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女孩平静的表情，李顾安怀疑对方很可能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想到对方档案中学历那栏填写的小学肄业，他又理解了。
尽管星际关于精神力的普及已经非常全面，但是对于一个天生D级精神力，又没有接受足够教育的人来说，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生存已经花费了他们几乎所有力气。
可现在，他必须要揭开这个残忍的真相：
“对于卡牌召唤师来说，精神海是最重要的存在，军部为你请来了最好的疗愈师，使用了最好的治疗仪器，但都无法将你的精神值提升到100，你的精神海在排斥它们。”
“非常强烈的排斥。”
“以你的等级，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精神海濒临崩塌，它在自我保护。”
为了防止进一步刺激恶化，疗愈师不得不停止治疗。
系统面板上，精神值从一百跳到了一百零一。
姜归调整了一下表情，绝望地问：“你说以我的等级，这种情况除了精神海崩塌，还有其他可能吗？”
李顾安也是非常惋惜，对于姜归的问题非常耐心地解答：“一般来说，精神力疗愈师，特别是等级高的精神力疗愈师，是可以为精神海受创的召唤师治疗的。但如果精神海受创过于严重，濒临崩塌，那么就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拒绝一切外来精神力，无论本意是干扰还是治疗，对精神海来说，这都是一种刺激。”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受治疗的人精神防御等级过高。”
李顾安很理解眼前女孩不愿意相信现实的心情，但是相较于让人抱着完全不存在的希望，还是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给你治疗的疗愈师等级很高，是S级，能排斥到让他也无法治疗的程度，不会是D级。”
对方说的很委婉，但姜归听明白了。
她的等级太低，精神防御再高，面对S级的疗愈师都没用，所以结论就是她的精神海要崩塌了。
但她还是不太理解：“但我现在感觉好像还好啊，除了头还是有点疼之外。”刚才那一套身体检查都做了，这会儿也没什么装的必要，姜归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她是真的好奇。
说到这个，李顾安更可惜了。
“这说明你的精神控制力非常强，精神海濒临崩塌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后，能不能重新恢复神智，完全是看召唤师本身的意志力有多强，如果不能恢复，轻则精神失常，重则丧命，若是能恢复，”他不忍道：“今后也只能做个普通人。这种情况精神海其实已经‘破碎’了，就像是一个漏网，精神力会不断流失。”
系统面板上的精神值从一百零一跳到了一百零二。
看起来是在缓慢恢复的样子。
姜归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是精神防御等级比较高。”
李顾安叹了口气，没有反驳，这样的事总归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他道：“你尽管留在医院好好修养，这期间所有费用都会有人报销，不用担心。”
姜归看出来对方没有相信。
反正她是说了，到时候精神力等级提上来不要说她故意隐瞒就好。对方毕竟是军部的人，考虑到后期自己一定会提高精神力，她才提前说明的。
等人走后，姜归打开光脑。
等了几秒，搜索界面才跳出来，星际时代还能卡成这样，这个光脑也是真的该淘汰了。
连接医院的免费网络，姜归开始搜索。
刚才和那人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是之前搜索复学消息时意外打开的一个广告，广告中，卡牌召唤师旁边的介绍里有一行小字。
神明卡牌，免试入学。
找到了！
姜归看着搜出来的结果，忍不住笑起来。
她果然没记错，真的是这样。
搜索页面里，是一个众所周知，但是因为她所穿来的身体的原身没有关注，而被忽略掉的消息——只要觉醒了神明卡牌，就可以获得直升卡牌学校的机会！
也就是说，她马上就可以摆脱九漏鱼的身份了！
不过在查过相关资料之后，姜归发现，虽然星网上大家都说只要觉醒了神明卡牌就可以收到录取通知书，但是学校官网明确有相关规定，对于觉醒神明卡牌开放直招通道的，就只有一个叫卡帝斯学院的学校。
这学校好像还挺知名的。
那个觉醒科罗特战牛的男生，好像就是想报这个学校吧？
报名时间还有几天，姜归没有马上就发邮件过去，她准备再找那个军部的人，或者是学校的人问问，毕竟关系到未来的前途，还是要谨慎一点。
准备退出的时候，小窗弹出来一个界面，姜归一顿。
这画面看着有点眼熟啊。
点开一看，她微微挑眉，这不是自己在禁忌卡牌中的样子吗？
视频的封面，正是她最后用索魂链锁住邪神会的人的画面，标题更是直白朴素——【惊！天才神明召唤师横空出世！全新卡牌震惊星际！】
“......”
