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荒野求生。”戚柏笑着纠正，算是默许了斯宸留下当“保镖兼生活助理”的提议。
斯宸瞬间眉开眼笑，仿佛中了头彩：“太好了！”他立刻热情地招呼：“来来来，您刚醒，肯定饿了，我飞船里还有几种口味的营养液也不知道您在这里呆了对久了，先吃点东西吧，”
两人走进那艘名为“蜂鸟号”的流线型飞船内部。
两人走进那艘名为“蜂鸟号”的流线型飞船内部。
舱内空间不算特别宽敞，但充满了戚柏看不懂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高科技设备，让他有种误入科幻片片场的恍惚感。
很好，赛博鲁滨逊体验卡续费成功。
斯宸熟门熟路地在一个壁柜里摸索了几下，献宝似的拿出两支颜色诡异的粘稠液体。
戚柏接过一支荧光绿的，入手冰凉，触感像融化的史莱姆。
他看了看不远处安静趴伏着的影刃，和又在仔细梳理羽毛的白鹤，好奇地问：“他们……精神体，需要吃东西吗？比如这个营养液？”
“噗——”斯宸差点被自己刚吸进去的营养液呛到，他擦了擦嘴角，用一种“您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的眼神看着戚柏，无奈地笑道：“戚柏先生，您这失忆失得可真够彻底的。精神体是不需要进食的。”
“是不能，还是不用？”戚柏好奇的追问。
“是不用。”斯宸肯定地回答，“它们的存在形式很特殊，是介于能量和实体之间的一种状态。它们的力量来源是主人的精力，或者说，是主人生命力的某种映射。”
“比如说，如果一个宿主精神很好，那他的精神体就可以发挥全部实力。反之如果主人处于郁郁寡欢的状态，那精神体可能连实体都凝聚不了。”
“精神体受伤或者……嗯，像影刃之前那样‘畸变’，消耗的是主人的精力，但补充的方式是回到主人的脑海里休养，或者主人自身情绪的恢复，跟吃东西没关系。”
他顿了顿，看着戚柏依旧带着探究的眼神，决定干脆把基础设定再捋一遍：“好吧，看来我得从头给您科普一下了。您还记得多少？”
“基本为零。”戚柏坦然道，吸了一口营养液，味道……难以形容，勉强能下咽。
难不成这几百年后人类连味蕾都进化掉啦？
“大约250年前，地球资源枯竭，环境恶化到无法支撑庞大人口，人类启动了‘星火计划’，大规模移民到其他星系，这里就成了‘古地球’，基本被遗忘了。”
“然后大概200年前，第一个拥有精神体的人类出现了。这玩意儿像是基因突变，又像是某种进化，原因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明白。”
“星际时代，普通人类靠着黑科技，平均寿命能苟到200岁左右。”
“但是！”斯宸语气陡然沉重，手指严肃地指向影刃，“一旦觉醒了这玩意儿，恭喜你，喜提‘蚀骨病’大礼包一份，寿命直接对半砍！”
“蚀骨病？”戚柏立刻抓住了关键词，这和他摸骨时的猜测对上了。
“对，就是精神体骨骼体态畸变引发的绝症。”斯宸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您之前看到影刃那歪脖子样儿就是典型。这毛病，几乎每个精神体，随着年纪变大或者跟着主人打打杀杀，都躲不掉。
戚柏皱眉：“原因呢？先天缺陷？战斗损伤？还是环境？”
“都有。”斯宸掰着手指数，“有些精神体的原型物种，本身就存在先天骨骼隐患，比如某些大型犬的髋关节。但更多是后天的——要么是像我们军人，精神体跟着主人高强度战斗，骨骼、关节承受巨大压力导致错位、磨损；要么就是普通人，精神体缺乏足够的、合适的运动，筋骨僵硬退化。”
“哦，还有些是纯粹倒霉，意外受伤。”
“这些骨骼体态问题，就像您之前说的，会损伤精神体内部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精神回路’。”斯宸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就像人体的经脉被堵塞或扭曲了。这种损伤会直接反馈回主人身上。主人会感到对应部位的疼痛、酸胀、精神力运转不畅。长期积累下来，就是持续的折磨。”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沉重和习以为常：“这种疼痛会让人脾气暴躁，精神力紊乱，甚至影响判断力和战斗力。更可怕的是，它会不断侵蚀主人的生命力。所以，觉醒精神体的人，平均寿命只有100岁。而我们这些常年在前线打仗的军人……”
他苦笑了一下，“能活到50岁，都算‘长寿’了。元帅常说，我们是用寿命在换取力量。”
戚柏听得心头震动。
他之前只是猜测精神体的问题会影响主人，没想到影响如此直接和致命。这简直是把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绑在了觉醒者身上！难怪星际医学束手无策，这确实是根源性的“绝症”。
“所以，”戚柏看向影刃，眼神变得凝重，“这些被‘放置’——或者说‘流放’到古地球的精神体……”
