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弦”在剧痛的滋养下,如同饱饮了滚烫铁水的钢胚,呈现出一种沉重而危险的暗银光泽。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凌夜寒意识体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带来深入骨髓的灼痛。那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冲刷之痛,而是强行将异物锻入自身结构后产生的、持续不断的“存在之痛”。每一次搏动,都是对灵魂的粗暴锤炼。
“频率。”导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精准的节拍器,不容许丝毫偏差,“稳定它,直至它成为你的本能。”
本能?
凌夜寒的意识在持续的剧痛中几乎麻木,只剩下那缕沉重“弦”的搏动无比清晰,如同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
剧痛如跗骨之蛆,每一次搏动都狠狠撕扯着意识体上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要将那新生的暗银“弦”连同他的灵魂根基一起扯碎。
他所有的感知都被这沉重的的搏动占据,被囚禁在心脏的每一个细胞里,每一次收缩舒张都牵扯着遍布灵魂的灼痛烙印。
导师的命令砸在他濒临溃散的意志上,“让它融入你的存在,成为你意志的延伸,而非你承载的负担。”
灼痛烙印深入骨髓,凌夜寒奋力在剧痛的洪流中挣扎着清醒。
意志的延伸?
他试图去理解,感受新生的“弦”每一次的搏动的带来的撕裂感。
就在这撕裂的边缘,他确实感知到了那暗银“弦”的沉重轮廓,感知到它每一次搏动时强行束缚住的狂暴力量碎片在内部冲撞、咆哮,也感知到自身残存的意志如同滚烫的焊铁,正死死熔接在“弦”与裂痕的交界处,试图将它们强行弥合。
为什么我必须如此被动!只能在每次受到伤害后,才去选择愈合它,或者承受它。
一个念头在毁灭的风暴中心炸开。
“呃——!”无声的咆哮在精神核心震荡。凌夜寒全部残存的心神,化作一股更凶悍的意志洪流,狠狠“砸”向那搏动的风暴核心!
既然这是我的世界!那就遵照我的意志!
嗡——!
“弦”在意志的强压下发出刺耳的震鸣,搏动的频率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就在这凝滞的刹那,凌夜寒捕捉到了风暴中心那股被暂时束缚的银色乱流——它并未驯服,只是在重压下蛰伏,如同被锁链捆缚的凶兽,正积蓄着下一次更猛烈的反扑。
就是现在!
他不再等待剧痛过去,将意识深处被反复捶打、近乎麻木的痛感本身,化作最清晰的坐标!驱动着“弦”,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凶戾,主动撞向风暴核心区域一股更加凝聚、更加狂暴的银色乱流!
轰隆!
撞击的瞬间,凌夜寒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仿佛被投入了超新星爆炸的中心。
前所未有的湮灭感席卷而来,新生的“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暗银光泽剧烈闪烁、明灭。刚刚被强行弥合一丝的裂痕瞬间炸开,边缘迸溅出实质般的精神碎屑,如同燃烧的星辰残骸。
比之前还要强烈十倍的剧痛,带着毁灭的意志,要将他连同那缕新生的“弦”一起彻底蒸发。
“融入它,或者溃散!”导师的厉喝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雷,在绝对的湮灭中炸响。
这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凌夜寒的意识在银白的毁灭光芒中彻底空白,只剩下那缕即将崩断的“弦”的搏动,如同风中残烛,却死死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他不会输!不可能输!
他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感知,放弃了所有属于“凌夜寒”的念头,只剩下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对存在本身的疯狂执着!
【你必须臣服于我!】
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被这最后的执着点燃,化作一股焚尽灵魂的凶焰,狠狠注入濒临溃散的“弦”
嗡——!
