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录瞳孔地震,竟是第一次想到自杀还有别的理由,他惊道:“您怎么知道?”
伐库鲁尔眼睛弯了一下,但没有笑:“因为我是魅魔啊,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系统哆哆嗦嗦:“咋办咋办啊!魅魔应该不会知道那么详细吧……一定是你小子整天想整天想,不然哪里会被猜得这么准!”
时录却只关心伐库鲁尔的话:“她想得到什么?您知道‘她’是谁对吗?”
伐库鲁尔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时录眼神发直,只觉得满身疲惫和忧虑通通散去。伐库鲁尔放开他,留下一个含着笑的眼神,而后转身离开了。
他正要追问,被两个智械拦住:“时录长官,殿下要休息了,您请回吧。”
时录眼睁睁看着伐库鲁尔慢慢走上台阶,在宫殿的大门挡住她的身体之前,她回头望过来,声音也带着笑:“我们会再见的,时录,有些东西只要存在,就足够让一个魔族活下去,不用担心。”
即使他没看清伐库鲁尔的脸,但他清楚地知道,她依旧没有笑。
她似乎没有对任何魔族真心笑过。
系统道:“不管如何,殿下意在劝你不要声张,或许她也有隐瞒的需要,你就安安分分收下吧!”
伐库鲁尔回到了寝宫,卸下颜料,锁骨那处魔纹已经回归了粉红色,似乎它只在战斗的那一瞬间才会发烫发红。
她原以为系统说的南尔付林星战争是指库鲁尔偷袭,实在没想到会是起义暴动,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确实很久没有见到过普通恶魔和低等食尸鬼了。
上任魔王虽战力不强,但治理有方,一千六百年前就颁布了《反种族歧视法》,武力反对任何歧视恶魔和食尸鬼的行为,关爱低等级魔族。
伐库鲁尔当时还参与了编纂并郑重发声支持,号召所有魔族遵守法规,后来种族间的各种矛盾确实少了,她不是在忙就是在萨尔玛星上,很久没有再关注这方面,今天听系统一说才记起来。
她拨了个电话:“福莱昂,过两天我想去南尔付林看看。”
福莱昂懵一下:“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我说啊,亲爱的你今天还好吗?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回。”
伐库鲁尔:“我没事,我在飞船上,没有受伤,只是出去的时候忘记带上智脑环了。”
福莱昂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对了,你去南尔付林干什么?”
伐库鲁尔:“听说那里的魔族有被歧视虐待,我去看看。”
福莱昂抽了口冷气:“真的吗?我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南尔付林的工作效率确实高得离谱,近几年拨款也不少,建了很多公用设施和训练场,各种军队都选择在上面训练士兵。”
她叹了口气:“歧视什么时候都止不住,而且那里是坦塞得斯的地盘,她脾气臭死了,跟你也有冲突……还有那些士兵大多都要□□神药物,性格差的很,亲爱的,算了吧?”
伐库鲁尔:“止不住才要出手,我当年力排众议据理力争就是让他们压榨底层魔族的?如果血统是他们眼高手低的理由,我不介意把他们的血都用来拌水泥建地基。”
福莱昂为难道:“要不换个时间?零森节快要到了,你来主星玩几天再说他们的事好吗?”
伐库鲁尔没有答应,只留下一句:“时代果真变了,他们现在已经只认得福可洛斯殿下了。”
伐库鲁尔的名号已经太过久远,早已被拥护成了神的名字,似乎大家都忘了她还没有死。
福莱昂的拒绝也不是没有理由,福可洛斯殿下的种族地位似乎在种族歧视这一事件中没有什么话语权,说不定还会激怒那些普通恶魔和食尸鬼。
原著说过,千百年来,法律虽在不停完善,但血统和阶级的优越感始终是魔族最核心的传统。
种族歧视屡禁不止,当今魔王还是个昏君饭桶,对此毫无表态,所有魔族缄默不语,闭口不谈,也不知道主角时录是怎么从食尸鬼爬上高级恶魔地位还能和殿下约会的,简直无稽之谈。
智械送来了些果子,它们大多都是萨尔玛的花结出来的,伐库鲁尔吃了两个就没胃口了,智械问道:“今早推掉的预约能在明天开始吗?”
伐库鲁尔点点头,吃了药,收到了智械送来的一堆简历。
五个,全部都是高级恶魔,她多心问了句:“普通魔族和食尸鬼,都是靠精神药物么?”
