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历 31906 年,银心航道第十三号跃迁站——“曦曜”,谢云奕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感到身体有些沉重,这是因为人工重力被设置为了 1.2G,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着,仿佛在提醒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沉睡。
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那里的星图灯带正在缓慢地旋转着,就像一条被驯服的银河,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在消毒水的气味中,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松木香气,这是谢家旗舰“朝歌号”特有的舱室香氛,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你睡了整整七十六个小时。”林澈的声音从悬浮屏后传来,平静而温和。谢云奕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暗金色的徽章,仿佛是一枚冷掉的恒星,散发着一种冷峻而高贵的气质。
林澈俯身替谢云奕掖好被角,动作轻柔而熟练,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温柔。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医生说是深度神经疲劳,和上次你在β-象限受的辐射伤有关。”
谢云奕沉默了片刻,然后简单地回答道:“是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沉睡中恢复过来。
林澈并没有询问“上次”具体所指的是哪一次,因为他的记忆就如同被虫洞撕碎的星舰残骸一般,只剩下一些滚烫的、带血的亮斑。这些亮斑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烁,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就在这时,朴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状况,顺手递过来一杯水。那杯水的杯壁上浮动着一圈淡蓝色的恒温环,这是谢家私人医疗科技的标志,显示着这杯水的温度始终保持在适宜人体饮用的程度。
林澈旁谢云奕父亲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说道:“明天晚上,‘星耀’酒宴。这是我生前最重视的一场社交仪式,今年轮到我做东。你必须要在场。”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谢云奕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林澈交汇。他注意林澈旁他父亲的鬓角上有一根白发倔强地挺立着,仿佛是一根不肯熄灭的导航针,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他再次点了点头,这次的幅度比之前更大了一些,表示他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 0.7 光年之外的环星城“暮垣”,林澈正站在训练场的反重力跑道上,脚踝处缠着磁锁。林父的训斥声通过骨传导耳机直接传入他的鼓膜,如同一阵阵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谢家的邀请函竟然是 S 级加密?你难道真的以为只是去喝个酒那么简单?”林父的影像清晰地投射在跑道尽头的全息柱上,他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他威严的身形。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眉心那道深深的川字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透露出他内心的忧虑和压力。
“谢云奕可是掌控着银心航道 85%的跃迁许可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权力,他的影响力在整个宇宙中都举足轻重。而且,他的养子刚刚从‘寂静症’里苏醒过来,这可是个大新闻!整个第三旋臂都在赌沈星深会不会成为下一任‘朝向号’的舰长,甚至是下一任集团的继承人。”林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似乎对这一切都感到十分担忧。
林澈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话,他抬手关掉了耳机,磁锁突然松开,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力的束缚,像一片羽毛一样飘起了半米高。然而,由于没有准备好,他又重重地落回了地面,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尽管身体有些不适,但林澈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父亲的影像,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所以,您是要我像大哥那样,端着香槟去和谢云奕谈‘星门税’吗?顺便在成为恋人?”
林父的影像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闪烁了一下,就像受到干扰的信号一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也变得有些严厉:“你大哥十六岁的时候就能背下《星际商法》的全本,而你呢?连‘星耀’的入场礼仪都要靠助理来提醒!”