一种奇异的声音在精神空间响起,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冰面上。“弦”猛然向内坍缩、凝聚,其表面的银色光泽瞬间变得无比深邃、凝实,如同黑洞吞噬光线。那缕被它悍然撞击的狂暴银色乱流,竟真被这坍缩的引力场强行捕捉、禁锢。
狂暴的力量碎片被硬生生拖拽着,在“弦”沉重而痛苦的搏动韵律中,开始被同化。
凌夜寒的意识体在银白空间中疯狂扭曲、变形,裂痕处逸散的精神碎屑如同喷发的火山灰,整个“存在”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啸。
直觉在尖叫着让他放手,不要再触碰那缕正在崩坏他的自我的“弦”。
但他仍旧死死的抓紧,感受着它在消融自身的同时,正以一种缓慢到令人绝望的速度,将那狂暴的银色力量,一点一滴地……吞噬!
导师悬浮于风暴之外,流光的眼眸倒映着那惨烈到极致的一幕。
意识体在崩解,却又在崩解中强行凝聚。那缕“弦”已不再是单纯的引导工具,它更像是一颗在毁灭风暴中心强行诞生的、带着凌夜寒全部意志烙印的核心。
每一次搏动都在更深处碾磨着风暴的力量,也在更深地重塑着刀者的灵魂。
她静默不语的注视着,那柄刀胚正以自身为熔炉,强行熔炼着足以焚毁它的烈焰。
凌夜寒的意识在崩解与重塑的剧痛中沉浮。每一次搏动,每一次碾磨,都让那新生的核心更加清晰。
虽然每一次沉重的搏动,仍旧像无形的锻锤狠狠砸落在灵魂的砧板上。但剧痛不再是外在的冲击,它内化为“弦”搏动本身的脉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灵魂被强行压缩的窒息感,每一次扩张则伴随着结构被暴力撑开的撕裂灼痛。
这“存在之痛”清晰无比,烙印在意识的每一丝纤维里。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风暴中的碎片,而是风暴中心那颗不断塌缩又强行点燃的星辰,在毁灭的临界点上疯狂燃烧。
“频率。”导师的声音如同冰水浇下,瞬间刺穿了那几乎要将他意识熔化的剧痛迷雾,“掌控它,让它成为你意志的延伸,而非你存在的枷锁。”
凌夜寒的意识在剧痛带来的麻木中猛然一凛,导师的命令如同淬火后的利刃,精准刺入混沌。
剧痛已成为他存在的核心脉动,他将残存的意志化作熔炉的燃料,狠狠注入那搏动的“弦”中。
意念如锻锤般落下,强行校正每一次收缩与扩张的节奏,仿佛在暴风雨中驯服一头咆哮的银龙。剧痛指数级飙升,裂痕处的精神碎屑迸溅如星火,意识体在银白风暴中痉挛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成尘埃。
但他死死锁住搏动的核心——痛苦亦是他意志的延伸。
风暴的银色乱流被强行拖拽着,窒息的压缩感与撕裂的灼痛交替,凌夜寒感觉自己在毁灭边缘舞蹈,灵魂在砧板上火星四溅。
导师悬浮于风暴之外,流光的银色眼眸倒映着这一幕:
意识体虽濒临破碎,但那搏动的频率却愈发坚实、锐利。在剧痛中淬炼出的刀锋,每一次震荡都带着凌夜寒的凶悍烙印,主动吞噬着狂躁的精神风暴。
突然,搏动的韵律猛地一凝!
咚!咚!咚!
