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络方之神炎轶事 第二十二章鲸涛鼍浪
临江仙第三隔离询问室
审讯室的门无声滑开,沈风被两名特警押送进来。
单向玻璃吸走了房间外所有的光线,只剩下审讯灯下刺眼的白桌。墙壁上隐蔽的扫描仪发出低频嗡鸣,红光如毒蛇的信子般在沈风身上游走,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信息全数读出。
沈风坐在冰冷的合金审讯椅上,腕部扣着非金属压制环,暗金色的纹路在环体表面微微流转,如同活物般压制着他体内奔涌的祭祀之力。松花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正进来的两人:管理厅厅长白鸣珂,以及【羿】的代理人虞鹤影。
白鸣珂深色西装依旧笔挺,往日掌控全局的威严此刻被散发着悲恸和暴怒。他刚从法医检验中心出来,那股属于薤露回廊的死亡气息还顽固地缠绕在他身上。他眼神锐利如瞬发的子弹,死死盯着沈风,仿佛要将他连同这冰冷的审讯椅射穿。
旁边的虞鹤影则显得异常平静。他刚和白鸣珂一起确认了白鹓符的“死亡”,他的红发在灯光的作用下流淌着血液般的光泽,血红瞳孔不见波澜,甚至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看来虞鹤影这家伙也发现了白鹓符身上的‘秘密‘。
无形的风暴在空气中酝酿对撞。
“沈风,”白鸣珂声音沙哑:“法医的报告都看到了吧?”
“当然。“沈风冷冷地回应。
“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白鸣珂直击主题,没有任何铺垫,每一个字都像从枪口栎迸出的子弹,狠狠射向沈风。整个房间的空气再次凝滞,骤增着无形的压力。
“我没有杀你儿子。” 沈风的松花金色瞳孔迎着白鸣珂充满怒火的视线,没有丝毫波澜,他的声音平稳得像结冰的湖面。
砰!
白鸣珂的手掌猛地拍在金属桌面上,声音如同炮炸开。
“事实摆在眼前!我儿子死在你们彰明小屋的羽人御龙连盏树休息区!你想干什么?现在跟我玩抵赖?!”他的身体前倾,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沈风,狂暴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对方撕碎。“他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下手?!”
沈风沉默了两秒。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时间的流速似乎变慢了。
他垂在桌下的指节,在阴影中缓缓扣紧,指节泛出不正常的白。
突然,他抬起头,嘴角以一个充满了嘲弄和深沉预感的弧度,向上扯了一下。
“呵,”一个带着金属般质感的轻笑声在审讯室内诡异地回荡。
“抵赖?”他直视着白鸣珂濒临爆发的眼睛,松花金色的瞳孔深处暗金色光芒疯狂流转,带着不寒而栗的力量:“白厅长,如果我告诉你,你儿子他或许还没有死透呢?”
这句话如同丢进油锅的冰球!
“‘没有死透’?!”白鸣珂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躯掀起一阵劲风!他的脸瞬间扭曲,血红的双眼暴突,怒火、荒诞感和一种被彻底戏弄的屈辱点燃了每一根神经!“法医就在外面!我儿子的心跳和脑波全部都静止,你告诉我他没有死透?!沈风!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他失控的咆哮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响,震得墙壁都似乎嗡嗡作响。他倾身向前,隔着一张桌子,那架势像是下一秒就要翻过桌面将对面的沈风生生撕裂。
“白厅!冷静!”虞鹤影低沉的声音瞬间切入这濒临失控的场面。
他一步向前,精准地抓住了白鸣珂即将挥出拳头的臂膀。他的指力沉稳无比,强行中断了白鸣珂的狂怒。同时,他的目光扫过沈风那双熔岩沸腾的眼瞳,又迅速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扫描数据反馈屏。
白鸣珂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地喘息着。
虞鹤影松开手,站到了两人之间的侧面位置,如同一个红色的压力分界碑。
“白厅长,”沈风的目光越过暴怒的白鸣珂:“你这么笃定他死了?那如果我告诉你,”他刻意停顿,松花金色的眼瞳扫过一旁静默的虞鹤影,“你儿子白鹓符,还没有死。”
白鸣珂身体猛地一晃,巨大的震惊盖过了所有悲伤和愤怒,瞳孔因难以置信而骤然放大。“一派胡言!我亲自确认!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法医仪器全部显示无生命体征!还没有死’?”他脸色铁青,身体因狂怒和荒谬感而微微颤抖,“你想用这种拙劣的把戏拖延时间?混淆视听?证据链条足够把你移交最高司法庭!我会亲自看着你进去!”他像一头被戳中逆鳞的雄狮,每一声咆哮都在审讯室这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声。
虞鹤影终于出声,声线平稳温和,像上好的丝绸滑过刀锋:“白厅长,请冷静,坐下说。有些情况涉及特定层面,常规医学检测未必能覆盖所有可能性。”他把“特定层面”四个字咬得自然又清晰。随即又转向沈风,红发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规劝,但更像是提醒:“沈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在这种重大指控面前,没有实锤的话不能乱讲。对死者不敬的话,是绝对的冒犯,更不利于澄清事实。”
“特定层面?什么层面?”白鸣珂并未完全坐下,手撑在桌面,指节发白,他猛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悲痛:“沈风,你告诉我他‘没死’,拿出证据!不然,我会立刻要求最高行政长官下令,进入最严密的司法审查!”
