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镜辞足尖一点,精准地落在第一块起伏的姜饼石板上,随后身形闪动,在有限的落脚点间急速腾挪着。
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道幽蓝色的寒光,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劈碎数只糖蜂,碎裂的糖块如雨点般落入下方的沸腾糖浆,瞬间融化。
“嗡嗡嗡——”糖蜂的攻击愈发疯狂,它们似乎被激怒了,开始集中冲击楚镜辞的保护死角。
几只糖蜂刁钻地绕过匕首的寒芒,直扑他怀中的谢月杉。
“哥哥,呜。”幼崽吓得紧闭双眼,小脸煞白。
“找死!”楚镜辞眼中血光一闪,一支利爪猛地从他袖中探出,速度快得留下残影,精准地钳住了那几只糖蜂。
“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几只糖蜂已经被捏得粉碎,粘稠的糖浆从利爪间滴落。
然而,更多的糖蜂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遮蔽了视线。
同时,脚下的姜饼石板因为承受了过多的重量,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裂纹蔓延。
“抓紧!”楚镜辞嘱咐谢月杉,看准时机,在石板彻底碎裂前的一刹那,猛地蹬地,跃向了下一块石板。
身后,原来的石板轰然碎裂,坠入滚烫的糖浆之中。
糖蜂群紧追不舍,如跗骨之蛆。
楚镜辞一边要维持平衡,一边要保护怀中的幼崽,还要应对源源不断的攻击,呼吸渐渐粗重,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情况一度十分危急。
“必须尽快突破。”想着,目光扫过蜂群,终于发现了,在蜂群后方,有一只一看就特殊,通体呈暗金色的糖蜂。
那是蜂后!
它才是指挥的核心!
楚镜辞一咬牙,立刻看准蜂后所在的方向,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腿,猛地一跃而起。
直接踏着几只糖蜂的背部作为借力点,冲向蜂后。
这无疑是极其冒险的举动,一旦失手,两人都将坠入下方的糖浆锅。
蜂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发出尖锐的嗡鸣,指挥着所有糖蜂堵截。
千钧一发之际!
楚镜辞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避开数道毒刺袭击,匕首上的幽蓝寒光暴涨到极致,化作一道蓝色的闪电,脱手而出——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蜂后的身体,将其死死钉在后方的糖晶墙壁上。
蜂后的嗡鸣戛然而止。
失去了指挥,剩余的糖蜂瞬间失去了组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片刻,便纷纷散去了。
楚镜辞抱着谢月杉,稳稳落在最后一块姜饼石板上,大口喘息。
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谢月杉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可怕的大蜜蜂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碎糖块。
她看着楚镜辞额角的汗,伸出小手笨拙地替他擦了擦,小声道:“哥哥好厉害,打跑了大蜜蜂。”
楚镜辞平复了一下呼吸,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拔出钉在墙上的匕首,甩掉上面的糖渍,这才抱着她,踏上了通往糖豆大门的最后一段路。
而大门前,一个巨大的糖果傀儡,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它的身体由各种颜色的硬糖块拼接而成,关节处是黏稠的太妃糖。
脑袋是一个圆滚滚的巧克力球,上面用糖霜画着简单的五官,看起来憨厚无比。
看到楚镜辞和谢月杉靠近,糖果傀儡的巧克力脑袋转动了一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个沉闷呆板的声音响起:
“规则……”
“交出最甜蜜的回忆,方可通行。”
“最甜蜜的回忆?”楚镜辞眉头微蹙。
这种抽象的要求往往比实体怪物更麻烦。
他尝试在记忆中搜寻,但脑海中闪过的多是血腥的战斗、冰冷的算计和背叛的瞬间。
即便有少数称得上好的记忆,也早已被漫长的杀 戮生涯磨去了所谓甜蜜滋味。
他沉默着,试图分析这个规则的漏洞,是否有替代方案呢?
糖果傀儡等待了片刻,见楚镜辞没有反应,糖霜画出的眉毛耷拉下来,似乎有些失望,庞大的身躯依旧牢牢挡着路。
被楚镜辞抱在怀里的谢月杉,从一开始就好奇地看着这个巨大的糖果人。
听到最甜蜜的回忆,她的小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想什么。
随后,小手开始在自己小小的睡衣口袋里摸索起来,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一个看起来皱巴巴,几乎快要融化掉的小小物体。
那是半块水果糖,透明的糖纸里,橙黄色的糖体已经有些软化变形。
“哥哥……”谢月杉怯生生地举起那半块糖,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这,这个是院长奶奶给月杉的,说月杉乖才给,月杉舍不得吃,只舔过一点点……”
“这是月杉最甜最甜的东西了……”
她的小手因为紧张微微发抖,但还是努力地把糖递向糖果傀儡。
楚镜辞心中一紧,下意识想阻止。
万一这不符合要求,下一秒,他们就会面临未知的攻击。
糖果傀儡那颗巧克力脑袋低了下来,用糖霜画出的眼睛看着谢月杉手心那半块寒酸的水果糖。
它笨重地抬起由棒棒糖组成的手臂,用两根糖棍手指捏起了那半块糖。
随后,把糖凑到脑袋中间的两个糖豆面前,应该是用鼻子在嗅闻。
楚镜辞握紧了刀,警惕起来。
下一秒,傀儡一动,竟然把糖放进了嘴里。
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后,糖果傀儡呆立不动了。
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楚镜辞将谢月杉护得更紧,全身紧绷起来时——
“嗒嗒——”几声,粘稠的糖浆竟然从糖果傀儡的眼睛里流淌下来。
“甜的,”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明显的哽咽,“是家的味道。”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被这简单的甜蜜深深触动。
接着,它笨重地向旁边挪动了几步,让开了通往糖豆大门的道路。
它用流淌着糖浆的眼睛看着谢月杉,糖霜画的嘴角似乎努力向上弯了弯,形成一个友善的弧度。
虽然看起来扭曲得诡异。
楚镜辞:“……”
他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以,最甜蜜的回忆,指的并不是记忆本身,而是承载着珍贵情感的实物?