清晰的、沉重的节拍,如同星辰的心跳,在银白空间中回荡。
风暴的力量碎片被强行同化,化作沉重的养分,滋养着这颗在毁灭中诞生的核心。剧痛依旧如跗骨之蛆,凌夜寒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再是风暴的猎物,而是它的掌控者。
频率已定,凌夜寒星辰般眼眸深处的凶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惫而锐利的专注。
他沉默驱动着沉重的“弦”,如同呼吸般自然——每一次收缩吸纳风暴的狂乱,每一次扩张释放被驯服的力量。裂痕仍在灼烧,但意识体却在这韵律中缓慢弥合,破碎的瓷器正被滚烫的意志重新熔铸。
每一次弥合都伴随着灵魂被重塑的尖锐痛楚,如同烧红的钢针在神经上穿行,但痛苦本身已成为强大力量的坐标和燃料。
精神风暴不再是威胁自身的问题,等“弦”修复受损的精神体和现实身体也只是水磨工夫。
诸事已定,凌夜寒看向女子的眼神有点复杂。
原以为这群神秘人来者不善,不过想要利用他去完成某个冰冷的目的,手段也必然如这精神风暴般酷烈无情。
但此刻,感受着精神深处默默搏动的“弦”——它正缓慢运转着,修复着破损的精神体,将风暴的碎片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凌夜寒才真正体会到导师那看似冷酷无情的“训练”背后,蕴含着何等精准而恐怖的塑造。
导师悬浮的流光身影微微波动了一下,那流溢着银辉的眼眸落在他意识体上缓慢弥合的裂痕处。她的目光依旧冰冷、评估,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出炉的兵器。
“刀胚已成。”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重量,仿佛刚才那场在毁灭边缘反复挣扎的熔炼,不过是铸剑师随手完成的一道工序。“记住这感觉,让它刻进你的骨髓里,成为你呼吸的一部分。”
流光的轮廓转向那依旧汹涌,但已无法真正撼动凌夜寒核心的银白风暴。
“如此,我的第一课,完结。”
银白风暴渐渐平息,如同被无形巨手抚平的海面,只余下细微的涟漪在空间边缘荡漾。
凌夜寒意识体上的裂痕并未完全消失,但那些狰狞的伤口边缘,此刻却泛着一层类似熔铸后琉璃的暗银光泽,这是被强行弥合、熔铸在一起的伤痕。每一次搏动带来的灼痛依旧清晰,却不再有撕裂感,更像是沉重的烙印在灵魂深处持续发烫,提醒着这力量的存在与代价。
他缓缓“站”了起来——在精神空间中,这个动作更像是一种存在的凝聚与稳固。
沉重搏动的“弦”核心,如同新生的脏器,深嵌于意识体中央,每一次收缩扩张,都带动着整个精神体随之共振,沉重、痛苦,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磐石般的稳定感。
风暴的残余碎片被它缓慢而持续地吸纳、碾磨,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同时也反哺着精神体,使其在剧痛中缓慢修复、强化。现实中的身体,想必也正经历着同样的淬炼与修复,那些被撕裂的神经与肌肉,正被这股新生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粗暴地重塑。
凌夜寒看向那悬浮的流光身影。导师的轮廓依旧冰冷,流溢着银辉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不再是审视风暴中挣扎的猎物,而是评估一件初步成型的粗胚。
“感觉如何?”导师的声音终于响起,纯粹的问询,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凌夜寒的意识波动了一下,试图凝聚思绪。剧痛依旧盘踞在感知的核心,疲惫如同沉铅般附着在每一个精神粒子上,但在这痛苦与疲惫的底层,却涌动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感。
被他强行从毁灭边缘夺来的力量,沉重、暴烈,带着他灵魂深处的烙印,每一下疼痛都在宣告它的存在。
“……沉重。”他最终回应,精神意念传递出的信息同样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核心却异常稳定,“像背着一座燃烧的山。”
导师流光的轮廓似乎微微凝实了一瞬。“记住这重量,”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它是你的锚,也是你的刃。我会教导你如何掌控它、使用它,但这过程会让你承受数倍于先前的折磨。”
“不是没有更加温和的方式,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去雕琢、去温养,如同匠人打磨一块璞玉,最终得到的,或许是一块温润的玉器,光华内敛,却失了锋锐与韧性。”
导师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流光的轮廓在逐渐平息的银白空间中显得更加清晰,也更具压迫感。
