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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冰痕(下)

“小心——!”

那声嘶吼,如同撕裂布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决绝,穿透了山石滚落的沉闷轰鸣,像一道淬火的闪电,狠狠劈入谢观澜毫无防备的脑海。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不容置疑的、几乎要撞碎他肋骨的力量,从侧后方猛地袭来——不是撞击,而是包裹,是承载!那股力量将他整个人如同轻飘飘的断线风筝般,狠狠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保护姿态地推了出去!

天旋地转。

视野瞬间被漫天飞扬的、呛人的尘土和翻滚跳跃的、棱角狰狞的碎石充斥、遮蔽。耳边是山体咆哮的怒吼和自己身体撞上岩壁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后背传来骨头几乎要碎裂的剧痛,但在那意识模糊的瞬间,他涣散的瞳孔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那个总是冷静自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被倾泻而下的、褐色的死亡洪流瞬间吞噬了一半!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双总是深邃难测、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眸,在最后一刻骤然紧缩到了极致,里面映出的,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他——谢观澜惊骇欲绝的、放大的影子!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吞噬了视线,和一种万物终结般的、死一样的寂静,扼住了他的呼吸。

意识,像是从冰冷漆黑的海底艰难地挣扎着上浮,最终冲破水面,带来的第一感觉是呛入肺管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尘土引发的剧烈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紧接着,是全身如同散架般的、无处不在的尖锐疼痛,尤其是后背撞击岩壁的位置,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楚。

谢观澜强忍着眩晕和疼痛,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从地上撑起身体。他甚至来不及检查自己是否骨折或内伤,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般,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慌与急切,猛地扫向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山崩、依旧尘埃弥漫的山坡。

视线所及,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原本他专注记录数据站立的地方,此刻已经被混杂着大小不一石块和潮湿泥土的堆积物覆盖了大半,一片狼藉。而就在那堆积物的边缘,那个熟悉的身影,华成舟,半个身子被埋在碎石泥土之下,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最刺目的是他额角,一缕殷红的、黏稠的鲜血正顺着他的鬓角蜿蜒而下,如同一条邪恶的溪流,浸染了他棱角分明的、此刻苍白如纸的侧脸,也玷污了他那件价值不菲、此刻却沾满泥污的昂贵西装外套。那抹红色,在灰褐色的背景衬托下,鲜艳得触目惊心!

“华成舟——!”

谢观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缩,几乎停止了跳动!一股灭顶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发出一声近乎变调的、嘶哑的呼喊,什么疼痛,什么眩晕,都被抛到了脑后!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膝盖重重地磕在碎石上也浑然不觉!

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的队员,此刻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呼声、焦急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死寂!

“华总!”

“快!快救人!把人挖出来!”

“医疗包!谁拿着医疗包?!快!”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但求生的本能和责任感驱使着大家迅速行动起来。

谢观澜第一个冲到华成舟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沾着血迹的碎石地上。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悬在半空,竟不敢轻易去碰触那个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华成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着他紧闭的、浓密睫毛静静垂落的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将人彻底摧毁的恐惧感,如同巨蟒般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是为了推开他……是为了救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带来难以言喻的灼痛和滔天的愧疚!

“华成舟……华成舟你醒醒!你看着我!”他徒劳地、一遍遍地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哽咽而剧烈颤抖,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重的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留下泥泞的痕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又或许只是在命运之神残酷的玩弄下过去了短短几秒钟,在谢观澜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华成舟浓密的、被血污沾染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挣扎着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迷茫的,没有焦点,仿佛迷失在了某个混沌的时空。然而,当那涣散的目光一点点艰难地聚焦,最终清晰地映照出谢观澜那张布满泪痕、写满了惊恐、悔恨与无助的脸时,那双眼眸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清明而锐利起来,尽管那锐利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痛楚。

他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立刻牵动了额角或者其他未知的伤口,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抽气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让他英挺的眉头紧紧地、痛苦地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别动!”谢观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迅速扯出自己口袋里还算干净的手帕,颤抖着、却极其小心翼翼地将它按在华成舟额角那处还在不断渗血的、皮肉翻卷的可怕伤口上,试图止住那刺目的流淌。他的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你……你怎么样?告诉我,哪里疼?除了头,还有哪里?”他的声音依旧抖得厉害,但他强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必须保持冷静!

