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晴一连几天都没回家，在配音室也只埋头工作，避开程砚星有意无意的目光。
他好像也收心了，余下的部分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广播剧正式杀青。
白昼在网上的风评逐渐转好，也对，如果不是因为这部广播剧的重逢，他们的关系本该是这样的。
姜白晴不停给自己加工作，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多想了，投身于新书之中，赶在开学前完结了。
暑假发生了许多，仿佛一场梦，随着它的消逝，生活步入了正轨。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她的车票买到了三天以后，早早收拾好了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些空落。
姜白晴垂下眼睫，手机页面被她切入书城，很久不看的私信已经爆满。
少女精准地点入置顶那人，过去这些天，他陆陆续续发了许多条消息，却悄无声息掩盖了生活中和他的所有交集。
胆小鬼。
她怎么会没猜出这个人是谁？
姜白晴恨自己每次推开他，他就会听话地离开。就像当初她一气之下离家，程砚星没有挽留。
她想要阳光下的爱，想要自由，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掌控内，逃不出，也不想逃太远。
少女指节猛然收紧，蹙眉思考了半晌，才在对话框敲下一行字：
你是最早支持我的书粉，明天有我的生日抽奖活动，为了感谢你，我特意为你预留了一份亲签。
不一会儿，用户2087很快回复：好的，谢谢。
少女看着他发的地址，是离家远一点的小区驿站。
她不由得笑了笑，既然你还喜欢演，那我就陪你演够。
【懵小羊】：方便取吗？要不要直接填家里的地址？
对面半天没说话，又停止了输入。
想必程砚星现在心里已经忐忑不安了，她也不直接戳穿，就让这人慢慢猜。
少女嘴角一勾，心情大好。
姜白晴原本想临走之前吓吓他解气，签名还是照样填这个地址，毕竟没有实证，他要是不愿承认也没招。
她刚在读者圈内艾特了中奖的“幸运嘉宾”，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用户2087：小羊老师，既然是同城，你能当面给我签吗？
见面就是掉马，这人愿意坦白从宽了？
她下意识高兴，可转念一想，怎么感觉反被将了一军？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少女回复：对不起，我没时间。
对面这次没有犹豫：……姜姜，明天我在工作室楼下的咖啡店等你，你愿意来也好，不愿意来也没事，我会一直在。
姜白晴轻嗤一声，没再回复。既然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去吧。
——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姜白晴的生日，工作室几个女生正好没事，都留下来陪她四处逛逛，权当开学前的最后一次团建。
自暑假以来，她还没好好逛过呢，D城的中心城区果然繁华，根据芋西西的强烈推荐，她们选了一家开在十字路街口的烤肉店，生意很好，基本坐满了。
“这两个月认识了你们，是我最幸运的事情啦。”姜白晴一边她俩餐盘里添吃的，一边发自内心地感叹。
“小寿星你坐！让我来。”
芋西西笑着把姜白晴往座位上按，手里还攥着餐具，“我们也幸运遇见了你，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帮助，广播剧才能顺利杀青。”
惊鹊正往嘴里塞着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闻言含混不清地摆手：“哎呀别这么煽情嘛！本来还觉得杀青挺开心，被你一说，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对对对，咱们不说这个！”芋西西立刻打住话头，拿起夹子往姜白晴碗里夹了片培根，“今天只聊开心的，好好给咱们小晴过个生日！”
话音刚落，一位服务员推着小车经过，往她们的餐桌上稳稳放了个蛋糕。
暖黄的烛光从数字蜡烛里跳出来，映得桌面亮堂堂的。
“我们没点蛋糕啊？”姜白晴有些疑惑。
“是我点的，想给你个惊喜。”芋西西笑道。
“哇，太谢谢啦。”姜白晴心领她的好意，目光扫过自己点的几大盘烤肉，和这个大大的水果蛋糕，打趣道：“那考验我们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她们吵吵嚷嚷分完蛋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了。
“对了！”芋西西突然放下勺子，想起什么，好奇地看向姜白晴，“程砚星呢？今天可是你生日，他居然不陪你过来？”
“呃，他今天有事。”姜白晴舀蛋糕的动作顿了顿，她差点玩忘了，这人还约过她见面。
少女随口答完，既然她昨天没答应，程砚星也没那么傻，应该不会一直等吧？