“对，”斯宸接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就是那些主人因为各种原因而陷入深度昏迷或……死亡的精神体。它们失去了主人的供养和约束，会不可逆转地‘野兽化’，变得充满攻击性、难以控制，并且骨骼畸变会加速恶化。官方说法是‘放置’到无人区古地球，避免它们伤害人。实际上，就是任其自生自灭的流放。”
他看了一眼影刃，眼中流露出心疼：“塞赫上将就是在一次...行动中受到伤害陷入昏迷的。影刃当时也受了重伤，随后就被判定为‘野兽化不可逆’，强制流放到了这里。要不是您……”
戚柏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
精神体是战斗伙伴，是力量的象征，是“战争利器”，却也是悬在主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归宿竟是如此凄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球，又看了看斯宸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希望。
他忽然明白了萧凛轩元帅为什么如此急切地要见他。
不仅仅是为了影刃，也不仅仅是为了塞赫上将。这位元帅，恐怕是看到了一个能从根本上改变觉醒者命运、甚至改变帝国与虫族战争格局的可能性。
“蚀骨病……”戚柏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营养液管子上可疑的粘液。
压力山大.jpg
越明白自己手艺的金贵，戚柏心里那点责任感就越沉。
直接拍胸脯保证根治？那是忽悠。
他需要样本，大量的样本。实践出真知，得摸清这星际“骨癌”的底细才行。
他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边，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明天，”戚柏放下那管堪比生化武器的营养液，看向正兴致勃勃介绍飞船“自动洗狗（？）”功能的斯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索欲，“带我去串个门？拜访一下咱们那些‘狂野’的邻居们。”
斯宸碧眼“噌”地亮了，仿佛听到了遛狗指令的快乐修狗：“没问题，戚医生您指哪儿我打哪儿！】。影刃就是这片儿的活地图，带路小能手！不过……”
他想起什么，声音压低，带了点怂怂的担忧，“有些老住户因为疼太久又没人管，脾气爆得跟炸毛的煤气罐似的，咱得悠着点，别被当外卖送了。”
“嗯，心里有数。”戚柏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危机与答案并存的森林。
风险？
当然有。
但这是他“星际正骨圣手”职业生涯起步的必经之路。
*
“对方果然拒绝了。”萧凛轩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今天食堂营养膏是番茄味”一样平常。
遥远的第三军团主舰队，“星槎号”指挥室内。
巨大的星图在中央缓缓流转，幽蓝的光映照着萧凛轩深邃的眼眸。
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另一只手却藏在桌下，无意识地挠着不知何时溜出来、正摊在他大腿上翻着肚皮打呼噜的缅因猫精神体的下巴。
猫大爷舒服得喉咙里发出拖拉机般的咕噜声，与指挥室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通讯屏另一端，塞赫上将的虚拟影像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脸色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意料之中。他要是欢天喜地跟斯宸回来，我反而要怀疑他是不是虫族了。”
“当然。”萧凛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手指挠猫的动作没停，“孤身一人出现在废弃百年的古地球，身怀如此逆天改命的‘手艺’……换我我也得警惕。更何况，他还‘失忆’了。”
他特意在“失忆”二字上加了重音
“我对这位戚柏先生的‘失忆’，持高度怀疑态度。”塞赫直言不讳，影像中的黑豹精神体影刃同步甩了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明摆着的借口。”萧凛轩的目光落在星图上代表古地球的那个黯淡光点上，像在看一颗蒙尘的珍珠。
“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装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
