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们算朋友了。”李敛问。
陆纵青一拍桌子，“算，怎么不算！”
李敛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渐浓，“嗯，我们是朋友。”
其实陆纵青话一出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他始终觉得交朋友是一件需要十分慎重的事，不是在一起吃过几顿饭喝过几场酒就可以称兄道弟的关系。
但是在看到李敛眼底的期待时，他忍不住有些心软，“嗯。”
最起码当下，他觉得李敛是个不错的朋友。
吃完回去的路上，陆纵青说自己来开车吧。李敛没让，“这里的路太偏了，我来吧，你现在住哪？”
陆纵青报出陈几宴家所在的小区。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原因，陆纵青报出地址后就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凉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李敛，“李敛，你有没有觉得晚上有点冷？”
李敛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闻言道，“冷吗?那开空调吧。”
陆纵青说不用，平时在车里总是紧关着窗，这个时候他想开着窗吹吹风。
车子从内环开回市里的时候，道路两旁的灯就开始明亮了起来，透过樟树层层叠叠的叶子落在车内的两个人身上，留下闪烁着的斑驳光影，途径一个红灯时，李敛解开安全带脱下了身上的牛仔马甲递给陆纵青。
“没事，我不冷。”他话音刚落就打了一个喷嚏，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无语地接过李敛的外套套在自己的短袖外面。
从副驾驶座置物舱里拿出一包纸巾拆开用。
李敛问，“这个车买来多久了，开起来感觉还挺好的。”
陆纵青正把脑袋靠在窗上，肆意享受着这个夜凉如水的安静时光，闻言说，“不是我的车，陈几宴的。陈几宴你知道吗，我队友。”
李敛不说话了，过了一阵，李敛说，“这车外形上有点老气，不像年轻人开的，性价比也不行。”
陆纵青对车不太了解，反正陈几宴给了钥匙他就拿过来开，等到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时，他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直接送我到这里了。”
“没事，我晚点还有事，和小齐说过在这里等我的。”
果然，刚到小区门口，陆纵青就看到李敛的助理小齐已经在了。
陆纵青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下车和小齐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直到回家洗了个澡，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是群里的消息。
他往上拉，先是看到陈几宴撤回消息的提醒，然后是队长艾特全员提醒大家记得直播的事，向南也冒泡了。
没有人问陈几宴撤回了什么，也就意味着全员都看到了他发的这条消息。
陆纵青又点开和向南单独的聊天框，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人和人之间只要不同路，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旁人是劝不回来。
他回群里回了个收到，还没来得及打开话匣子，手机就弹出来来电提醒——是李敛。
“你东西还在我家。”李敛那边很安静，青年磁性的声音通过网线传递后仿佛有些失真，有些沙哑的不像本人。
陆纵青终于知道自己回家的时候忘记了什么，“我算是服了，我就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忘了，哎呀算了，反正就是些衣服，下次再说吧。”
“行，那先放我这。”
陆纵青看到沙发上静躺着的牛仔马甲，“你的衣服也在我这，下次一起拿给你。你回家了？”
“嗯，事临时取消了，所以提前回家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陆纵青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顺手把毛巾甩在肩膀上，“我刚洗完澡，现在才几点，上床也睡不着。”
“你睡不着？”
陆纵青从他一贯平缓的语气里听出了波动，“嗯，白天对门在装修，晚上这个点楼下在打小孩，起码在过半小时十点后才能消停。”
“这么惨？”李敛说。
“你是说我惨还是楼下小孩惨？”
“就客观事实而言，楼下小孩听起来更惨一点。”
陆纵青索性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方便李敛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小时候没被父母打过？”
电话那头的李敛认真考虑了几秒钟，非常肯定的告诉陆纵青没有。