略过这有些夸张的标题，姜归点开评论，然后发现评论一点也没比标题低调多少，几乎都是对[索魂]技能的夸赞，就算是对白无常的形象有疑惑，也都要先说一句无意冒犯，总之到处都是彩虹屁。
姜归看的津津有味。
大家对技能效果的猜测其实还蛮准的，[索魂]确实兼顾攻击、束缚以及精神震慑，其中禁锢效果尤其突出，作为使用者的她深有体会。
这样想想，虽然花了很多精神值，但是抽到了这么好的卡牌，还是很划算的。
系统虽然死要精神值，但至少物有所值。
通过评论姜归也了解了很多关于卡牌的知识，比如她觉醒的是整个星际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的，全新的卡牌，不过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全新卡牌出现，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自己过于特殊。
最后她注册了个账号，回答了网友们正在热烈讨论的问题。
关于白无常头顶的“符号”。
系统自动生成的账号发布评论：[那不是符号，是古文字，一见生财。]
回复完之后，姜归就下线了。
可能是精神力还没恢复，她还是有点头疼，需要好好睡一觉。
等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一睁眼，身侧就传来声音：“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护士姐姐说你晚上没有吃饭，我带了鸡汤，你要喝点吗？”
姜归扭头，认出是之前一起被绑架的短发女生。
她确实有点饿了，也没有客气，道谢之后喝了一碗鸡汤，感觉整个人好多了，转头看向几乎被各种果篮礼品摆满的房间，有些疑惑地问，“这些是？”
短发女生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何青青，是代表学校来看你的，这些东西都是那天被救的同学们送过来的，你在睡觉，大家怕打扰你，就留下东西先回去了。”
她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睡了一觉头也不怎么疼了，姜归点点头：“挺好的，没事。”
想了想，她客气地回问：“你们呢？”
何青青笑道：“多亏了你，大家都没事，最开始那名受伤的同学也因为救治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姜归：“那就好。”然后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毕竟双方也不熟悉。
何青青看上去也不是多话的人，看姜归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她坐了一会儿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周老师，等明天再来看你。”
周老师？
姜归记得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女教师就姓周，不由得问：“是周棠老师生病了吗？”
那个老师还蛮温柔的，每次遇到她总是打招呼，还让自己有困难就去找她，姜归挺有好感的。
何青青点点头，表情有些沉重：“我也是刚知道，周老师竟然是军部受伤退役的神明召唤师，这次为了救我们，她用了最后一张卡牌，导致精神海崩塌。”
姜归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的女武神，没想到竟然是那名看上去很温柔的老师。
不久之前刚被科普过，姜归知道精神海崩塌的后果，她拧眉问：“周老师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了，”何青青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老师的精神海稳住了，只是可惜，以后无法再召唤卡牌了。”这对一名卡牌召唤师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姜归也沉默下来。
她的命也算是对方救的。
最后她跟着何青青一起，去看了周老师，只是和她不同，早前就有旧伤，又强制使用卡牌，现在周棠都还在重症观察室，她们只是隔着窗口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归都在医院修养，期间那群和她一起被绑架的学生们又来了一趟，从他们那里，姜归得知，当初他们一起被抓并不是单纯的意外。
王朗义愤填膺：“我真是没想到，那个整天就知道抓风纪的老头竟然是邪神会的人！就是他让我们所有刚刚召唤出卡牌的学生去开会的，导致我们出了校门就被一锅端。”
“真是可恶！”
姜归啃了一口苹果，点头附和：“确实可恶！”害得她刚重生又差点扑街。
这些话王朗这些天说了无数次，周围同学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只是敷衍地点头，没想到天才神明召唤师竟然附和了他的话，他顿时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知己，凑上去：“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可恶的。”
他高兴道：“等你好了，我请你来我家精神力训练室，我妈是召唤师，我让她帮你训练。”
姜归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免费的吗？”
“当然！”
“好，一言为定。”
又过了两天，姜归还是没有等到之前那个军部的寸头青年，已经到了报名的最后一天，不能再拖了。
这些天她也查了不少关于卡帝斯的资料，确认这确实是一所好学校，在整个星际都是能排得上名的，虽然近些年没落了一些，但也是老牌强校了。而且以神明卡牌召唤师入学不仅学费住宿费各种费用全免，每个月还能获得补助，着实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就是如果入学的话，等毕业了至少得服役五年，还有可能要上前线。
这一点是她一直有点犹豫的。
其实说实话，以星网上对神明卡牌召唤师的推崇，哪怕她不去卡帝斯，随便去个不是那么好的学校，都有很大概率被录取，但是姜归还是想去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她一向是这样。
不然当初也不会头悬梁锥刺股，拼了命的要考顶级院校，虽然最后也没上成。
可也正因为没上成，她心里才有执念。
就这个吧，要上就上最好的。
就在姜归准备直接把资料发送给卡帝斯学院的时候，周棠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姜归去探望的时候，没忍住询问了对方的意见，“周老师，你觉得我报考卡帝斯学院怎么样？”
周棠有些惊讶。
她确实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想法，醒来之后，她就已经从李顾安那里得知了眼前女生的情况，和她类似，精神海崩塌，疗愈师无法治疗，精神力将会永远停留在D级。
她自己就是卡帝斯毕业的学生，知道卡帝斯确实有神明卡牌召唤师直招的规定。
虽然是D级，但确实是符合招生要求的。
她想了想，将实际情况讲了，“进了卡帝斯，你的压力会非常大。那里是卡牌召唤师的天堂，也是卡牌召唤师的地狱，”不过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她的神情明显是怀念的，“在那里，召唤师们会得到最好的指导，获得最好的资源，同时，也会面临最激烈的竞争，所有人都在奋力向上，哪怕你只是停留在原地，都是在倒退。”
“你会很辛苦。”
哪怕是天才，都会在激烈的竞争下感到压力，而更让人无望的是，不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追赶上身前的人。对于一个顶着天才神明召唤师名头，精神力却只有D级的人来说，这太残忍了。
周棠有些不忍心。
姜归看了出来，挠了挠头，把之前和寸头青年讲过的话又讲了一遍，“周老师，我觉得我不是精神海崩塌，真的，我应该是精神防御等级太高了。”
她看了眼视线中央的系统面板，经过几天的恢复，精神值那一栏已经从开始的99恢复到了最开始的2333。
其实昨天精神值就已经恢复到2333了，不过之后就没再涨了，可能这就是她目前的极限。
周棠安排人又给姜归做了一次鉴定。
鉴定结果是，她的精神力等级为B级，精神值2333。
对着检查结果看了许久，周棠朝姜归道：“报考卡帝斯吧，它很适合你。”也很需要你。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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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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