林澈弯腰系紧鞋带,金属跑道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是个和林家长子有七分相似,却多了点野气的年轻人。
他朝父亲的影像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会去的。”他说,“但不是为了谈生意哦。”
在“朝向号”的观景舱里,沈星深站在试衣镜前,身上穿着一件深墨蓝色的礼服。这件礼服的织物里织入了纳米光纤,当它受到恒星辐射时,会泛起细碎的银光,仿佛一片被压缩的星云。
站在一旁的造型师是个红发女人,她的左耳戴着一个微型星图投影仪,正用激光尺仔细地测量着沈星深的肩线。
“谢先生要求您在左胸佩戴这个。”造型师说着,递过来一枚徽章。这枚徽章是双头鹰衔着星链的形状,鹰眼则是两粒极小的红钻,散发出微弱但耀眼的光芒。
林澈接过徽章,端详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造型师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她愣住了,手中的激光尺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歪斜的红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回答道:“那您得先拒绝整个银河。””
就在此时,林澈的飞梭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了“暮垣”那厚重的晨霾。飞梭内部,林澈身着一袭简约的黑色衬衫,袖口处沾着些许机油,那是他在凌晨时分,趁着夜色悄悄跑去修理老式推进器时所留下的痕迹。
而在飞梭的副驾驶座上,助理正全神贯注地反复播放着“星耀”的礼仪视频,似乎想要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在“暮垣”的最高层,沈星深正静静地站在旋梯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够穿透这层层叠叠的人群,洞察到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在这看似平凡的人群中,沈星深却发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看到政客们的量子别针在暗处悄然交换着数据,那是一场无声的权力游戏;他注意到军火商的袖扣里竟然藏着微型跃迁信标,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而当他的视线扫过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年轻人时,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正用叉子漫不经心地戳着小行星带产的冰晶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林澈的目光与那个年轻人的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时间仿佛突然间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一切都被这一瞬间的对视所定格。
那个年轻人原本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但就在他感觉到沈星深的目光时,他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他的动作迅速而突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般。
当他的目光与沈星深的视线相对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碰撞。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就像是两道闪电在空中交汇,瞬间引发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年轻人的目光并没有在林澈上停留太久。他的视线迅速地越过了沈星深,仿佛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星深的存在。
林澈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他顺着那个年轻人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舷窗外的景象上。
舷窗外,一颗巨大的气态巨星正缓缓地从阴影中升起。它的表面被一层厚厚的云层所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橘子被剖开了一样,橙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壮观的光瀑。
在这道光瀑中,无数的飞船正穿梭其中,它们像是一群被吸引的蜜蜂,纷纷朝着同一个坐标飞去。这些飞船在光瀑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渺小,但它们的数量却如此之多,让人不禁感叹宇宙的浩瀚和人类的渺小。
“星耀”悬浮在银心航道的真空带,本体是一艘退役的泰坦级母舰,舰腹被改造成阶梯式宴会厅。重力场被调校成0.8G,让香槟的气泡上升得足够优雅。
林澈。
谢云奕笫一次见到林澈,觉得他长得好像自己的母亲。谢云奕刚要开口,你……
还没等谢云奕把话说出口,一个身着华丽礼服的政客就凑到了他身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星门税的问题。沈星深只能暂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礼貌地应付着政客。而林澈这边,被助理拉去和几个军火商寒暄。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一边时不时地看向沈星深所在的方向。好不容易摆脱了政客,沈星深再次朝林澈走去。
可就在这时,谢云奕出现,带着他去和几位重要的宾客打招呼。林澈看着沈星深被人群簇拥着,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终于,人群渐渐散开,沈星深和林澈再次对上了目光。沈星深快步走到林澈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和我母亲很像,我叫谢云奕。”
林澈微微一怔,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林澈,久仰大名。”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就在他们相握的手还未松开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全息屏幕上显示出航道附近出现不明能量波动,疑似有未知势力入侵。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乱作一团,宾客们开始惊慌地四处逃窜。谢云奕迅速召集身边的护卫,指挥着众人有序撤离。谢云奕握紧林澈的手,大声说道:“跟我来!”