“而我们需要的是刀,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撕裂一切阻碍的凶兵。时间不容许温吞,这世界更不会等待一块玉石缓慢成形。你是我们选择的,最好的刀胚,你的路,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在毁灭的熔炉里,将自己锻造成钢。”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砧,残酷的真相被**裸地揭开:他并非被选择者,而是被需求的工具。所谓的“最好刀胚”,不过是能承受更酷烈锤炼的材料。
【凶兵……】
凌夜寒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挣扎着走到现在,不是靠着向谁妥协或是认输。他会抓住一切机会去获得力量,即使疼痛至崩坏,直到满足他永不会被满足的**。
新生的核心在缓慢而稳定地搏动中,贪婪地汲取着风暴残余的碎片,将狂乱的能量碾磨、驯服,化为自身沉重的养分,反哺着千疮百孔却又在缓慢强韧起来的精神体。
沉重的搏动如同无形的锻锤,每一次落下都让凌夜寒的灵魂在砧板上震颤。裂痕边缘的暗银光泽,是痛苦熔铸的勋章,每一次闪烁都提醒着他获得力量的代价。
他看向导师的目光,如同淬火后收敛了光芒的刀锋。那绝非感激,而是一种冰冷的评估与确认。这力量,是他从毁灭边缘抢夺来的,烙印着名为“凌夜寒”的凶戾与执着。
导师的手段酷烈,目的不明,但结果毋庸置疑——无论途径如何,他确确实实获得了力量。
至于疼痛,若这是用于换取时间的必要代价,那么凌夜寒甘之如饴。
面对凌夜寒的沉默凝视,导师流溢着银辉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他精神体上那些熔铸般的裂痕,似乎要测量这新锻刀胚的每一分韧性与瑕疵。
“你的‘弦’核心初步稳定,它汲取风暴残骸的速度尚可。”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但你感受到的沉重不过是“弦”在现实中的重量的万分之一,当你真正在现实中去使用它,它的重量会以几何级数增长。”
“如同背负着坍塌的星辰前行。”
凌夜寒的意识体在沉重的搏动中微微震颤,裂痕处的暗银光泽随之明灭。
导师的话语并非危言耸听,他能清晰感受到核心每一次收缩扩张时,灵魂深处传来的那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这力量绝非温顺的绵羊,而是蛰伏的凶兽,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掌控的代价。
“更酷烈的锤炼……”他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内核却如同淬火后的精铁,坚硬无比,“我已准备好了。”
没有疑问,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力量的贪婪和对疼痛的漠视。其实,无论是否遇到这群神秘人,他都早已深陷在追求力量的深渊之中。眼前这群神秘人,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更高、更快、也更残酷的熔炉罢了。
若是他那两个挚友在场的话,大概要说他了。
【疯子。】
凌夜寒的意识深处,仿佛响起了那两个熟悉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关切与无奈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清晰,几乎要盖过灵魂深处搏动带来的沉重回响。他几乎能想象出两个挚友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的眉头紧锁,眼神里混杂着担忧与责备,却又深知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导师流溢着银辉的视线,仿佛洞悉了他意识深处那无声的宣言。那冰冷的评估目光,掠过凌夜寒意识体上缓慢搏动的暗银核心,掠过那些如同熔铸琉璃般狰狞的裂痕,最终落在他那双虽疲惫却燃烧着永不熄灭野火的星辰眼眸上。
导师的流光轮廓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冰冷的评估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如同熔炉火星般的微光。她并未回应凌夜寒的宣言,而是将流光的“视线”投向这方银白空间的深处,仿佛在凝视着某种无形的界限。
“去休息。”
她的命令简洁而生硬,如同敲打铁砧的锤音,“用你的‘弦’去修复,去适应这份沉重。当你的意识体裂痕完全固化,现实躯壳的损伤初步愈合,便是第二课开启之时。”
凌夜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向身后猛的一推,瞬间坠入一片广袤的星空,意识一瞬模糊。再睁眼,又是熟悉的天花板,和两个围坐在他两边,守护着他的挚友们。
【话说,还没问她叫什么……】
