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夏,星娱传媒练习生大楼的玻璃门在何允霖身后合上,隔绝了父亲何建国“有事随时回家”的叮嘱。走廊里浮动着汗水与消毒水的味道,七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分散在排练厅角落——穿潮牌的林浩宇对着镜子拗造型,戴眼镜的学霸型男生陈默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有三个男生正围着手机外放的音乐打拍子。
“新来的?” 染着银灰色头发的赵奕率先转头,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听说你是星探直接挖来的?没基础吧?”
何允霖垂眸看向地面,帆布鞋鞋尖轻碾过地板缝隙,没接话。他的存在感像团透明的雾,明明站在光亮处,却让人不自觉忽略——直到林浩宇突然“嘶”了一声:“你这张脸……去当演员得了,来当练习生干嘛?”下午的体能课成了“修罗场”。当舞蹈老师要求复现上午教的16拍爵士动作时,林浩宇流畅完成,赵奕用高难度旋转炫技,而何允霖站在队列末尾,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何允霖,出列!” 老师的教鞭敲向地板,“你走神一整节课了!”
他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音乐重启的瞬间,何允霖的身体突然动了——不是模仿,而是精准复刻了老师示范时的每个细节:手腕翻转的角度、膝盖弯曲的弧度,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当林浩宇故意抢拍时,何允霖像装了自动校准系统,脚步错动间竟硬生生将节奏拽回正轨。
“你……” 陈默的笔记本“啪”地合上,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上午根本没看镜子!”
何允霖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他自己也愣住了。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数据流闪过,刚才的动作并非刻意记忆,而是身体本能的“存档-读取”。他迅速垂下眼睑,将手插进裤袋,指甲掐进掌心——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允许“异常”,就像父亲书房里那把从不上锁的抽屉,里面的军功章永远蒙着白布。
深夜宿舍,何允霖躺在上铺,听着下铺陈默翻身的动静。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苏婉发来的微信:“今天练得累吗?妈妈炖了汤。” 他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只回了个“月亮”表情。
突然,隔壁床传来压抑的闷哼。赵奕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急性阑尾炎发作。其他少年要么吓傻了,要么忙着翻找手机想叫救护车。何允霖翻身下床,弯腰将赵奕打横抱起。
“去地下车库,我爸的车在B区37号车位。” 他的声音依旧没起伏,手臂却稳得像钢筋。赵奕130斤的体重压在他身上,脚步却没丝毫摇晃。走到楼梯口时,陈默突然开口:“你刚才……抱他的姿势像扛枪。”
何允霖的背影僵了0.5秒,随即消失在楼梯拐角。黑暗中,他掌心的旧伤隐隐发烫——那是未来世界操作机甲时留下的疤痕,此刻正与这个世界的“平凡”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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