沈风无视了白鸣珂的暴怒威胁,也跳过了虞鹤影的“提醒”。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松花金色的瞳孔深处,压抑的岩浆在无声地沸腾。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射向白鸣珂:
“白厅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只看到了你儿子的结果。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一手造成了这个结果?又是谁,处心积虑布下这个要把我焊死为凶手的局?但你真正该问的问题,不是‘我为什么杀他’,而是,”他顿了一下,松花金色的视线如同淬火的钢针,刺向白鸣珂灵魂深处,“为什么是你那位向来关爱侄子,掌控着方知科技集团的亲弟弟白邃凌,白总经理要杀白鹓符?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这脏水泼到我,一个长期‘威胁’他非法实验安全的人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白鸣珂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只剩下茫然的荒谬。他似乎没听清。
“谁?!”白鸣珂声音拔高又落下,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不知该表达愤怒还是可笑。“沈风,你疯了吗?!白邃凌?我弟弟?”他无法理解,带着狂怒和嘲讽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刻:“你说我弟弟杀了白鹓符,栽赃你?!沈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彰明小屋看不上方知科技,你们不择手段干扰方知科技研发和重大民生项目合作,还说什么非法实验?还说我儿子是他杀的?!我看你是为了脱罪血口喷人!”
白鸣珂被彻底激怒,双手神经质地紧握又松开。
虞鹤影脸上的温和笑意没有丝毫变化,红瞳里的光芒都依旧从容。他迎向白鸣珂喷火的目光,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姿态平和:“白厅长,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丧子之痛,任何指控都会显得格外敏感。沈风既然敢说,又是在这种场合,”他拖长了语调,血红的眼瞳转向沈风,“想必并非空穴来风?”虞鹤影的话语非常微妙,像是让子弹飞一会,让沈风把底牌掀开的示意。
“空穴来风?”沈风的冷笑再次浮起。他无视腕间的压制环,右手屈起一根食指,在冰冷合金的桌面上用力叩击了两下,发出笃笃的脆响:“白厅长,我要重申一遍,我没有杀任何人。”沈风从手中的设备栎拿出了一块黑色的M-U盘。“您看完这个,就知道我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白总经理想方设法要嫁祸我,除掉我的动机,正是因为我发现了他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沈风语速平缓却锐利,字字如刀:“他曾经有建立【禁寻】实验室,用十几名孩童做脑机接口的**数据以及制造生物计算机的实验,烧毁福利院以及知道真相的福利院院长;还有 ‘幽阳’这个超强算力生物计算机,”他微微停顿,松花金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探照灯,直刺白鸣珂,“它的核心计算单元样本,用的我曾经的好友,现在【羿】的成员之一的段玉鸾,他的脑细胞。你的好弟弟,他在用活人脑子造计算机!”
白鸣珂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停尸间的裹尸布。
“疯子!荒谬!”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抗拒而颤抖,“你以为这种耸人听闻的污蔑,能够洗脱你的罪名?!”
“污蔑?”沈风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你那位好弟弟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用亲侄子的血给对手泼脏水,顺便毁掉对他有威胁的人证,一气呵成。白厅长,这局棋是不是比你坐在管理厅签批的基建文件要精彩得多?”
