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算什么?”玉露不喜眼前之人,看面相都知道他注定没有什么好运头。
“帮小爷我算算财运还有姻缘!快点的!”
玉露闭目,摇完龟壳,看了一眼卦象,淡淡的说:“公子好福气,财运很旺!能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不过……”不过他这辈子有点短了。
“哈!我就知道小爷我福气旺!跟着小爷包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周围喽啰应和着,一派阿谀奉承的景象。
“哎哎哎!算卦的!给我算算姻缘啊!”
“爷,您肯定能娶得天仙一样的夫人啊!”
“唏,那肯定啊!算卦的,愣着干嘛,算卦啊!”
“算好了!公子您终身不娶,若用强,有违天命,命不久矣!”
在场的人听完了都不敢做声,还没有人敢这么和眼前这人说话。
“哎?你这死命算卦的!找死啊!”男子身边小喽啰挥着拳头,向玉露脸上砸来,却被玉露躲开,又在那人腰间一点,便动不了了。
霎时间,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闹闹哄哄的,都在议论这个算卦的踢到铁板了。
“哎!你这死算卦的,使了什么妖法!在这妖言惑众!敢诅咒小爷,看我不砸了你的摊子!兄弟们!给我上!”
周围小喽啰七手八脚的来砸摊子。
玉露不语,对付几个凡人还是十分容易的,扬扬手就让他们一个两个全都应声倒地。
“你……你给我等着!”
狠话放完,那人就拖者肥胖的身子跑了……
“哎哟,这大师恐怕要完了,那宋公子可是衙门老爷独子啊!那老爷又仗势欺人,恐怕要找大师麻烦啊……”
“怎么说也解气了呢,宋公子每天横行霸道,对他稍有不敬就摇抓去坐牢,挨板子,今天可算是看到他被收拾了,也忒爽了!”
“……”
日落时分……
玉露像以往一样准备回家,他正蹲在那里收拾东西,却突然被背后一人捂住口鼻,强行拖走……
“哎呀……这群官兵打不过人家就玩阴的……真是……”
“你不要命了!小点声……”
玉露很想挣脱,但是他被好些个官兵捂住口鼻,锁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
玉露就这么被拖了一路,最后被活生生脱到了衙门,高堂之下,宋朝铭正端坐着,像是准备审问犯人。
“大胆!一个算卦的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他根本不知道在殿堂之下的人其实是天上神仙,要是真的给他跪下了,那还真是折他寿命呢!
说完就围上来一堆捕快,准备压着他跪下,他动动手指,周围人便被一股气流弹开,倒在地上,连连叫痛。
玉露拱手:“失礼了!草民告退!”
说着潇洒离去,只留下宋朝铭一脸愕然……
御云斋……
夜里蝉鸣声声,繁星熠熠。
金风在湖旁,望着玉露掉下来的地方,仿佛在想着些什么……
突然感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是金语桐。
“彦清!这么晚了,在想什么呢?”语笑阑珊。
“姐姐,你还没睡呢?……”金风低着头,心绪飘散在风中。
“嗯……这么好的夜,又有些燥热,睡不着。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站在这里许久了吧!”说完甜甜一笑。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位道长很像天上神仙啊?”金风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有一颗格外入他眼,他始终盯着那一颗看。
“嗯嗯,是挺像的,他谈吐儒雅,又生的好看……确实像神仙。”
“姐姐,你知道吗?他的剑法比我还要精湛,今天我和他切磋,居然没有赢过他!”
“啊?真的吗?”这句话使金语桐不可思议。“你以前从来没有输过啊!”
“说的也是,他那么厉害,又长那么好看,像那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即。我有点自愧不如了……”
“彦清也很厉害的啊!好了好了,别瞎想了!”金语桐脸上那抹笑意始终如一。
“嗯嗯,他要真的是天上神仙,那就太好了!他肯定是一个关心人民的好神仙!不过好像不太可能……”
顿了顿,他又用带有戏谑的语气说:“姐姐,你觉得……道长人怎么样?”
金语桐眼里笑意更浓:“彦清,其实,我们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怎么能凭着感觉评价他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过……我希望他是个像彦清这样的好人。”
“哈哈哈,姐姐!还是你有远见!”
……
两人在湖前看了风景就回房休息了。不提。
第二日……
玉露携着算卦工具走在集市上,突然看到前面围着一堆人,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像是在看着榜文。
莫非又有什么新鲜事?想着他就挤进人群中。
谁知这一看不要紧,这榜文上面画着的居然是自己的通缉令!
“玉露妖言惑众,诅咒本地县官,又使妖法祸害官员,罪不可赦,现悬赏通缉,捉此妖者可得白银三十两!”
周围议论声四起。
“哎呀,上次我家老母就是被他诅咒而死,不知道哪位有本事的能拿下他……”
“你家老母不是病死的吗?”
“那也是他诅咒的!”
“哎……生的这般好看,没想到是个妖啊!”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变成那种样子好骗人的!”
……
看完,他脑袋空荡荡的,心想这地方肯定是不能继续待着的了。
他刚转身要走,就听到有人高声说:“你们看!那不就是那个通缉犯吗!”
说罢,大家都不做声了,所有人一齐朝那人指着地方看去,恰巧看到玉露正携着算卦工具走出去,他愕然而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有人又闹哄哄的吵起来了。
他刚转头要跑,却听见一个清朗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忍不住回头看。
“安静!”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都认识这个说话的人是谁,纷纷让出一条路。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风!
是金风!玉露心里这么想着。他来做什么?