虽是这么想的，可她却还是心不在焉起来，以至于后面谈了些什么，她都不记得。
白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黄昏时，她们打车准备回工作室了。
途径游乐园，园内的霓虹灯向外投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门口有许多等车的情侣，姜白晴突然想起，上次和某位也是在这个时间急匆匆打车的回去。
还留下了个约定。
应该永远也不能实现了吧？
她苦笑地勾了勾嘴角，移开了视线。
——
到了楼下，她让惊鹊和芋西西先回去，自己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咖啡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单纯地渴了吧。
“小晴，你说你大晚上想喝咖啡？没开玩笑吧？”芋西西震惊地问。
姜白晴“嗯”了一声，“有个读者中了奖，死缠烂打想见我。”
“那你先去，今天吃剩的蛋糕，要不我们来拿回去？”惊鹊在芋西西张口前抢先问。
“不用。”姜白晴说。
“好的，拜拜！”她向芋西西使了个眼色，挽着她作势离开。
少女拉开了门，平日里人满为患的咖啡店，这个时间点的客人已经很少了，以至于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青年。
他似乎等了很久，正闭着眼小憩，听见动静，睫毛轻轻颤了颤。
“生日快乐，姜姜。”程砚星漆黑的眸里含着笑意，“你还是来了。”
姜白晴拉开座椅，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吧，有什么事情？”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当时说的话。”
“是哥哥错了，不但瞒着你，还因为私心擅作主张。”
“以你过往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姜白晴说。
程砚星眼里的光淡去，指节在暗处微微发颤。“抱歉。”
“可我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没过多关注，而是在事情已经酿成后，才和你吵架。”少女对上他的视线，接着说。
“恋人关系是该互相体谅对方的感受，我们都还没习惯这样的转变。”
“姜姜。”青年缓了半晌，他面上依然平静，声音却有些涩。“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下去，我还可以是你的哥哥吗？”
“想得美。”少女蹙眉，“今天必须说清楚。”
“……嗯。”程砚星闭上眼睛，像是在为她接下来的话做心理准备。
“男朋友在情绪上是该比哥哥占有更多。”姜白晴说，“这么想来，我也有错，一味想逃避别人的目光，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这事儿我们扯平了。”
他喉结动了动，没立刻说话，只是睁眼定定望着姜白晴，像是怕她反悔，嘴角先一步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姜姜，你不生气了？”
“你要这么说，确实有点，但不是因为这个。”她眼底也终于带了笑意。
“今天我过生日，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男朋友？”
程砚星剑眉微挑，勾起唇角，不知从哪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看看？”
姜白晴接过，打开盒子，是一把金制的平安锁项链。
还是那种老款的，很大一个，富贵且俗气……
少女愕然盯着对面人清冷的脸颊，却又不好说什么。
“我帮你戴上。”程砚星说。
姜白晴勉强笑了笑，“好。”
青年与她的距离很快拉近，他没有绕去身后，以至于少女的额头几乎抵在了怀里。
“嗯，好看。”程砚星见她戴着大金锁的样子，终于没忍住笑。
她意识到了什么：“？？？你故意的！程砚星！”
“其实还有一份蛋糕。”青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的东西，“只是你可能不需要了。”
蛋糕的表面薄薄覆了一层脆巧，是姜白晴小时候最爱吃的，也亏得他还记得。
“程砚星，我收了你的蛋糕，不是因为我有多需要，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蹲守在咖啡厅拐角的芋西西：“他、他们？？”
惊鹊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家声溯开口，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且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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