华成舟的目光在他写满焦急和泪痕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好几秒,那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一闪而过的、类似安心的神色?有对他此刻狼狈模样的探究?或许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别的什么?最终,他只是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低沉得像是被沙砾磨过:“没……事。”他试图动一下被掩埋的左腿,立刻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整个人都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起来。

“你的腿!你的腿可能被压住了!别乱动!千万别乱动!”谢观澜见状心急如焚,急忙伸出双手,用力却又不失小心地按住华成舟没有受伤的右侧肩膀,试图用这种方式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抚,或者,更多的是在安抚他自己那颗因为后怕和愧疚而狂跳不止、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脏。他猛地转过头,对着周围正在奋力用手、用简易工具清理着压在华成舟身上石块的队员们,用尽力气嘶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快一点!再快一点!小心他的腿!注意别造成二次伤害!”

在众人齐心协力、争分夺秒的努力下,华成舟很快被从沉重的碎石和泥土中解救了出来。他的左腿明显受了伤,无法着力,软软地垂着,额角的伤口虽然经过谢观澜的简单按压,依旧有血丝在不断渗出,染红了白色的手帕。随队的医生带着急救箱冲了过来,进行快速而专业的初步检查,脸色凝重地判断:可能有中度脑震荡,左腿软组织严重挫伤,肿胀明显,不排除有骨裂甚至更严重情况的可能,必须立刻送回营地,进行进一步的清创、包扎、固定,并严密观察。

回营地的路,因为担架上那个重伤的人而变得格外漫长、艰难且充满压抑。

华成舟因为脑震荡的影响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陷入短暂的昏睡。他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用帐篷杆和防水布制成的简易担架上,由几名体格强壮的队员轮流抬着,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谢观澜自始至终,寸步不离地紧跟在担架旁。他的目光,如同被钉在了华成舟那张苍白脆弱、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脸上,几乎未曾移开过。每一次看到华成舟因为颠簸而痛苦地蹙起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猛地一缩,那股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愧疚感便加深一分。

是他……都是为了推开他,华成舟才会陷入如此境地。

如果……如果华成舟的腿真的……或者脑袋……

如果华成舟真的为了救他而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最阴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让他不寒而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他甚至连想象那个后果的勇气都没有。

当华成舟意识偶尔清醒的短暂片刻,他会微微睁开眼,那双总是蕴藏着锐利锋芒和深沉算计的眼眸,此刻因为伤痛和虚弱,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带着些许茫然和深深探究的专注,静静地、久久地凝视着守在他身边的谢观澜。那目光,不再具有侵略性,却反而让谢观澜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意乱,仿佛自己内心深处某些一直被刻意隐藏的东西,正在被这双虚弱却依旧清澈的眼睛无声地窥探。

而当华成舟因为伤处的剧痛或是颠簸的不适而紧紧蹙起眉头,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时,谢观澜会几乎是下意识地、快速地伸出手,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按住华成舟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那动作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想要传递力量的急切,或者说,更像是在通过这细微的接触,来确认对方的存在,来拼命安抚他自己那颗早已兵荒马乱、被恐惧和愧疚填满的、狂跳不止的心脏。

是他欠他的。

这条命,是华成舟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替他抢回来的。

终于回到了气氛凝重压抑的营地。医生立刻在最大的一顶帐篷里,借助着应急灯的光亮,为华成舟进行紧急处理。谢观澜被拦在了帐篷外,他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帐篷里面隐约传来的、压抑的清洗伤口的窸窣声、华成舟偶尔无法抑制的、因为剧痛而发出的短促抽气声,以及医生低沉简短的指令声……每一种细微的声响,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让他坐立难安,备受煎熬。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原来等待,可以如此漫长而残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内心承受力的极致考验。

当帐篷的帘子终于被掀开,医生带着一丝疲惫走出来,告知他华成舟额角的伤口已经清洗缝合完毕,左腿也做了初步的固定和包扎,目前需要绝对静养观察,尤其要警惕脑震荡可能引发的后续反应时,谢观澜才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终于稍稍落下了一点点,但那份沉重的担忧,却丝毫未曾减轻。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怯意,轻轻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华成舟半靠在充气的防潮垫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保暖毯。他额角缠绕着洁白的纱布,衬得他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加苍白脆弱,连那双总是显得很有血色的薄唇,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干燥而起皮。他闭着眼睛,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的、伤后特有的疲惫与一种卸下所有防备后、毫不设防的脆弱感。这种截然不同的、褪去了所有强势冷硬外壳的模样,让谢观澜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而柔软的心悸。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走到床边,拿起旁边小凳子上放着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

似乎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华成舟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还有些涣散,带着伤后的迷茫,但在看清站在床边、手里端着水杯的谢观澜时,明显愣了一下,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意外。

“你……”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

“喝水。”谢观澜没有多言,直接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却又有些笨拙的坚持。他从未如此照顾过别人,尤其对方还是华成舟。