“各位请听我说,降妖除魔乃是我仙家的职责,各位贸然行动恐怕会伤及自己性命。这个人我且带回金家,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再杀了他,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说完拱手,便转头拽住玉露,把他甩到自己马背上。
身后一个卖菜的挑着担,还欲上前查看,却被金风一个眼神吓住,姗姗退下。
玉露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金风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路上金风半个字也不说,完全与前几天他在那山林里活泼开朗的样子判若两人。
玉露心里想:金风与他相识并不久,自己也只是在他家住了两天,他回想起那天他在山林果断刺死女妖的情形,感觉他定是对妖魔鬼怪恨之入骨。他有点怕,他怕金风会杀了他,尽管这件事几乎不可能,他是天上神仙,被杀了也只是一副空壳,他还是能再次回到天界,伪装成其他样子重新下凡,但是他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惧怕感,这种感觉伴着他走了一路……
他突觉身下的马停了脚步,抬眼一看,门上铭牌清清楚楚镌刻着三个大字:御云斋。
他还没从懵逼状态中缓过劲儿来,就被金风不知道拿什么东西遮住了脸,把他拽下马,迅速拉住他的衣袖,把他牵到了侧门,这里空无一人,而且一开门就到了金风自己房里。
难道他要把我关自己房里?玉露心里揣测着。
果不其然,金风把他迅速拉到自己房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如同小偷夜里进别人家门了一样。
正当玉露不解之时,金风突然转过头来,扑到玉露身前,双手死死板住他的肩膀,用一种略带紧张的语气说道:“道长,原谅我不经你允许就拉你进了我家,只是现在全城上下都已经被宋家那老东西闹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个妖!我迫不得已,只能将你藏在这里!”
原来金风只是想要救自己,玉露心里大受感动,又怕自己会拖累他,问道:“那你呢?”
问完这一句,金风眼中刚刚还有惊慌的一瞬间淡了几分,板住他肩膀的手也略略松动,沉默了片刻,他答道:“我相信你不是妖!”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又铿锵有力。
“那你父母呢?还有你姐姐,他们知道这件事吗?”玉露太怕自己会连累金风一家了,金风愿意相信自己,若是因为他,金风一家受到牵连……他心里会永远自责的!
“他们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带你回来的……”他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冥想片刻,睁眼道:“道长!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你,也不会牵连到爹娘和姐姐,你愿不愿意试试!!?”
“我当然愿意!你快说说!什么法子!?”
“你就每日待在我院里不要走动,以白纱掩面,别人问你问题你也不语,我只说是你是从火灾里死里逃生,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嗓子被烟呛的不能说话,你看行吗!”他眼里闪着恳求的光。
“好!就按你说的办!”玉露看着他,他没有想到,和自己认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少年,居然如此信任自己,而且为了自己不惜窝藏“妖孽”!他内心五味杂陈,自己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保护过,就连自己化神之前,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修仙的时候也十分顺利,并且遇到了德沉仙尊那样的贵人,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化了神。他看着少年真诚的目光,眼睛变得晶莹。
“好,那你这白纱不要轻易取下,我就向外宣称你被我杀了,若是你没被外人发现则已,发现就按我说的办,给你化个名,叫白江。”
玉露连连应下,金风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轻叹一口气,转身出去。掩上房门。
玉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有点忐忑,其实他若是被杀,留下一具空壳,然后变化模样重新下凡会更安全,可是既然金风都这么说了,那就依了他。
御云斋,庭院里……
金风低头走着,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花园……
梅香如故,他却隐约有些迷茫,他虽说是世代修仙,功力了得,但官府之事也并非儿戏,若硬碰硬,必然是大动干戈,牵扯全家,必然麻烦,弄不好还会使家族战力大减,其他门派若是有觊觎之心,必然趁虚而入,一举攻下;换个思路来说,官府都是些凡夫俗子,岂是能说杀就杀的!
眼下也就只有隐瞒他的身份,才是最为安全的。若是给他些银子让他自己出去寻个安身之所,也怕难矣哉!
他最终还是遵循自己的心,他相信自己是对的,也愿意相信玉露不是妖!他转头向父母房里奔去,向父母禀告,只说是自己从火中救下的公子,略懂剑法。叶夫人和金宗主也没有过多猜疑,将他安排至金风隔壁房住着。
他做完这一切,心里踏实不少,回到梅园,看到红梅丛中闪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此人坐在梅下石凳披着面纱,及腰的乌发披散着,没有多余的发带,一身浅衫飘飘,浅青色的腰带系住他纤细的腰杆。阳光透过梅间缝隙,在此人面上轻纱上撒下斑驳光澜,深色的眼瞳清澈,温柔如水;修长的手指上落着几瓣落红。
忽然一阵风吹过,梅花落在树下人的发梢,肩上以及膝盖上,脸上面纱轻动。
金风看着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油然而生。
“金公子!金公子?”
“啊!啊?”金风似乎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公子呆站了许久了,有什么事情吗?”玉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发间和肩上带着红梅,在向他拱手行礼,眉眼间略带笑意。
“我站了多久了?”金风有点慌乱。
“半柱香。”玉露言语轻快。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来走走,不曾想道长也在!可真巧啊!”
“是啊!真巧。”玉露轻轻向他走近,肩上梅花飘然而落。
金风伸手将他发梢的梅拂去,玉露微微一征,眼里白星颤动。
两人都默不作声了,莫名其妙有点尴尬……
“白公子!彦清!”谢天谢地,一个少女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又有些尴尬的气氛,是金语桐!
“姐姐,你怎么来了!”金风笑着看向她。
“我来剪几枝梅花,摆到我卧室里。”她微微笑着,看向玉露:“顺便看看新客人!”
“金小姐,白某受贵弟收留,自当感激不尽!”玉露拱手。
“不必言谢,你既然到了我们家,就是家里一份子了!”语桐一边剪梅一边回应着,语笑阑珊。
三人消遣了半日,各自回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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