沈风所说的每一个词都将他身为市府高层积累的常识和身为兄长的认知,彻底搅得天翻地覆。段玉鸾?那个【羿】的成员,温和阳光的棕发青年?他的脑细胞样本?白邃凌签字的报告?极度的震惊与愤怒与怀疑,在他脸上形成了扭曲痛苦的表情。
一旁的虞鹤影的红瞳瞬间收缩,沈风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骤然挑开了核心伤口,沈风在这个最敏感最不合时宜的地点,当着这个被害人父亲的面,将这个绝对机密的线索引爆,更点燃了指向白邃凌的引线。
白鹓符“临死“前拼了命传出的机密文件——里面正是记录着“幽阳”项目的核心技术文件,清清楚楚地记录了“非正常获取”的途径,参数和提取的所有信息。白邃凌的名字,的确赫然出现在最高权限签署人位置。
现在拿出它?当着彻底崩溃边缘的白鸣珂?虞鹤影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白鸣珂身为普通人,对异兽,【锻造者】能量等异常存在的完全无法理解,他听完这些真相后必定失控。消息一旦提前从这间审讯室泄露一丝风声给白邃凌,足以让对方提前发动所有力量,湮灭所有关联人证物证甚至动用极端手段对付段玉鸾。
时机远未成熟。
虞鹤影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流动。他向前一步,恰到好处地站在了白鸣珂和沈风之间那几乎要摩擦出火花的无形对抗线上。他依旧挂着那种惯常的、几分无奈又似乎对一切了然于心的表情,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安抚的力量,插入在凝滞的空气中:
“白厅长,息怒。”
虞鹤影停顿了一下,红色的眼瞳转向沈风,眼神意味深长,“沈风的话,确实冲击力挺强。‘没有死’这种说法,科学伦理部那边一定会当场宕机。”他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调侃,里面暗含提醒,意图将那生死问题暂时撇开。
“我理解您此刻的情绪,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暴怒。”虞鹤影转向白鸣珂,脸上的无奈表情更深了些,语气却异常郑重:“至于实验指控,沈风提供的所谓‘证据链’,目前只是单方面指称,来源不明,真假混杂。【羿】有完备的证据甄别流程,会仅凭一个人的口述就对一位为神炎贡献卓著的企业家定性。”
他微微倾身:“方知科技是管理厅重要的技术合作方之一,白邃凌经理的能力和贡献,管理厅和理事会都有目共睹。一个如此重大的指控,涉及伦理,法律乃至整个神炎的根基,仓促下定论只会引发更大动荡。这不是【羿】希望看到的,我相信,也绝非白厅长您想看到的局面。”
虞鹤影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安抚了白鸣珂作为父亲濒临崩溃的情绪,也维护了管理厅的权威,以官方的口吻为白邃凌暂时盖上了一层“有待调查”的保护伞。滴水不漏,正确,没有承诺任何事情,却给白鸣珂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台阶,一个“未来可能调查清楚”的期望。
白鸣珂胸膛剧烈起伏着,被仇恨烧灼的眼睛死死盯住虞鹤影,似乎在衡量他每一句话背后的真伪和力量。那滔天的悲怒和怀疑并没有消散,反而被暂时压制,涌动着更为危险的力量。
他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羿】的保密条例能解释这种活死人吗?!”
虞鹤影红瞳微微一闪。
他知道白鹓符此刻并不是生物死亡,那侵透了房宿星图的【锻造者】能量是造成着一切的源头,身为普通人的白厅长无法理解这个概念,即使告诉现在的他,他也不会相信。
“厅长,”虞鹤影压低声音,带着同情与公事公办的冷静:“法医的判断基于当前的医学标准。沈风的话,可能意指超出当前技术范畴的状态,也可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风,语气转冷:“是一种刻意干扰调查方向的说辞。我们需要时间,白厅长。我们需要彻底,冷静、不被情绪干扰的取证!现场的血字物证,生物痕迹,白鹓符通讯记录的深度恢复、沈风过去几天的行踪轨迹,每一项都需要时间!把人关在审讯室施压,或者仅凭愤怒下的个人猜疑,都只会偏离真相。”
白鸣珂的呼吸粗重。他看着虞鹤影那双深邃沉静的红瞳,那里面包含着不言而喻的警告:在这间审讯室里,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虞鹤影的红瞳深处,一丝锐利的光芒闪过。沈风的指控精准而致命,但此刻抛出,无异于在悬崖边投下巨石。他必须立刻掌控局面。
“白厅长,”虞鹤影的声音再次响起:“沈风的指控性质极其严重,涉及最高级别的科技伦理犯罪和国家安全。无论真假,都已超出普通刑事案件的范畴,更超出了管理厅的管辖范围。”他血红的瞳孔扫过沈风,又落回白鸣珂脸上,“鉴于目前情况的复杂性,敏感性和特殊性,我代表【羿】正式提出接管此案,并对嫌疑人沈风进行特别处置。”
“特别处置?”白鸣珂的声音干涩。
“是的。”虞鹤影微微颔首:“沈风提出的关于白鹓符状态的线索,以及关于白邃凌的指控,都需要【羿】动用最高权限的资源和技术进行甄别、验证。将他留在市局,不仅无法保证调查的专业性,更可能因信息泄露导致不可预测的风险。”他决断地直视白鸣珂:“我请求白厅长授权,将沈风移交【羿】最高安全级别的隔离审查中心。由我亲自负责,我向您保证,无论真相如何,都会给您,给白鹓符,给所有关注此案的人,一个清晰公正,经得起任何检验的交代!”