“你小时候考差了也不挨打？”陆纵青语气里都带上羡慕了，他小时候调皮，文化课老是提不上去，就连进公司了也被父母压着送补习班。
李敛说，“我没考差过。”
他语气平淡，只是这话听到了陆纵青耳朵里那简直是**裸的挑衅，他突然想到李敛刚出道的时候好像还有媒体扒过说他是圈子里难得的高学历艺人。
“你高考考几分，哪个学校来着？”
“我没考，我保送的w大。”
……
陆纵青听不下去了，不光是楼下小孩越发凄厉的控诉还是李敛云淡风轻的回忆往昔。
大概是意识到了陆纵青的沉默，李敛又找补了一下，“你们家楼下是不是家暴，怎么打得这么凶。”
陆纵青有气无力的和他解释，“没呢，我听下来这孩子今天捡了个虫子扔进女孩衣服里把人小姑娘都整哭了，就这样还死不认错，非说自己只是和同学闹着玩，你接着听，现在在骂他之前篡改成绩的事了。”
他特意把手机伸出窗外，楼下清楚的传来男主人愤怒的声音，“小学五年级数学考19分，你还挺聪明，改成九十九，骗了我五百，要不是今天你们老师非要叫家长，你是不是下次还要接着骗我们！”
“你骂就骂，打就打，你拿衣架干什么！”五年级小学生声音嘹亮，一听就是还没被打服。
“小兔崽子，你敢躲我今天不给你打趴下我……”
陆纵青在陈几宴家还没住到一周，已经听到楼下这家打两次孩子了，每次楼下一打小孩，他总是能隐约听见楼上楼下悄摸开窗户的声音。
“小学五年级数学考19分，听起来不是一把衣架能解决的事了。”李老师辣评。
陆纵青俏咪咪关上窗户，“你这种学霸当然不懂。”
“你小时候也考这么差？”
陆纵青虽然成绩差，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离谱，闻言就炸毛了，“我中考数学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三！你知道一百一十三是什么概念吗？”
陆纵青从小数学就不行，九十分的合格线在他眼里简直是天堑，初三甚至闭关半年补数学，才在中考中超常发挥考了一百一十三分——他一直以一百一十三分为荣。
李敛好奇，“你们中考数学满分是一百二吗？我还以为全国统一是一百五。”
陆纵青有些无力，开口问他，“你中考数学几分？”
李敛说，“一百四十五分。”
……
陆纵青哑然，他到底为什么和一个保送w大的人聊中考成绩，简直自取其辱，“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要去吹头发了。我和你聊我都多余！”
李敛在电话那头勾起唇角，喉咙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嗯，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楼下打孩子的声音也逐渐消停，陆纵青吹干头发，放下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小时，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
群里还在聊天，哥几个在聊直播的事，他也跟着加入群聊。
向南说自己家里最近有点乱，懒得收拾，打算去公司直播。
陈几宴让他直接来自己家，“反正阿青这个月的直播额度也没满，你们一起呗。”
“也行，去你家比去公司近。”
陆纵青：“好啊，一个人直播有点无聊。”
老三陈思博估计在工作，这个点了一直没在群里发言。
队长明绪拍了版，“那我和幺儿明天去老二家，和阿青一起直播。”
群里几个人又陆陆续续的抱怨了几句。
没过多久，陈几宴给陆纵青私发了消息，“我点了外卖在门口，你去拿一下。”
陆纵青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一看，陈几宴点了南瓜牛奶。
他小时候睡眠质量很好，只有每个月考核成绩不达标或者排名靠后的时候会难受的睡不着。后来陈几宴就养成了他每次睡不着就给他点南瓜牛奶的习惯。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陆纵青直接弹了语音过去，陈几宴没接，他又打字发过去。
陈几宴秒回，“我猜的，你本来就是这样，一有点事就睡不着。”
“曲夏一回来，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说到底最了解他的人还是陈几宴。
陆纵青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反而问他，“怎么不接语音，还在工作？”
陈几宴回：还在上大夜。
陆纵青有些好奇，陈几宴刚进组才几天，这么快就有夜间戏了。但是每个导演拍摄的风格和习惯不同，谁也把握不准导演们的想法。
“喝完早点睡，别熬夜。”陈几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陆纵青回了一个知道了的猫咪表情包，坐在餐桌前看着南瓜牛奶犯了难。他没告诉陈几宴自己晚上吃了烧烤，这会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南瓜牛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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