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贡景把小客厅的灯关掉,把弄脏的衣物全部手洗干净,晾到后院。
香的。
贡景站在晾衣杆下,认真地网购了一批新衣服,幻想着人穿上的模样,他更清醒了。
他走到民宿里客厅把鱼喂好,又把客厅的地板重新清理了一遍,检查完厨房的食材后,坐在了前台拿上了笔记本开始工作,期间轰炸了一下荣润,让他盯着那个设计师看能否从重判。
深夜了贡景跳跃的神经才稍微歇息。
回到门后的小客厅,却没舍得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里太冰冷了。
也不知道夏季哪来的气温寒冷一说,但贡景就是固执地睡在了沙发上,又拿出手机看菜单,深夜他才定好了早餐菜谱。
施云醒骨架不重,手脚腕骨和腰都细,但并不过分孱弱,是一种少年感的朝气美,也许是太白了,让贡景怎么都觉得太瘦了。
要好好补补。
于是天刚蒙蒙亮,贡景就起床了,拿出了满汉全席的气势。
贡师傅起得比鸡还早。
施云醒起得也早。
民宿今天约了换锁的师傅,客房联系的原厂锁家的师傅做统一安全保障修复,要过几天到,所以大门和他们小客厅的门打算直接换锁。
换锁师傅早上来。
施云醒洗漱完抹掉脸上的水珠。
房门外的沙发有躺过的凹陷,贡景的房门敞开着,床单整洁,被套原封不动的搭在旁边,一看就没人睡过。
后院里的衣服在随风飘展,昨晚贡景一看就没有好好睡觉。
施云醒皱了皱眉。
施云醒去到客厅,贡景已经做了一排的早餐,他一走到厨房,贡景就黏了过来,抱着人推推拉拉地坐在餐桌前,就开始介绍早餐。
“好吃。”施云醒夸了句,贡景又夹来了新的早餐。
贡景为了让人品尝的花样多,每份分量不大,但能看出来十足的心思。
施云醒全部吃完,才摸了摸贡景的头发,心疼地轻声说:“以后不用做这么多早餐,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吃。”
“我没有真的让你当员工的意思。”
“你不用这么辛苦。贡景。”
“前台不可以了吗,那我是什么,醒醒老板。”
亲手做好的食物被心爱之人全部吃完,贡景有一种浓烈的喜悦,他把碗收好,轻声问。
男朋友。
施云醒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就挺卑劣的,明明很简单的关系定义被他弄得太复杂。
他的认定中,世界上没有无条件的爱,没有最牢固的亲密关系,看似牢固亲子关系都是薄丝一扯就断,任何看似表达情感的关系里都掺杂着条件和期许,财富、名誉、技能、学识都可以作为置换条件。
可只有贡景,爱他无条件。
他反倒不知道怎么回应了,被定义的关系会变得脆弱。
“不是老板……”
施云醒压住碗,想自己洗,“你是客人……早餐这些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吃。”
虽然是,来这第一天就打巨款自付当前台的客人,但贡景确实是定过房间的。
客人这两个字听起来很生疏,施云醒抬头,贡景表情里透露着几分委屈。
施云醒想了想,这位学霸划掉答案打算重新说:“我也没有真把你当客人的意思……”
“我不会随便亲人的。”
“那我是什么,醒醒。”贡景逗人问。
陷入了恶性循环,施云醒手腕被抓走摩挲,碗又被归拢过去。
施云醒脑子被搅乱,这样的难题他并不挑战。
“你自己想。”
“噢。哥哥?”贡景笑着问。
贡景并不着急什么身份的确认,追施云醒一辈子这句话是认真的,没有确切的定义没关系,以旁观者做施云醒生活的附属品也行,当狗也行,只要能在施云醒身边一辈子不分离就好。
但唯一被定性的,他死皮赖脸博来的前台的身份一下子被撬走,他就有些不舍了。
贡景是比施云醒大几个月。
施云醒犹豫一会,“不要……”
哥哥这个两字,太不对劲。
“同桌?舍友?”贡景把碗抱进厨房,隔着玻璃门喊着问。
施云醒没抢过碗,跟着进来,他拎着尺子,量了一下尺寸定了个洗碗机。
终于想了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
施云醒认真地说:“贡景,你是民宿的另一位老板。唯一的合伙人。”
“噢,醒醒。那你别喊我全名了吧。”
“啊?”