虞鹤影的话语掷地有声,将白鸣珂可能的质疑和反弹空间压缩到最小。
白鸣珂僵在原地。丧子之痛,对弟弟的未曾透露的实验项目,对沈风指控的惊骇,以及对虞鹤影口中那“假死”可能性的渺茫希望在他心中疯狂撕扯。他看着虞鹤影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红瞳孔,那里面是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他又看向沈风,松花金色的瞳孔里只有平静和洞穿一切的锐利。
最终,白鸣珂对儿子那渺茫“生还”可能的最后一丝执念,铁青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带着刻骨的仇恨和等待审判的冷酷:
“调集所有资源!我要一个结果。虞鹤影,如果他撒谎,”白鸣珂沉如寒铁地说着:“我会亲自让他知道,戏耍一位失去儿子的父亲是什么代价!”他猛地甩手转身,带着压迫感的沉重步伐渐渐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风松花金色的瞳孔深处,白色的娄宿星图正流转着。一股极其细微带着螺钿色的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扫过整个空间。天花板,墙壁缝隙里,甚至桌角边缘的所有官方监控探头和录音设备的内部核心元件,瞬间被强行“安抚”至休眠状态。
“演得不赖。” 沈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没有嘲讽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陈述。他松花金色的瞳孔直视虞鹤影:“你应该在法医检验中心就察觉到了白鹓符的状况。”
虞鹤影脸上的从容,公事公办的面具瞬间褪去,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红瞳里闪烁着微微狡黠的光:“彼此彼此。你那番‘没死’的惊世之言,配合你的连环炮,节奏感堪称完美。把白厅长炸得七荤八素,连‘国家战略安全’的帽子都让我不得不扣上。”他身体微微前倾:“没错,在停尸间我看到了【锻造者】的能量侵蚀着房宿星图。”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几道无形的能量轨迹,“白鹓符的生命轨迹就是通过它被强行压制。”
“白厅长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官。” 虞鹤影的声音平稳的响起:“他太重情,也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亲情和职责,有时候是两把最锋利的双刃剑。”他的余光扫过沈风,“你刚才那刀,捅得够深,也够狠。差点就让他当场拔枪了。”
“不狠,怎么撬开他脑子里的锈?” 沈风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指尖在压制环上轻轻一叩,发出微不可闻的脆响,“白邃凌在他心里是铜墙铁壁,不把这墙砸出裂缝,我们永远进不去。这些信息他消化不了,但足够让他开始怀疑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 虞鹤影转过身,红瞳如同两盏燃烧的血灯,锁定沈风,“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弟弟,真的在用做了他意想不到的事的时候。”
“所以?”沈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打算把这‘文件’捂到什么时候?”