智械:“是的。”
她又问:“把常用药价格整理成资料发给我。”
智械:“好的。”
五位高级恶魔里,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拉瓦辛。堕天使坦塞得斯的女儿,三十多年前因战斗中指令有误导致三百二十名恶魔丧生,被贬为高级恶魔。
伐库鲁尔对此有印象是因为她觉得应该把拉瓦辛关去囚星枪毙,倒不是因为和坦塞得斯有仇,只是她觉得那些无故死掉的恶魔需要赔偿。
坦塞得斯当时还和她大吵一架,两魔吵完就收到了囚星给拉瓦辛的降级处理通知,伐库鲁尔也就不多说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都是她的母亲坦塞得斯在处理,她本魔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所以,伐库鲁尔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并不好。
五个恶魔大概要花两天半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太多事情,只需要在他们的额头亲一下就能解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治疗过程,但确实比动手术和吃药方便很多。
剩余给每个恶魔分配的半天时间是让他们聊天的,也相当于约会。
依旧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但好在伐库鲁尔并不社恐,和别魔聊聊天也能稍微解解闷。当然如果对方不是一直在说诗词歌赋、家族产业和工作收入的话,那就更好了。
时录和系统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大概内容就是写工作报告、颁发证书、上台领奖、发表感言。
他完全不知道时空隧道内部的样子和情况,当然写不出来,只能靠系统叽叽喳喳边骂边说答案。
第三天的早上,最后一个恶魔拉瓦辛过来见伐库鲁尔。
昨晚她难得没有做噩梦,醒来已经快到中午,智械说拉瓦辛已经等了三个小时,快速收拾一下,走出宫殿门时,拉瓦辛还跪在地上。
她留着寸头,穿着军装,胸口的奖章闪闪发光。伐库鲁尔将她扶起,愧疚解释睡过了头。
女孩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了些恭敬的话,看起来心情很差。
伐库鲁尔请她到长廊里坐一坐。
大多恶魔和食尸鬼都是男性,大概是作者出于对“莫欺少年穷”的极度认可,所以伐库鲁尔很少见有女孩上萨尔玛星,不过女孩的话,应该不会再聊那些奇怪的话题了。
她给拉瓦辛倒了些温水:“看简历上,是你的母亲让你过来的吧?”
拉瓦辛抬眼看她:“您怎么知道?”
伐库鲁尔弯了眼睛:“因为简历上什么也没写。”
拉瓦辛羞愧低头:“殿下,对不起……”
伐库鲁尔:“因为什么生病了?”
拉瓦辛垂着眼皮,蔫蔫的:“我觉得我有点累。”
她抠着手指,指尖白一下又变红,嘴巴嗫嚅着,声音很小:“我……就是不太想,呃不太想……活着……”
伐库鲁尔抿了口热水:“因为你犯的罪?因为整天声讨你的亡者家属?还是因为你的家族?或者,因为讨厌自己?”
她低着头,答非所问一样:“嗯。”
那就是都有。
伐库鲁尔按按脑袋:“那就有点复杂了。”
拉瓦辛抬眼看看她又垂眼,来回几次后:“对不起……”
伐库鲁尔平时说话委婉柔和,但有时也不留情,比如现在:“异兽潮来临时就算没有长眼也知道拿探测器搜寻周边异能量波动吧?为什么不做?”
“全身坚硬,尖刺长角,这种库鲁尔出现时为什么不警惕隧道周边可能出现裂缝?”
“即使前面两条你都因为没有长脑子而错失时机,那为什么只派两支军队去拦截库鲁尔最多的南面?为什么大批军队都留在北面和东面却把库鲁尔往南赶?为什么没有在裂缝出现的第一时间调集军队前去南面支援?”
“三百二十名恶魔死守前线,全部战死,你为什么没有一句道歉,没有一点点表示,没有丝毫愧疚呢?”
她平淡道:“不要说你是第一次领军打仗,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像是有正常智力的魔族能做出来的。”
拉瓦辛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伐库鲁尔语言犀利不留余地:“你或许道歉了,忏悔了,撕心裂肺地哭过了,但大家有看到吗?家属有知道吗?表面功夫都不好好做,现在说痛苦说无奈又有什么理由?”
“年轻魔族不屑于卖惨倾诉,反对形式主义。是,新思想新理论,你们都喜欢用实际行动说话,那么你呢?你的实际行动是给你自己看的?感动自己会让你的负罪感少一些是吗?”
“还是因为帕萨莱思家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你怕公开道歉赔偿后扩大影响留下污点,怕家族日后上千年翻你旧账做话题?”
“你痛恨自己,一遍遍复盘失误和回忆细节,三十多年过去,你把自己关起来,和那些门前嚎啕着口诛笔伐的家属一起声讨自己。可偏偏你的母亲控制欲极强,她一边骂你一边让你继续工作,让你弥补过错,让你昼夜不停连轴转,以此向所有家属表达你的愧疚。可你不想这样,你还是很痛苦,而且又累又痛苦,你觉得自己没有带兵打仗和统领军队的天赋和能力,但这就是你的工作,它们压着你,把你压得难以生存,你开始自暴自弃,自残自杀,你的母亲终于发现了,让你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可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就让你过来找我。”
拉瓦辛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含着肩耸着脖子,安静到呼吸都不敢加快,只拘谨坐着,一点不敢动,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伐库鲁尔长出了一口气,叫智械拿来了酒:“会喝吗?”
拉瓦辛摇头,她给拉瓦辛倒上:“那就学。”
拉瓦辛抖着声音:“我母亲不让……”
伐库鲁尔:“我让就够了,有事让她找我。”
她倚靠在扶手上,从托盘上拿来一支电子烟杆,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我吃掉的是情绪,不是病。”
作话:我们殿下私底下就是这样烟酒都来啊……好爽好爽……
虽然原著作者别有用心,为了生硬发展感情线而设定让我们的殿下吻各种魔族的额头,但是……这个动作真的很温柔呜呜,我也想让殿下吻我一下,吃掉我的不良情绪呜呜!——当然我也别有用心(???)
可是想到殿下还要吻其他男性魔族我就要化身牛魔王了啊啊!之前就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改,比如不用接触,把情绪像拈花一样具象化成有颜色的小球啥的,但是又考虑了很久,架不住很多爽文小说不会写感情线就喜欢用这种擦边的举动,所以最后还是遵照原著用了吻额头。(同时保证本书感情线不走擦边!目前为止,殿下言辞举止向小金毛表达的喜欢都是在钓鱼,她不喜欢小金毛,现在依旧是我们小金毛一见钟情单相思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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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魅魔吃的是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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