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吗?”
谢凛程话音刚落,方辛易的脑袋就凑了过来。只瞥了一眼光脑屏幕,他这位“百事通”就在记忆库里精准锁定了目标。
“嘉戚集团的Alpha董事长,南嘉泽。挺年轻的,没比咱们大几岁。”
屏幕上,正是论坛新闻的配图——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男人。
谢凛程已经查到,在他们大闹同学会的同时,楼上正在进行一场商业会谈,主角之一就是昨晚被他“安抚”的那个Alpha。而眼前这则刚刚发布的公告,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嘉戚集团郑重宣布,与翊卿集团的合作永久终止。」
谢凛程的目光停留在文案下的配图上,不仅看,甚至将图片放大,从脸到脖颈,再到被西装包裹的身形,细细端详。
方辛易目睹这一幕,表情变得古怪,随口调侃:“怎么?看上他了?还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看这么仔细。”
出乎意料,谢凛程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牵起嘴角,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你猜?”
他不仅看上了,甚至还“一不小心”加上了好友。随手收藏了照片后,关闭光脑,靠着椅背仰头问道:“你了解他多少?”
确实,谢凛程对南嘉泽的了解,恐怕远没有方辛易知道的多。回想起自己三年前和昨夜的行径,他心头莫名掠过一丝类似“渣男”的微妙感。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对话里显得那么熟络,南嘉泽收下糕点,并不代表他们是朋友了。
“他啊,是个狠角色。”方辛易来了谈兴,“如今职场上没人想和嘉戚作对。几年前,他父亲、上一任CEO去世,公司差点垮掉。不少合作方趁机取消合作,落井下石。结果你猜怎么着?南嘉泽只用了两周,就把业绩硬生生拉了回来,转头就把那些背弃的公司全列入了永久黑名单。”
他顿了顿,总结道:“这点上他跟他爸挺像,手段硬,也容易结仇。那些被拉黑的公司,后来大多投向了翊卿集团,所以这两家就成了死对头。”
谢凛程想起南嘉泽那句冰冷的质问——“你是厉予翊的人吗?”他双手交握,缓缓开口:
“也就是说……我们或许能通过南嘉泽,接触到厉予翊,最终找到关于季学长的线索?”
方辛易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诶!好主意啊!但是——”他话锋一转,摊手道,“咱们啥身份,人家啥身份?是一个层次的吗?想接触南董,门儿在哪儿啊?”
谢凛程勾唇一笑:“没事,我来联系。”
方辛易挑挑眉,虽然内心已经信了七八分,还是故意问道:“你还有这实力?”
谢凛程没回答,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在这住着吧,大门已经录入你的脸了。”
方辛易摆摆手,也跟着站起来,语重心长:“得了吧,我又不是没地方住。倒是你,真搞不懂你从哪弄来这么多房子,今天城东,明天城北,后天又跑城南,就没个固定窝。我想找你一次都难。这次你回来的消息还是我自己发现的,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东奔西跑,直到累趴下?”
谢凛程脸上漾开些许真实的笑意,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用玩笑岔开话题:“行啊,乖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为父了。”
方辛易“呵呵”一笑,忽然安静下来,垂着脑袋。谢凛程偏头看他,以为他真被自己说伤感了。
“为父挺感动,但还不至于让你哭鼻子。”
“够了哈,”方辛易抬起头,眉头微蹙,“我只是突然想到件事,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我先走了,等想起来再告诉你。”他边说边转身朝外走。
“故意的?吊我胃口?”谢凛程挑挑眉,眼神危险,似笑非笑。
“没有,真忘了!”
谢凛程目送他离开,随即打开光脑,找到那个备注为“哥哥”的联系人,发了条讯息:
「哥哥,考虑做个交易吗?」
信息刚发出,还没等来南嘉泽的回复,刚跑出门的方辛易去而复返,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我想起来要说什么了!”他语气急促,“当初季学长不是有个被坐实的谣言吗?说他被一个有钱的Alpha包养了,偶尔会来接他放学!那个Alpha就是南嘉泽!他是季阮时的堂哥!”
几乎是同时,谢凛程的光脑屏幕亮起,传来了南嘉泽的回复,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什么交易?」
谢凛程收回目光,继续听着身前的方辛易的回忆。
“当时季学长不是帮了咱一把嘛,”方辛易继续说道,语气带着点往事不堪回首的唏嘘,“后来我们发现他被那龟孙子欺负,就私下里找了机会,给厉安知套了麻袋揍了一顿。他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当初是谁干的。”
谢凛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示意他继续。
“揍完人,我们想着,万一学长以后又被欺负怎么办?就打算告诉他,以后被欺负了就报咱们的名号。”方辛易摸了摸下巴,回忆着,“但那天特别奇怪,学长离校特别早,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看样子是要给什么人过生日。程子,当时你也在场,还记得吗?”
见谢凛程眼神带着询问,方辛易接着说:“当时你就说,他能特意为那个人买蛋糕,说明那人对他很重要,或许不需要我们多事,自然会有人护着他。我还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毕竟学长身边除了我们,就没见别人了。要真有人护着,早干嘛去了?结果你一句话就把我堵回来了——”
他模仿着谢凛程当时平淡却笃定的语气:“‘学长既然觉得那个人重要,就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对方。他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
谢凛程微微颔首,这段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然后,还真被你说中了!”方辛易音调高了些,“后来,真有人开了辆看着低调、但懂行的都知道价格不菲的黑车停在校门口,引来好多人围观。结果你猜怎么着?学长他……居然就那么自然地坐上去了!”
“谣言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方辛易撇撇嘴,“说什么的都有,有猜包养他的是个老头,有说是大腹便便的暴发户,还有更离谱的,说是那Alpha那方面不行,拿学长泄愤的……”
谢凛程安静地听着,将这些污秽的词语与记忆中南嘉泽那张冷峻却难掩贵气的脸联系在一起,指节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他的哥哥,竟被传成这般不堪的模样。
谣言,果然是最锋利的刀子。
说了这么多,谢凛程也差不多将碎片拼凑完整。后续无非是季阮时有过苍白无力的解释,但无人相信。传闻也飘到了那个Alpha耳中,他似乎不再开车过来,但知情人才知道,他偶尔还是会步行而来,沉默地站在校门外某个不显眼的角落,等待自家堂弟放学。
而“堂弟”这个身份,也是在季阮时死后,随着南嘉泽不顾非议、坚持在学校调查死因的举动,才逐渐被人重新提及并相信——
若只是情人或“Omega奴隶”,死了便死了,谁会如此大动干戈?一个劣质Omega,更不值得。有人开始回想起季阮时当初无人理会的解释,舆论这才悄然转向。
“当时最慌的,肯定是厉安知那孙子。”方辛易冷哼道,“可偏偏,他成了最安全的一个。他哥厉予翊手段通天,把事儿平了。没人再关注季学长的死,甚至有些知情人还收了封口费,再也无人敢提。”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信息与情绪沉甸甸地压下来。
半晌,谢凛程轻轻呼出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漾开,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千钧重量:
“这还真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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