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屺起阵时才发现殊灵台上的刻纹除了引灵作用,居然还有一重限制作用,便抬手打下一道撤封的灵印,“轰”的一下将整个殊灵台上的刻纹全部荡平,反正留着也没用。
他翻掌以三清指引天地灵气直灌殊灵台上,殊灵台立刻形成新的阵法祭文,祭文银色的光芒不断扩大,范围超脱了整个旋春宗,向远处山脉散发,直到将这万顷绵延的山脉整个纳入阵圈,崇屺缓缓腾空,抬手捏上清决印将自身神力与殊灵台上的阵法相接,后向下震出双掌,淡青色光柱在虚空中向下急射,到达殊灵台阵中后,青光沿着祭文放射形状瞬间弹向四面八方。
青玉仙山未被封为神山之前虽也是有灵气的山脉,可它从来没有被神力加持后的神韵风采,这一刻整片山脉犹如仙境,万万年迟滞的云雾从来都是无风不动的,当下却如丝绸缎带落入碧波一样自己流动起来,在低处泄下形成云涡,在高处涌起掀出雾浪。
无论远近,这一刻祭文范围内的所有的鸟雀动物都停下觅食、争斗和求偶,朝殊灵台方向鸣叫,以表敬畏和朝拜,连那条巨大的南蛇也被这突然纳下的神韵而影响,直起大半个粗壮的蛇身朝殊灵台方向仰望。
崇屺眉间的红痣亮了一下,自此他彻底与青玉仙山相连,收了神力的崇屺从高处落下,殊灵台的祭文缓缓消失隐藏。
風上台将崇屺拽到连廊的拐角处,那里假山上攀着一株络石花,他高兴的叫到:
“崇屺,你看!”
说着就挥手打了络石花花藤一下,亮晶晶的银色光点,粉末一样往地下落,开的正好的络石花香气也变成实质薄雾,随着風挥手产生的气流丝滑的流动着。
“我刚才来的时候跑太快,不小心撞上去它还没有,你去布阵,我靠在上面等你,无聊拽了它的叶子,突然它就有了,这是你的神力吗?你太厉害了!”他兴奋补充道。
“呵呵……这是它们受了神力对我的敬意,持续时间长了它们会枯萎的,过会儿就正常了,你不要总是爱沾花惹草的欺负它们。”崇屺凑近闻了闻香味儿。
“噢,知道了。”風收起自己没见识的蠢样。
“我还有些事,你无聊就去帮我看看松耘吧。”崇屺指使到。
“好,那我过会儿再来,你先忙。”風答应完就幻化成原身刮跑了。
巫侦从龙璞上神起阵过半时就感受到昨日引灵被迫中断灵力后,灵脉里遗留的冲突突然都不见了,这就是上神的力量吗?
“师兄师姐,你们感觉身上还难受吗?”他问道。
“不难受了。”
“我也好了!”
“这上神的神力也太厉害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到。
他们一群人中也就素馨长老还没有离开,看到这全部的经过,震撼不已,她叹道:
“看来紫春真人说的对,我们以后跟着龙璞上神的确是有大好处的,只是可惜了那些被打回原形死掉的弟子们,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提起这个,大家都沉默下来,昨日收拾道场的时候,虽然面对的都是残根乱叶,但一想到这些原来都是自己的同门,同样被长老点化,大家谁也没有比谁高贵,现在只剩他们这百来人幸运的活下来,不仅不能替他们报仇雪恨,以后还得逢迎罪魁祸首,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事已至此,就按照真人的吩咐吧。” 素馨看看兮朗,本来等紫春厉劫后,他就会成为旋春宗的领头人,这个后辈年纪这么轻,自然得不到众人的支持,到时候维持了上千年太平的旋春宗,肯定会有夺势之战,现在一切都落空了,也是难料。
崇屺进入扶峦殿,紫春在殿内闭眼打坐,听见他来了睁开眼起身,躬身作揖道:
“上神。”
“嗯。”崇屺点点头,说:
“青玉仙山和本尊神韵相连的阵法已经完成了,你那个引灵刻纹和禁制阵法被本尊毁了,本尊会告知你的弟子们,他们能在青玉仙山范围内去历炼了,不用老拘在这宫里。”
“应该的,这里的一切都该随上神处置,包括这些弟子也不再归老朽所管,只是他们都是藤植点化,本体娇弱,这山脉里的野物现在得了神力加持,怕是会生出灵性更加凶猛,他们出去恐会有危险,还请上神多庇护他们啊。”紫春担心道。
“你这是什么话?知道他们是靠灵力点化,越是弱就越得要摔打,躲在仙宫后花园里晒太阳能成个什么气候?”崇屺看不中他这老了老了还变得这么护犊子,以往拿松耘的灵力来供养宗门,想起来就让他生气。
“啊?啊……是。”紫春被他的话顶的一阵心虚。
“这大殿中央的屏锦古藤是你弄得?本尊记得你那时候挺年轻的,怎么现在这么老了?”崇屺好奇问道。
“呵呵……当初因为点化了几个弟子,消耗了不少的灵力补不回来,导致须发皆白面相苍老,这树是种给几个弟子出去点化后辈时万一受了伤好用的。”紫春回到。
“你们妖还真是会投机取巧,以后有本尊在,就用不着了。”崇屺说着就抬手捻决朝屏锦古藤打去,古藤瞬间被青色的荧光包围化作湮灭,没留下一点栽植的痕迹,他问道:
“你是想跟本尊一起走,还是想留在这阴鸷之地继续修炼?”
