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城,当橘色的浪漫日落洒在半山民宿的窗棂上,陈南星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准确来说,她是胃疼被疼醒的。
左上腹持续性的隐痛让陈南星蜷缩起来,像极了失去母亲庇佑独自在残酷大自然生存的小兽,弱小无助的让每个看过的人都心生怜悯。
待身体适应了一些这种疼痛,陈南星下床从行李箱里摸出了止疼药倒了两片就着凉水囫囵吞下,冷汗从里打湿了睡衣,止疼药发挥了它的作用,腹部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短暂的缓解,陈南星一刻也忍不了的走进了浴室。
去浴室之前她不忘顺手推开了窗户,让室内外的空气交互流通。
她是今天早上四点到理城的,一下飞机民宿的老板就把她接到了民宿,乱七八糟的一通收拾下来,将近六点才挨着床睡觉。
民宿是她上飞机前随意定的,找的一家面朝理海,只有三间卧房的民宿。
民宿的住客少,清净是有了,相对应的费用也高了。
这么些年,虽然说林商陆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但他们是夫妻,她合理的享有他们之间的夫妻共同财产,即使离婚,她也要分走林商陆的一半财产。
从浴室出来后,陈南星觉得胃癌带来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许是身体上的病痛缓解了,又许是饭菜香顺着窗户飘满了整个房间,总之,陈南星她饿了。
民宿其实有三餐供应,但她睡得昏天暗地,早就错过了午餐时间,不过问题也不大,睡了一天,她正好出去走走。
傍晚时分,理海水面渔灯点点,陈南星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可能是民宿里住的人少,陈南星闲逛了好一阵都没看见人,再走了几分钟才在后院看见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手蹂躏着摆在桌上的花,一手举着手机巧笑嫣然的在与什么人打着视频通话。
陈南星没有偷听他人打电话的怪癖,脚步一顿欲偷偷溜走,转身之时却不小心撞到了用来装饰的灯笼。
动静不大,但正在打电话的女人还是感受到了,偏头往这边看过来。
陈南星出糗,眼神慌乱的瞟了眼女人,正是这一眼,硬控了她离去的脚步。
不可能吧?死人复活了?
陈南星虽然出生在一个落后贫穷的小山庄,但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那这死人复活又怎么解释?!
为了消解自己内心的疑惑陈南星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打算拍张照片回自己房间去比对比对。
“你好,我不接受拍照哦,麻烦把照片删一下。”
刚付诸行动就被当场抓包,陈南星脸色“哄”的一下涨红,秦恩渝已经挂了电话,一边说一边向陈南星走来。
“抱歉,你很像一个人,我……”
陈南星觉得尴尬,在秦恩渝微笑的注视下把刚才拍下的照片删掉照片后又找补似的在相册里翻翻找找一通。
手指翻到酸了,她终于把数年前去往某个画展拍下的那张油画照片找了出来。
陈南星自证的把手机举到秦恩渝面前:
“真的很抱歉,你和她长得太像了。”
秦恩渝定睛一看,画上是一个闭着眼睛躺在满是爬藤红蔷薇的秋千上休憩的少女。
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连同着这幅画创作的过程也一并被记起。
不是什么很幸福的回忆,秦恩渝眨眼,从那段回忆里抽离。
因为没整容,所以这种认出她来的事件很常见,数量上去了,秦恩渝处理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她一秒戏精附体,反手举着陈南星的手机,脸贴在手机侧边,手指点着手机里的油画滔滔不绝:
“我知道这幅画,是博源集团秦家的秦三少画的,原型是他那个假千金的堂妹,叫秦恩渝,以前还演过电影和电视剧,可惜天妒红颜,还没有二十岁就在一场空难中去世了,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说到这,秦恩渝满眼悲痛可惜,陈南星也唏嘘不已。
但这种悲痛的氛围还没有持续一分钟,秦恩渝就换上了另外一副神情,她点进自己的手机相册,调出那张经常用来出示证据的剧照摆到陈南星面前:
“说到她演的电影和电视剧,你有没有看过?”
陈南星以前忙的脚不沾地,没时间看电视剧,后面条件好了,跟着林商陆满世界飞,娱乐方式众多,不用以看电视剧的方式来消磨时光,这些明星歌手她自然也不熟悉。
此时她看着剧照海报上大大的“双城”二字以及上面那张与面前人一模一样的脸,诚实的摇摇头:
“没有。”
没有那更是任她怎么说了。
秦恩渝置脸面为身外之物,大吹特吹起来:
“她当时一出来我就觉得惊为天人!第二天就下定决心要整成她那样的,旁边的朋友说我和她神似,成功概率很大,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微调了上百次,一直有人把我错认成她,看来还是很成功的嘛!”
根本就是一个人,能不成功吗?
单纯的陈南星被秦恩渝玩弄股掌之间,认真的对比了一下照片和本人,确实找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是很像,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楚叔叔,在那里!”