思绪刚刚发散了一秒,就被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打断。
这幅躯壳的每一丝肌肉、每一条神经都在疯狂尖叫,呼应着精神深处那沉重搏动的“弦”。像是无数烧红的钢针被强行锤打进骨缝里,又被粗暴地抽出,周而复始。
“咳……”喉咙里涌上浓重的铁锈味,凌夜寒试图移动手指,剧痛却如同爆炸般从指尖瞬间窜遍全身,意识差点再次被拖入黑暗。他死死咬住牙关,齿缝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别动!”左侧传来低吼,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住了他的肩膀,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是秦朗。
他那张总是挂着优雅笑意的小脸此刻绷得死紧,眼底是压不住的惊悸和担忧,紧盯着凌夜寒苍白如纸的脸,仿佛在确认他下一秒会不会碎裂开来。
“疯子……”右边,苏沐阳呢喃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飞快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凌夜寒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生怕加重一丝痛苦。
苏沐阳看着凌夜寒身上那些凭空出现的、宛如暗银熔铸的诡异裂痕,声音发颤:“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的啊!”
凌夜寒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在两个挚友脸上扫过。
秦朗的担忧像实质的石头压在胸口,苏沐阳的哽咽则像细针扎进心尖。
剧痛依旧盘踞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沉重得让他连呼吸都像在拉动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搏动的“弦”,带来新一轮的窒息与灼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破碎的气音。喉咙被那股铁锈味堵得死死的,剧痛和沉重的“弦”仿佛连发声的本能都剥夺了。
是他忘了,面对精神风暴会受损的,不止是精神体,还有现实的躯壳。
秦朗按在他肩上的手又加了一分力,指节捏得发白,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省点力气!不想说话就别他妈硬撑!”家教优秀的秦朗难得气到爆了句粗口,眼神却死死锁住凌夜寒,仿佛要穿透那层苍白的皮肉,看清他体内那场仍在肆虐的风暴。
苏沐阳擦汗的手停了下来,眼眶泛红地看着凌夜寒那双疲惫却异常清醒、锐利的眼睛。
那眼神里的东西他可太熟悉了——那是凌夜寒每一次把自己逼到绝境后,从深渊里爬出来时的眼神,带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和近乎冷酷的平静。这眼神让苏沐阳的心沉了下去。
“你……”苏沐阳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带着浓浓的挫败和心疼,“……算了,先缓缓吧。”
凌夜寒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感官沉入体内那片炼狱。
精神核心的搏动沉重而稳定,如同熔炉的鼓风,每一次收缩与扩张,都将新生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泵向四肢百骸。
现实中的躯体像是被投入了无形的锻打台,骨骼在呻吟,血肉在重塑,神经在灼烧。那些暗银的裂痕并非伤口,而是力量强行熔铸的接口,每一次搏动都让裂痕边缘的暗银光泽流转,仿佛有熔融的金属在内部奔涌、冷却、凝固。
他清晰地“看”到,在“弦”核心的搏动下,躯壳深处那些被风暴撕裂的细微损伤,正被这股新生而暴烈的力量粗暴地碾磨、熔合。肌肉纤维在断裂处野蛮地增生、绞合,神经末梢如同被烧熔的金属丝般重新连接,每一次修复都伴随着堪比凌迟的尖锐痛楚,却又带来一种近乎病态的、力量充盈的实感。
这修复过程本身,就是新一轮的锤炼。
每一次呼吸、吞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搏动的核心,仿佛要将无形的星尘吸入,再吐出滚烫的熔渣。
这所谓的“休息”,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让毁灭的熔炉继续煅烧这具名为“凌夜寒”的刀胚。
在挚友担忧的眼神中,在逐渐麻木的疼痛下,凌夜寒疲惫的精神终于放弃强撑,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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