紫春再次躬身拜下去:
“那就承蒙上神关照那些弟子了,老朽就留在这里闭关,请上神慢走!”
“嗯!”崇屺应了一声,捏决默念一声,紫春就不见了。
从旋春宗内部来看,似乎是紫春离开了,其实从外部看就能发现,被挪动的是整个旋春宗。
崇屺将旋春宗瞬移到了青玉仙山灵气最为充沛的一处山腰,他走出去转身面对扶峦殿,抬手遮住牌匾朝虚空轻轻一抹,扶峦殿变成了崇屺殿三个字,显现在牌匾上熠熠生辉。
随着宫殿名称的更改,所有的殿堂静室小院长廊都在发生变化,原栈道处刻着旋春宗的大石头变成了一道高大恢宏刻着青玉仙宫四个大字的玉石牌坊,下山的栈道也成了玉石台阶,一路延伸到山脚最底下。
做完了这一切,崇屺才歇下来,准备去看看松耘,風屁颠屁颠的迎上来。
“崇屺,你去哪里?”他问。
“去看看松耘,我不是让你先去照顾他的吗?”崇屺反问。
“噢,松耘殿里刚才收了一个女弟子,我把她安排过去了,省得松耘把主意打到你身上。”風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的明智,得意到。
“…………”
——本尊真是得好好谢谢你!!!
崇屺腹诽道,虽然喜欢松耘的是自己的前生,但两次入梦经历了种种,他还没有豁达到能立马接受松耘和别人在一起的状态。
更名松耘殿的煅索堂门口,白索沉默的迎接了龙璞上神的到来。
“不必行礼,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崇屺问白索。
“弟子原是炼引灵鞭的。”白索微微躬身答到。
“噢~不是什么好差事啊!本尊看你挺顺眼的,你以后也用不着炼引灵鞭,就帮本尊管教一下那些弟子吧。”崇屺边走边安排到。
“上神,这………另几位长老可能比我更适合。”白索拒绝。
崇屺:“谁?”
“以前都是鹿霍长老管事较多。”白索回。
“那个被本尊打伤的?本尊不喜欢他!”崇屺言简意赅道。
“啊?那…………”白索真心不想接这个活儿,还想推荐其他几个,这龙璞上神就从他眼前突然幻化消失了。
半炷香之前,偏殿阁楼上。
兮屏惊讶到:
“若恩兴!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嗯,是你啊。”松耘对这个善良又莽撞的女弟子虚弱的应道。
“是啊,你不知道,前天晚上从你那里一回法溟堂鹿霍长老就将我关起来了。”兮屏委屈地抱怨。
松耘:“是吗?”
“嗯!刚才那个臭高个儿让我来照顾你,你伤的很重吧?”兮屏凑近了想检查。
“有点,不过没事,刚刚不知怎么,我的灵力恢复了一些,只是钉过的伤口还在,失了灵血身体还比较虚弱。”松耘老实承认。
“噢,你放心,我现在拜了白索长老为师,以后就留在这里了,我有空就会来照顾你的!”兮屏拍拍胸脯勇担到。
“不敢麻烦,但多谢你了。”
松耘说着想起来倒杯水解渴,刚下床,兮屏就过来扶住他,问:
“你下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
“我……我有些口渴。”
兮屏硬将他按回床上坐着,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松耘连忙接过杯子,手不小心蒙住了兮屏的手指尖,兮屏大方的把杯子给他,说到:
“那你自己喝。”
这一幕又恰恰被上楼的崇屺和風看见,風小声厌恶到:
“你看吧,我就说这人是个发情的公狸,是个漂亮的他就想占便宜!他早上一定是才睡醒,把你当成了女人。”
崇屺转身,不知是怕打扰了他们,还是不想再看下去,总之心里很闷,有些不快意。
他还没往阶下踏去,松耘喝过水递还水杯时就看见了他,松耘欣喜唤他:
“龙璞!”
