果人还没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出去了!
左云朗眯起眼,沉声道:“麻烦了。”
他召出小令,也无法近南星的身。
南星的嘴角,鼻子,耳朵不断有鲜血涌出,内力像是失控的洪水般倾涌,无差别地攻击每一个人。
他进入了一个封闭的自我世界,根本听不到外面说了什么,肆无忌惮的感情内涌,他也只是默默承受,没有露声色。
只是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太久,内力翻涌,他会爆体而亡。
左云朗忽然想到一种方法,他在傀儡身上撒了致幻药,然后抢过赵谓之的佩刀,凭借记忆控制傀儡模仿了冷刃的第一式,虽只是花架子,但当真让意识不清醒的南星失神了一瞬。
左云朗抓住这一瞬的空隙,迅速用银针控制了他的内力,打算先将人弄晕。
可没想到南星抽离的如此之快,假装舞刀的傀儡一瞬间便被削断了手臂,连着手中的刀飞出去很远,控制傀儡的丝线也尽数断裂!
左云朗意识到事情不妙,但他根本来不及撤出,只能生生承受了南星的攻击,但也借此将银针彻底打入他体内!
两人都受了伤,南星强行冲破内力限制,如今又被加了一道,这才终于平息下来,踉跄着靠在墙上。
“小朗……”
“没事。”左云朗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看向墙边的人“冷静了?”
南星张了张嘴,嘶哑的喉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周依旧很红,嘴角还有残余的鲜血,看起来既可怜又触目惊心。
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一瓶药丸,不要钱似的吃了一大把。
“我靠,那是压制情绪的,吃这么多你疯了!?”左云朗瞪眼。
“赵谓之。”南星深吸了一口气,“叫宫城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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