华成舟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在他依旧有些红肿的眼圈和紧抿的嘴唇上停留了好几秒,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还是微微低下头,就着谢观澜的手,小口地、缓慢地喝了几口水。温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也似乎让他的脸色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帐篷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两人之间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帐外高原上那不知疲倦、永恒呼啸着的风声,像是遥远背景里的低沉吟唱。

“为什么?”谢观澜放下水杯,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回荡在两人之间。他终于问出了这个从华成舟推开他那一刻起,就死死压在心底、沉甸甸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问题,“为什么……要救我?”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问那个“值得吗”,他怕听到的答案,会让他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无法承受。

华成舟靠在充气垫上,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望向帐篷的顶端,仿佛在凝视着某种虚无,又仿佛只是在积蓄说话的力气。过了好一会儿,久到谢观澜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已经再次昏睡过去时,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不经意地拂过谢观澜早已波澜万丈的心湖:

“不知道。”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更准确的词语,最终却只是补充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

这轻描淡写的、甚至显得有些敷衍的五个字,却像一块携带着万钧之力的陨石,狠狠地、精准地砸入了谢观澜那早已因各种情绪而翻涌不息的心湖深处,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将他之前所有建立在猜忌、愤怒和防备之上的壁垒,冲击得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不是精心的算计,不是冷酷的利益权衡,甚至可能都不是出于一个项目负责人对核心成员的保护责任……仅仅只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在生死一线间未经任何思考的、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

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不附带任何条件的保护与牺牲,比任何精心编织的言语、任何强势霸道的宣言,都更具有摧枯拉朽的、直击灵魂的冲击力!

谢观澜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闭目休憩时安静而脆弱的侧脸线条,看着他额角那刺目的、象征着为自己而受伤的白色纱布,一种混杂着巨大震惊、深沉愧疚、难以言喻的酸涩以及某种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胸腔的情绪,猛地涌上了喉咙,堵塞在那里,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发热、发潮。

之前所有的那些因理念冲突而产生的愤怒、因被强势掌控而滋生的隔阂、因对方神秘动机而种下的猜疑……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带着血腥气息和生命重量的“没想那么多”五个字,轻而易举地、却又无比沉重地击得粉碎,化为齑粉!

那冰封了三年、又因近期种种而加厚的心防,在这一刻,清晰地、无可挽回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透进刺目光亮的缝隙。

一种基于生死考验的、极其脆弱的信任,在这种极端而特殊的环境下,以一种猝不及防的、近乎野蛮的方式,开始悄然滋生,无声建立。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搬过那张简陋的折叠椅,坐在了床边。然后,他拿起医生留下的、干净的湿毛巾,在温水里浸湿、拧干,开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极其专注地,为华成舟擦拭脸上、颈间以及手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汗水和尘土。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细致,仿佛指尖触碰的,不是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强势逼人的华成舟,而是一件失而复得、脆弱易碎的稀世珍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心疼与赎罪般的专注。

华成舟自始至终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靠在垫子上,任由他动作。仿佛默许,又仿佛是一种无言的疲惫。只有在谢观澜微凉的、带着轻微颤抖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颈侧温热的皮肤,或是触碰到他包扎着纱布的额角边缘时,他那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才会几不可察地、微微地颤动一下,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荡开一圈无人得见的细微涟漪。

帐篷外,高原冷酷的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盘旋,带着永恒的荒凉与寂寥。

帐篷内,一种微妙而脆弱的新平衡,一种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复杂而涌动的情感,正在这片狭小、温暖而充满药水气味的空间里,于无声的静默中,悄然滋生,缓慢流淌。

由于华成舟的伤势需要稳定观察,原定的勘址行程被迫推迟。谢观澜主动担起了临时协调后续事务的责任,同时,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般的驱动,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照顾伤员的主要职责。夜里,高原的气温骤降至冰点以下,寒风如同刀子般透过帐篷的缝隙钻入。担心华成舟伤后失血体弱,难以抵御这酷寒,谢观澜在确认他似乎已经睡熟后,默默地将自己那件最厚的、带着体温的羽绒服,轻轻地、仔细地覆盖在了华成舟的睡袋之上。就在他做完这一切,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那边冰冷的睡袋时,他的手腕,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滚烫的、带着惊人力度的手猛地抓住!睡梦中的华成舟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仿佛陷在某个极其不安的梦魇之中,无意识地、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的语调喃喃低语:“别走……这一次……别再……”后面的字眼模糊不清,被压抑的喘息吞没,但那紧紧攥住他手腕、几乎要嵌入骨血的力度,和那语气中从未显露过的、近乎绝望的脆弱与深入骨髓的依恋,让谢观澜浑身瞬间僵硬如铁,心跳如密集的战鼓般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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