这种话对于施云醒来说无异于表白,贡景心里的玉米炸成了爆米花,甜脆脆的,他洗碗速度很快,嘴上速度也快。
“叫我老贡。”
“滚。”
施云醒挑起上目线别了一眼人,抱着手去了外边。
*
这两天贡景总是格外的亢奋有活力,新晋的老贡老板像是山林叽叽喳喳的麻雀。
间歇性的那种。
换锁师傅来的时候冷静些,时不时惯性手摸着手腕转,显得冷俊矜贵,师傅换完锁一走,他又闹腾地围着施云醒“飞”,左三圈右三圈。
客人下午三点到的,阿姨开了一辆面包车,进民宿内夸了一圈装修,对民宿很满意。
人一来贡景又变成了老板的淡然和专业,帮客人办理了入住,又摁好电梯送人上去后,又亮着卧蚕跟着施云醒后边叽叽咕咕。
调个电脑也要不经意展露,要等施云醒夸。
“醒醒。我把民宿的安全健康云网络重新调试了一遍,把大门感应重新放入总监控里面了。只用了二百七十六秒……”
“嗯。很棒。”
施云醒之前把网络上各平台的介绍图和详情页,全都换上了新的详细版,新店平台有推流,而且赶上暑假预热,店铺浏览量有了大幅提升,还多了几间零星的订单。
贡景:“你看,我把浏览量上涨幅度……五星级酒店这些数据全部都做成了图表。”
施云醒盯着Tabluea倒出的花花绿绿图表,虽然这个上涨差值肉眼可得,因为浏览量也只是从零突破到一百一,这种操作像极了用跑车来送快递。
醒山也许十年内都还不赶不上五星级酒店的价格。
施云醒:……
他也没扫兴,“很厉害。”
明明应该出现在颁奖台的科技新贵,现在执拗于种花、擦玻璃、制作电梯检修等各种表……施云醒有几分内疚,对贡景的任何行为也就更纵容。
贡景能挑出各种活干,“小麻雀”不觉得累,施云醒也就一句句夸,等到口渴了,施云醒才拉住人,让贡景继续履行前台的职责。
两个人并排坐在前台后边,像极了重回高中同桌时。
高中的贡景话其实也不少,但学生时期课程紧,他一般课上不讲话,是个“遵纪守法”的乖学生,课下时间短,要忙着喝水休息,他也不舍得打扰施云醒,只会偶尔抓出零食或者新的笔,来引起人的注意。
等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才会找出各种生活里能分享聊天的事情聊一遍。
施云醒听得也不觉得无聊,因为他的生活圈很窄,认真陪他聊天的人也几乎没有。
同学们因为怕干扰学神学习,几乎不做问题之外的额外打扰,施云醒没住过多人间,人也寡言,自然不知道同学的想法。
贡景是唯一一个,愿意这么坚定向他靠近的人。
高中时期的贡景很需要言语的赞同,却很执拗地把这些需要藏得很好,只露出强大的阳光开朗面,跟着施云醒学了很久考差了,也只是笑着地把卷子折好,跟他说操场旁的第八棵矮树丛上的“小点”变成茧了。
那是他们之前发现的一只青色长肉虫。
高中时期的施云醒只停下笔,发觉了那被掩藏在心门后的悲伤贡景,无比认真地说,贡景你可以做到的,你很优秀。
现在的贡景已经不执拗他人的语言赞同,有了无比自洽自容的不内耗心理,却坦然地表达出需要夸赞的意味。
其实是在表达,你可以依赖我。
我想被你需要着。
民宿里,施云醒盯着电脑,贡景喝完了水,又垂眸把.玩施云醒的衣角,手很快被施云醒拉住。
“你看……这是我的构想。”施云醒把电脑递给贡景看,“这份是民宿的后期发展,民宿这边我其实没想过一定要赚大钱或者什么,在这个相对饱和的市场,我更希望‘醒山’能成为给予客人贴近自然休息的一个窗口……”
上面有几个计划,一个是特色项目发展,已经有进展的是采菌项目,其它待考察发展的是捡石头业务、植物介绍科普、徒步。
采菌的小路绕过进长坡再下去,大概半个钟的距离,有一条天然的浅溪流,里面曾经有人徒步发现过水晶和一些天然的好看的石头,可以加工做成饰品等。
而滇省的山林本就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这座山也不例外,如果能有植物经验丰富的向导合作,可以开辟一些特色项目。
贡景手搭上施云醒另侧的肩膀,慢慢把人圈在臂弯里,挨近满足地蹭了蹭,一句一句的应和。
“好。”
另一个计划,则是数字游民社区型发展,现在很多城市的大型文化建设开发项目会这类型的社区,“数字游民”指得是依托互联网进行远程工作得自由职业或者远程职业工作者。
“醒山的周边资源还算是配套齐全,改造成数字游民的小社区形式,虽然房价上会相对低价一些,但是可以保证持续稳定的一部分收入……”这份计划和他另一个文件的是相辅相成的。
另一份文件则是软件开发的一个构想,施云醒感到脖颈旁边温热呼吸,身体被拢住有几分敏感的不适应,心跳得有些快,他微微停顿后,点开给贡景看:
“这份是软件的构想。”
他从来喜欢做多重准备,单靠民宿的收入其实风险会很大,而且赚回本还需要不短的时候,他需要多重的经济保障,还是决定发挥一下自身的优势之处。
“我想做一个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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