唤完看见跟龙璞一起来的人,脸上笑容变得僵硬。
“松耘。”崇屺还是反身踏上台阶,来到松耘面前,一肚子的话被搅得乱七八糟,无言硬聊的说道:
“你脸色看上去比早晨要好些。”
“嗯。”松耘看他靠近了,一时奋勇道:
“龙璞,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们都下去吧。”崇屺对兮屏和風吩咐道。
“崇屺!”風担心示意。
“下去!”崇屺又说了一遍。
兮屏行过礼直起身观察两人,她一直被彣柬各种纠缠,看松耘望向崇屺的眼神时,突然明白了什么,有眼色的拽着風离开。
“这就是上神吗?他长得好好看啊!”兮屏昂着头朝这个大高个儿叹到。
“嗯。”風用鼻腔嗡了一声。
他下了楼梯就在书案边坐下,不敢走得太远,像个老父亲一样谨防自己家的玉白菜会被登徒子拱。
楼上,松耘想叫崇屺坐下,他看了看自己的被褥,又看看崇屺一身锦袍,这乱糟糟的床铺实在配不上他的龙璞,正纠结之际,崇屺就挨着床尾坐了下来。
因为半饷也没见松耘开口,崇屺就更确信風说的话,他以为自己这一身实在太华丽,相比自己,松耘应该是更喜欢女人,怕他想起早上尴尬,于是坐的离他远了一点。
松耘看了看,床尾的确稍微整洁一点,可是龙璞离得那么远,是不是不愿靠近他,他心中郁结,想说的话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那时候,谢谢你!”崇屺先开口道谢。
“不用谢……我是自愿的。”松耘低下头,星目暗沉,果然他只记得自己救他的事。
可他不甘心,于是问到:
“你还记得我没有化形之前,你总是陪我说话的事吗?”
“啊……记得。”崇屺当然记得,他还记得松耘沉寂后,他趴在他本体上说的那么多羞耻的话,简直尴尬的恨不能挖出地洞来钻了。
“那时你外出遇见什么都会告诉我,看见一窝小野兔,漂亮的凤凰花,钓了鱼………”松耘还欲说下去,崇屺突然打断:
“你别说了!”
他一想到自己那时候单相思一个没有化形的灵神,现在还被人家当回忆说出来,这简直太丢脸了。
“……哦。”松耘突然一阵心伤,龙璞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们那些过去了,他自残一般问到:
“刚才那个高个子,他是你的什么人?”
崇屺:“他是跟了我几千年的仆从,也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名叫風,你要不要跟他认识一下?他早晨不该那么说你,我让他给你道歉。”
崇屺纠结着需不需要風和松耘把误会解开,省得風老说他是发情的公狸,可在松耘眼里就只剩下
——那人是他很好的朋友,到底有多好呢?他们在一起几千年,而我只是他一个不到百年间拿来说话解闷的灵神而已。
一双笑唇上扬的弧度朝反方向撇下来,松耘轻声道:
“不用了。”
“噢,那好吧……你的伤口还没有长好,我帮你看看吧。”崇屺想在靠近一点,想为他做点什么。
“为什么?”松耘抬眼,想从龙璞的眼中看出一点他想要的情感。
“……我想补偿你,谢谢你那时候替我挡天雷。”崇屺低下头不敢看他,被锦纱遮住的耳尖变得绯红。
“不用!我想休息了。”松耘闭上一瞬间猩红泛酸的桃花眼,拒绝道。
——果然,他对自己只有感激。
“噢……那你好好休息。” 崇屺被他拒绝的干脆,以为松耘不喜跟他接触,心底突然变得很难受,再看他苍白的脸色真的有些疲惫之相,不敢再多打扰,只好快速起身,失望的离开。
松耘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败下阵来,呐呐道:
“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要去找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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