他们随着谢云奕一行人朝着安全区域跑去。一路上,不断有小型的能量爆炸在周围响起,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好不容易到达了安全区域,沈星深和林澈才松开紧握的手。此时,两人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定与担忧。谢云奕开始部署防御计划,谢云奕主动请缨加入战斗,林澈也不甘示弱,表示要一同前往。他们整理好装备,眼神交汇,一种莫名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便朝着危险的源头奔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
站斗之后,谢云奕来到林澈旁边。突然,谢云奕十分惊讶,因为这位少年长得太像自己以前的恋人。谢云奕礼貌问,请问,你是。林澈笑了笑说我是林氏家族二少爷林澈。谢云奕思考了一下说林澈,我好像听过。林少爷不如留下喝杯茶再走,你帮了我的儿子沈星深这么大忙。林澈笑了笑回答到可以啊。
战斗余烬尚在走廊尽头噼啪作响,焦糊的聚合物味道像一层灰纱,蒙住了应急灯惨白的光。
谢云奕的军靴碾过碎裂的陶瓷地砖,停在沈星深面前。他的视线却掠过了自己的儿子,落在那个正把最后一截爆破索收进袖口的少年身上。
少年抬眼,额前几缕被汗水黏住的碎发下,是一双与记忆严丝合缝的杏形眼——眼尾略弯,像新月被薄云轻轻勾住。
谢云奕的呼吸骤然一滞,仿佛二十年前在“星耀”号观景甲板上看过的那片星云,此刻被压缩成两粒漆黑的瞳仁,静静映着自己。谢云奕胸前坠子突然亮起。
“请问……”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像被真空抽走了大半气压,“你是?”
林澈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笑得礼貌又疏离:“林氏,林澈。在家排行第二,您随意称呼。”
谢云奕眉峰不易察觉地一颤。
林澈——林家那个几乎被藏起来的次子。传闻他在十六岁测出罕见的“全域感知”神经链,被林家老太爷当成秘密武器养在深闺;又传闻他十四岁曾私自登上过“朝向号”的模拟舱,差点把谢夫人的试飞数据删成乱码。
原来是真的。
原来那双眼睛是真的。
“林少爷。”
谢云奕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微微颔首,似乎是在表示对林澈的回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动作背后,他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压入胸腔的最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到一贯的温雅,缓缓说道:“方才多亏你替星深挡下那颗磁暴弹。若不嫌弃,舰上茶室正好有新摘的‘岚蓝’,不如留下喝一杯再走?”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林澈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谢云奕身上,眼中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父亲从不主动邀请外人进入茶室,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谢云奕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他完全失神了,甚至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林澈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星深的失神,他的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冲谢云奕弯了弯眼角,礼貌地回答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谢先生了。”
谢云奕笑了笑说,怎么算打扰呢。
茶室的门缓缓滑开,一股带着雪松与佛手柑香气的暖流扑面而来。这股温暖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疲惫和不安。
谢云奕抬手示意林澈和沈星深落座,然后自己则走到檀木茶柜前,背对着光源。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橘红色的辉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宛如一条沉默的护城河,守护着这片宁静的空间。
水在壶中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打破了茶室中的寂静。谢云奕的声音在水沸声中若隐若现,仿佛与雾气融为一体:“林少爷喜欢什么茶?”
林澈的回答简洁而干脆:“‘岚蓝’就很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茶勺在谢云奕的指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响,这声音在寂静的茶室中显得格外清脆,仿佛是一种微妙的信号,预示着一场品茶之旅的开始。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时候了间都为他而停留。他轻轻地提起茶壶,将那第一泡茶汤缓缓地倒入三只薄胎瓷杯中,每一个动作都稳如泰山,就像是拆解一枚极其危险的引信一般,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爆炸。
"内子确实有这个习惯"。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月桂是我从母星带出来的最后一把种子,可惜去年没能熬过那个漫长啊寒冷的冬寂。"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那氤氲的茶烟,直直的落在林澈的脸上,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
林澈垂首接过茶杯,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杯沿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一秒里沈星深清晰的看到父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一般。
谢云奕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一切都太像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林澈的食指第二关节上,赫然有一颗痣时,他的心跳猛的加快了一拍。因为在这同样的位置,他曾经的恋人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茶烟在三人之间缓缓地蔓延着,如同一般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它蜿蜒曲折,就像是一条不肯消散的银河,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与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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