“知许。”
秦恩渝在这边舌灿莲花,把自己房间睡着的女儿忘的一干二净,好在江时予小朋友从小独立,醒了后不见亲娘也不哭不闹,哼哧哼哧的爬下床后就溜达着去找妈妈。
找了半天没找到妈妈,倒是先找到了同样在外闲逛的楚政和,于是一人一小组队来找秦恩渝。
陈南星应声看过去,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往这边走来,那个小女孩长得和眼前的女人有五分相似,和抱着她的男人却看不出来相似的地方。
秦恩渝看着她探究的目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两站着半天居然还没有自我介绍,她伸出友谊之手: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江知许,是这家民宿的老板。”
陈南星回握过去:“你好,陈南星。”
手掌相触后又立马分开,秦恩渝挑眉,边界感这么强?
对陈南星有一个初步的认识后秦恩渝偏头介绍起了那边一大一小两个人:
“那两个一个是我的女儿江时予,小名叫一一,另一个是这里的房客楚政和。”
竟然是女儿?
当看到江时予和秦恩渝那如出一辙的长相时陈南星就知道她们两有血缘关系,只是没想到居然的母女。
她怎么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脸上闪过一秒的震惊后马上恢复正常:
“江小姐看着年纪很小,完全想不到竟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这倒不是陈南星刻意去逢和秦恩渝,而是她真没想到眼前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女人竟然早早结婚还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秦恩渝不置可否,笑了笑说:
“今晚楚总会在后院办一个小型烧烤宴,陈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陈南星笑着点点头,她的长相本就偏温柔,又留着一头顺滑的长直发,此刻笑起来眉眼弯弯更添几分软和,秦恩渝那刻在基因的把妹基因又觉醒了。
她从一边的桌上抽了支绽放的刚好的栀子花送到了陈南星眼前:
“容华若桃李,可惜今天小季送来的是栀子花,不然和陈小姐会更适配。”
栀子花骤然的接近,独属于她的香味一下浓郁起来,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活让陈南星丧失了自己的社交圈,她很久没有接触过秦恩渝这种开朗过头的社牛型人格了。
这样突然的一出让她有点慌乱。
秦恩渝猛然眨眼,猝不及防的给陈南星送上一个wink,俏皮的表情与她那张美艳的脸形成了极致的反差,陈南星一下就笑出来了。
那朵秦恩渝拿来借花献佛的栀子花也她被拿走折去长枝别在耳后。
把妹成功,秦恩渝心满意足的走向那边已经望眼欲穿的两个人。
晚上的烧烤宴陈南星还是去了,期间秦恩渝进行了一个愉快的交谈,建立了名为友谊大厦的根基。
不仅如此,凭借着漂亮的外表和温柔的性格,以及炉火纯青的烹饪技术,她成功的俘获了江时予小朋友的心,到晚宴散去,江时予诚挚的邀请陈南星与她共眠。
子肖父,女肖母,陈南星自己没有孩子,以前还不能理解这句话,今天她算是完全理解了。
江时予虽然只有三岁,但实打实的遗传了她妈妈的性格,社牛的程度比起秦恩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过分的热情让陈南星一个慢热的社恐人尴尬不已。
当然,江时予最后还是在她亲爱的老母亲示意下被她最要好的楚叔叔拎进了臂弯。
两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陈南星转身走进了侧边的一条石子路。
石子路隐在朦胧的月光里,好像刚才的喧闹是陈南星经历的一场幻梦,热闹过后的宁静让陈南星油然生出一股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独感。
想到这个,陈南星凄然一笑,她拢了拢肩上的羊毛披肩,看她说什么梦话?
明明是她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从她这里说出来就好似她放弃了整个世界一样。
除了即将成为她前夫的林商陆,这个世上再无与她有关联的人。
朦朦胧胧的夜晚和狂欢之后的失落总能勾起人不好的情绪,陈南星不喜欢这样低迷的情绪,也不喜欢自怨自艾的自己,她必须有点行动去截断这种可怕的虚无感。
而现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就是驱散这该死的朦胧感!
陈南星当机立断的掏出手机,预备打开手机手电筒进行物理驱散,却意外看到了属于林商陆私人号码打来的电话。
陈南星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从踏上飞往理城飞机的那一刻陈南星这辈子就不会再回头了,但离婚的程序还没有走完,属于她的那一半财产还没有分割出来,而她需要那笔财产,所以她还是接通了林商陆的这通电话。
“喂。”
“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终于被打通,陈南星特有的温柔声线从电话那头传入耳中,林商陆急躁的情绪一下被抚平,随之而来的是对陈南星不辞而别的愤怒: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给你三天时间回B市!三天之后,我要在雍景豪庭看到你!听到没有?”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对她颐指气使的吗?
陈南星羽睫轻颤,杏眼里透出几分嘲讽。
很久没听到回答,林商陆还以为陈南星把电话挂了,拿远一看发现通话仍在继续,他不悦的把手机放回耳朵边:
“喂?”
陈南星单手输入开门密码,苍白的脸上情绪难辨:
“你现在清醒吗?”
“什么?”
他今晚喝了很多酒,身体已然微醺,大脑在酒精的加持下却比平日里更为清晰,换而言之,林商陆此时很清醒。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不明白陈南星这句话的意思。
但陈南星很快就让他明白了。
“清醒着麻烦你看下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没什么问题话签个字就可以开始走程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给你三天时间回B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