或者说,这个小哭包递出的东西,以及其中蕴含的情感,恰好符合了规则的本质?
“哥哥,”谢月杉看着让路的糖果傀儡,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虽然糖没了有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大糖人让路啦,它是不是也觉得院长奶奶的糖很甜?”
楚镜辞低头,看着小家伙自豪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收起戒备的姿态,应了一声,抱着她走过糖果傀儡身边。
“它可能也想它的院长奶奶了吧。”
楚镜辞难得地顺着她的话,给了一个充满童真的解释。
谢月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还在流糖浆眼泪的糖果傀儡,小声说:
“大糖人不哭,月杉以后有糖,分你一半。”
糖果傀儡的身影微微一顿,流下的糖浆似乎更多了。
楚镜辞抱着谢月杉,推开了那扇糖豆大门,心中再次刷新了对怀里这个小家伙的认知:
她的眼泪能铸钥匙,她舍不得吃的糖能打动守关傀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运气好了吧?
这简直就像是这个诡异童话世界的亲闺女。
他又看了眼这个总能歪打正着解决致命危机的崽,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运气,可能真的是一种实力。
而且是一种堪比核武器一样,完全不讲道理的恐怖实力。
以后是不是该多备点糖果零食给她?说不定比高级附魔武器好用呢。
楚镜辞想着,认真看了看怀里的崽,捏了捏她的小脸。
“唔,锅锅?”幼崽疑惑。
又拎了拎她的小手手。
“?”幼崽乖乖任他搓来搓去,大眼睛眨巴眨巴。
“你是小锦鲤成精了嘛,宝宝?”楚镜辞嘟囔着,终于没抗住崽的诱惑,亲了亲她小脸。
“嘿嘿。”傻崽嘿嘿笑。
一 大一小就这样热闹着,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糖果广场。
楚镜辞脚步一顿。
只见广场正中央一只奇怪的有着无数粘稠触 手的怪物正在咆哮着。
是胶糖怪,他身上满是黏糊糊的太妃糖和尖锐破碎的各种糖块,五颜六色的混杂在一起,充满迷惑性。
“哇,会动的糖块块。”谢月杉惊讶极了。
楚镜辞随手揉了揉幼崽的脑袋,看着正在苦战中的四人。
一个看起来像从哪个倒霉写字楼穿越来的女人,正躲着乱飞的糖浆,试图组织配合:“郑敬,别光砍它正面,吸引它左边触 手,不然江康扛不住了。”
被她点名的痞气青年正挥舞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木杖,打得毫无章法,根本无暇回应:
“妈的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黏,小心,右边又来了,许歆,你瞎啊,打它眼睛啊!”
叫许歆的女孩手忙脚乱地掏着口袋:“别催了别催了,我的炸弹豆快见底了,看招!哎呀打偏了。”
一颗豆子歪歪扭扭地落在胶糖怪的旁边,炸得毫无作用。
顶在最前面的壮汉江康举着一面巨大的盾牌,又硬吃了一记重击,脚下踉跄半步:“少废话,快打,我扛不住了,这盾要散架了。”
配合太差了,楚镜辞眯了眯眼。
这四人显然是被临时凑到一起的,打得那叫一个各自为战,鸡飞狗跳。
胶糖怪没见怎么着,他们自己倒快被逼到墙角了。
就在这时,郑敬一眼瞥见了站在入口处的楚镜辞,扯着嗓子就喊:“喂,那个抱孩子的,是爷们儿就过来搭把手啊!”
西装女白荷也迅速判断出楚镜辞气度不凡:“这位先生,您也看到了,这个怪一个人打不下来的。”
许歆更是带着哭腔:“帅哥救命啊啊啊啊——”
确如白荷所说,如果让楚镜辞单人来磨,不知道要打多久,不如现在加入战局。
判断好局势,他抱着谢月杉,身形一闪,切入战场。
迅速看准了一条正要抽向许歆的触 手,匕首寒光一闪,那条触 手应声而断,粘稠的糖浆四溅开来。
“我靠,”郑敬吓了一跳,但随即眼睛一亮,“嘿,哥们儿厉害啊。”
白荷也松了口气:“太好了,大佬,拜托你主攻触 手,我们在边上打配合。”
有了楚镜辞的加入,压力骤减。
他四处游走,寻找机会攻击。
江康和白荷负责掩护,匕首每次挥出,都能精准地切断一条触 手。
随着战局逆转,胶糖怪的攻击愈发狂暴,无数触 手铺天盖地抽来。
“左边,小心!”许歆一声呐喊,眼看一条灵活的触 手要砸到郑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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