“捂到能一击毙命的时候。”虞鹤影斩钉截铁地说着:“白鹓符‘死’了,这是白邃凌最大的破绽,也是我们最大的机会!你说他没死,我需要一个完整又无可辩驳的解释,”他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血红的瞳孔逼近沈风,如同盯紧猎物的乌鸦:“沈风,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沈风沉默片刻,松花金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幽光,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合金墙壁,投向城市某个未知的坐标。
“第一,生物计算机‘幽阳’的隐藏地点,”他缓缓开口,松花金色的瞳孔锁住虞鹤影:“电视台的地下十八层,伪装成城市智能中枢的备用服务器阵列。白邃凌用那栋大楼做掩护,那个见不得光的生物计算机,埋在了他哥哥的眼皮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虞鹤影的红瞳骤然收缩,电视台地下?!白鸣珂的脚下?!谁能想到城市的心脏地带竟藏着这样的怪物?!这老狐狸的胆子够大!不,是疯狂!用管理厅的绝对权威和防护等级,为他最黑暗的实验成果提供绝对庇护。
“第二,”沈风的声音比前一句更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揭露,“所有公民的脑机设备里,那些‘提升用户体验’以及‘优化神经反馈’的底层协议更新包里藏着东西。之前提醒过你们,以及这就是我们彰明小屋为什么不用方知科技的脑机产品的原因。”
虞鹤影的呼吸微微一滞。他预感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个‘后门’。”沈风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藏着更深层的神经诱导模组,目前在休眠态。它能在特定频率的激活信号下绕过用户意识防火墙,直接作用于脑干网状激活系统,释放预设的神经递质组合。包括操纵他人记忆,他人生死,以及制造可定向的群体情绪波动——恐慌狂热盲从,甚至攻击性。”
他松花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虞鹤影骤然变色的脸。
虞鹤影内心感到震颤,他想到父母的死,想到【禁寻】实验室以及福利院事件的信息为什么会被全世界“忘记”。
沈风接着说道:“电视台的信号塔是发射源。假设某个‘特定时刻’来临,一个覆盖全城的‘信号’从那里被触发,人群就会变成暴徒,民众会变成武器。不需要军队,不需要子弹。只需要一个指令,整座城市就会变成白邃凌手中最听话的‘提线傀儡’。而且,他拥有【锻造者】的能量,想想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滴冷汗无声滑落。
虞鹤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个瞬间:平静的街道上无数佩戴着最新款脑机设备的市民,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或狂热,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嘶吼着冲向指定的目标。
这是对整座城市乃至人类文明的绑架。
“有实证吗?”虞鹤影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需要铁证,足以撬动整个国家机器,不惜一切代价碾碎白邃凌的铁证。
沈风松花金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炽热的星火:“白鹓符给你的文件,刚才说的那个地址,以及段玉鸾。”
密室之内,空气彻底冻结。
不知过了多久,虞鹤影发话:“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清除房宿星图里的梼杌和【锻造者】能量,唤醒白鹓符,以及,带我去‘幽阳’所藏之地,我要亲自取实证。”
白经理办公室
白经理端坐在办公椅上,V型眼镜后的眸光温润如昔,指尖优雅地划过悬浮在面前,流淌着无数幽蓝色代码的虚拟分析图。一旁的黑色雕塑在逛的作用下泛着灰红色的反光。
就在这时,
代表“市局询问室”的微小蓝色光点,毫无征兆地爆发着刺目的猩红。警报并非声音,而是一道撕裂意识层面的、带着极致混乱与恶意的精神尖啸。尖啸中裹挟着破碎的信息碎片,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口,瞬间涌入白邃凌的感知。
“没有杀你儿子…”
“如果你儿子还没有死呢?”
“白邃凌…脑机实验…”
“玉匣计划…段玉鸾…连接…脑干组织…”
“生物计算机…浮景…幽阳…”
“全民脑机设备…控制程序…”
信息碎片狠狠凿进白邃凌的脑袋之中。
V型眼镜后的温润眸光瞬间凝固。他的指尖悬停在全息分析图上微微颤抖。
沈风!他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他们全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询问室里拥有最高级别的物理和电子屏蔽的设备,是他亲手设计的。
巨大惊骇和被愚弄的狂怒瞬间席卷白邃凌的全身,他精心编织的嫁祸之网,竟然在沈风和白鸣珂的对话中被撕开了一道致命的裂口,将他的计划彻底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冷静下来,回想着彰明小屋的人之前就用过类似黑色雕塑那不明所以的力量提取自己曾经手下的记忆,就已经不简单。
“呵……”一声低冷的笑声从白邃凌喉间挤出。那笑声里充满着暴戾和癫狂的兴奋。
好!很好!
沈风,虞鹤影,你们找死!
接着,他打开了终端,输入了应对指令。
指令无声无息地扩散渗透,在城市庞大的肌理下编织出一张无形且致命的蛛网。
做完这一切,白邃凌缓缓靠回办公椅,V型眼镜反射着虚拟全息分析图中疯狂跳动的猩红指令流。他脸上那抹被激怒的疯狂杀意缓缓沉淀,重新覆盖上一层温润如玉的假面,只是眼底深处,那点淬炼到极致的寒芒。
他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叩击,如同敲响丧钟:“你们以为掀开一角就能看到真相?”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你们,”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办公室,前往管理厅,他V型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息分析图中被标记为“清除目标”的灰红色光点,嘴角勾起:“都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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