“？”塞赫挑眉，示意他展开说说。
“斯宸那家伙，把‘荒野求生’口误成‘荒原求生’，对方立刻就精准纠正了。”
萧凛轩眼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芒，手指终于从猫肚皮上移开，点了点太阳穴，“这说明什么？他对几百年前的古地球知识熟悉得像本能。
但他对精神体、对星际常识却表现得像个刚破壳的雏鸟，甚至还想主动去找可能处于狂躁期的精神体。”
他顿了顿，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脸上露出找到关键拼图的兴奋：“真相只有一个——我赌五毛营养膏，他是从过去穿过来的，一个带着失传手艺的‘古人’！”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塞赫问得直指核心。一个活生生的穿越者，在某些势力眼里，其研究价值恐怕不亚于他治疗精神体的能力。
萧凛轩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意味：“当正常人！当宝贝疙瘩供着！”
他看着塞赫，眼神坦荡而坚定：“星际时代连精神体这种不科学的存在都能包容，还容不下一个懂点老手艺的‘古人’？”
他的价值，在于他能捏好骨头，能救命。能掀翻某些人靠‘蚀骨病’吃饭的桌子，而不是他来自哪个地方。” 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大手无意识地又撸了一把腿上的猫。
“我只希望……他能看清这潭浑水，别被卷进去就好。” 那份沉重，塞赫瞬间就懂了。他想起了萧凛轩年少时因精神体特殊而被觊觎、家族因此蒙难的阴影。
元帅是想给这个同样特殊的“古人”撑一把伞。
“你啊……”塞赫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是镜片后的眼神复杂。
“行啦，别用那种‘老父亲看傻儿子’的眼神瞅我。”萧凛轩挥挥手，仿佛要驱散那点沉重，迅速切换话题，语气变得务实，“白苑那边，钉子埋好了吗？”
“医疗中心那边还没收到他苏醒的正式报告，”塞赫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语气恢复一贯的冰冷，“我们的人已经就位，伪装成清洁工和护工，24小时轮班盯死他的休眠舱。
“一旦有苏醒迹象，或者…不管醒不醒，先把人‘请’过来再说。”
世人皆知军医塞赫妙手仁心，却常忘记他作为元帅智囊和铁血军人的另一面——必要时，他比手术刀更锋利。
这也是为什么最终选择让斯宸这个“社交牛逼症晚期”兼“幸运EX”的活宝去接触戚柏。
斯宸阳光开朗没心眼，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他那看似脱线的言行反而能在不经意间套出关键信息。
而且，这家伙的运气一向邪门得好，堪称人形锦鲤。
让斯宸留在古地球“保护”兼“观察”戚柏，除了完成元帅的指令，还有一个重要考量——如果白苑苏醒的消息走漏，那么作为和白苑精神体同处古地球的影刃的主人，塞赫立刻会成为所有势力目光的焦点和疯狂探查的对象，局面将极其被动。
“现在议会那些老爷们，还有皇宫里那位，眼珠子都黏在我们舰队上了。”
塞赫看着星图上代表不同势力的、闪烁不休的光点，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第一军团是皇室的看门狗，第二军团被内阁渗透得像筛子。
我们第三军团顶着‘元帅直辖’的名头，实际能完全掌控的也就这‘星槎号’周围几亩地。
刚打了一场漂亮仗，没换来消停，反倒让某些人睡不安稳了，生怕元帅的威望压过他们头顶的宝石冠和红木椅。”
萧凛轩重新靠回宽大的指挥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扶手，目光扫过星图上那些代表各方势力的光点，最终轻轻嗤笑一声，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惫懒，模仿着某个古地球宫廷剧的腔调，拖长了调子：
“啧，这日子……臣妾可真是过够了哟——” 那语气，三分抱怨，七分却是洞悉一切后的冷眼旁观，腿上的缅因猫也配合地“喵呜”一声，像是在叹气。
平静的休战期下，暗流汹涌如宇宙风暴。而那个来自古地球、身神技的中医，已然成了风暴眼中一片意外飘落的羽毛。
这片羽毛轻若无物，其落点，却或将牵动整个星际棋局的走向。
世界观看的懂叭贝贝们[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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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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