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人类的科技水平已经足以将人工智能应用到每家每户。与此同时,人类也未曾停止过对人工智能的合理应用的研究,力求防止科幻作品中常出现的“AI觉醒取代人类”的局面。
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定律,阿西洛马人工智能原则等条款成了小学的必修课,图灵测试的概念被铭刻在每个地球公民的脑海。
事实证明,人类对AI的控制卓有成效,能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始终没有诞生,世界上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AI伤人事件。
然而,驯化了人工智能的人类躲过了**,却没躲过天灾。
2030年9月5日7时37分,XX航天局发表一条博文,宣告本局观测到了一颗直径443公里的小行星,紧接着各大航天局纷纷响应,不到9点,这颗突然出现在人类视野中的天体已经引起了所有国家的注意。
下午13时24分,各大航天局联名发表博文,宣言:根据计算,这颗小行星将在十八年后撞向地球。
这条讯息无疑是使人惊愕且悲痛的。要知道对恐龙灭绝原因的猜测之一即为小行星撞击地球,而根据估算,能导致恐龙灭绝的小行星的直径只有不到二十公里。
令人恐慌的事物传播起来的速度难以想象,这条消息的传染性同十年前那场祸及全球的疫情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过了不到两小时,世界末日就已经沿着互联网和物联网降临在了每个人的家。
起初的人们不愿接受事实,质疑声如海浪一般涌向各大航天局。但当日晚19时30分,各大航天局沉痛地发了第二条联名博文,声明测算结果并未出错,人类的生命,可能只剩下最后十八年。
人们不得不接受可怕的事实。十八年不长不短,老一辈的人不一定能在十八年之内离去,年轻人又不甘心十八年后在本应大展宏图的年纪被毁灭。于是人类社会不可抑制地陷入了恐慌与混乱,囤货搬家等现象层出不穷,游行演讲之类的行为艺术也屡见不鲜,主题无一例外:“末世来临,我们还能做什么”。
9月8日,地球将这颗小行星命名为“四八”。
一个月后,混乱的人们逐渐冷静,或者说精疲力尽,喧闹与哄抢渐渐平息,街道上再见不到大批大批的群众。人们开始旅行,开始邀请亲朋好友相聚,一种透着悲哀的热闹——也可能是名为热闹的悲哀——与“四八”一齐,驻守在每一寸天空。
10月3日,陈逾星在市中心医院呱呱坠地。
陈逾星的父母都是航天局的工作人员,两年前,母亲林朦月突然咳血,行动也出现障碍,便辞去职务,落脚于一座气候宜人的海滨城市,静心休养。父亲陈恒回家频率较低,“四八”被发现后,陈恒更是远赴重要实验点,从此再没回过家。
陈恒担心林朦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给家里寄了一台自己捣鼓过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的结构很呆板,头的位置是一块与五六年前的笔记本电脑尺寸相当的液晶屏幕,充当躯干和腿脚的只有一块巨大的长方体以及底部的可变形的滑轮,长方体两旁连着两条机械臂。机械臂的动作迅捷灵活,与人类手臂无异,可以看出陈恒在机械臂上花了很大心血。
林朦月给这台人工智能取名为“两千里”,这是陈恒的试验场离家的距离。
“两千里”是个可靠的保姆兼管家,林朦月身体虚弱,它就基本上包揽了所有家务活。通常情况下,林朦月和陈逾星会占据一大一小两张床,“两千里”则在屋里屋外来回滑动,扫地、除尘、洗衣服。当家务琐事被完成,“两千里”又会滑行到两张床中间,用它那四平八稳的机器音念叨着“小月亮,您该喝药了”或者是“小星星,请不要用头去撞婴儿床的围栏,这会对您的头部造成损伤”。
“小月亮”和“小星星”是陈恒对两人的称呼,他很顽劣地将它们写进了“两千里”的语音模块中,并在某一次与林朦月的通讯中提到:“两千里”的语音模块十分特别,音色、特定词语等等都是他亲自设计的。他还给这个特别的模块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爱”。
林朦月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同样没有感情,但“两千里”的音色确实比普通人工智能要特别,像是陈恒五年前的声音。这会让她想起爱情。
陈逾星是个好动的小孩,喝完奶会把奶瓶握在手里掰来掰去,怎么都不愿意还给林朦月或是“两千里”。在还没学会走路,甚至爬都爬不利索的时候,就总想着让一人一机带自己出去逛逛,不带他他就咿咿呀呀地闹。作为人工智能,“两千里”不能违背人类的命令,而坐着轮椅的林朦月虽然很少出门,但也从未明确禁止过带“小星星”出门这一行为。所以它无法拒绝陈逾星的请求,只能用机械臂抱起襁褓,带着“小星星”滑行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景象。
街道跟一年前差不多,星空也跟一年前差不多。几个月大的“小星星”完全不知道“四八”的存在,因此他从不悲哀,只要出门,就会在脸上绽开长久的如花的笑颜,时不时发出一些“嘿”“哈”“诶”等表示兴奋的音节。
婴儿陈逾星对两样东西特别感兴趣,一是夜空中发着光的漫天星辰,二是“两千里”那个能作出表情的液晶屏幕。
虽说能作出表情,但实际上“两千里”只会显示一些很简单的简笔画。它不是没试过精细地模仿人类的脸,但林朦月看到后笑着说了一句“不太像,以后还是别做这么详细了,简单点就好”。
它不理解每个表情背后的情绪,它只知道按照程序要求逗小星星开心,所以它经常对着陈逾星“笑”——像这样:(^_^)——陈逾星看到后会跟着笑,好奇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它扁平的“嘴角”。
婴儿点到为止的戳弄无法给它带来任何变化,体内电量的消耗速度保持不变,它也仍然静静地“笑。
2031年6月,陈逾星断奶,一个月后学会说话,或许是因为听得比较多,他出口的第一句话是含糊不清的“两千里”。
“两千里”正在为林朦月冲药,闻言,在液晶屏上摆出一个灿烂的颜文字笑脸。林朦月五味陈杂地问了一句:“那我呐?”
“妈、妈!”陈逾星回答得很响亮。
林朦月喜笑颜开,喝药都比平时快了一些。
等到陈恒再一次发来通讯请求,林朦月摇着轮椅找到趴在地上的陈逾星,问他:“这是谁啊?”
陈恒也期待地问:“小星星,我是谁?”
陈恒大概每两周发来一次通讯,所以小星星见他的脸见得很少。但好在每一次通讯,“两千里”都在旁尽心尽责地提醒:“小星星,这是您的爸爸。”——开始它是说“父亲”的,后来顺从林朦月的建议,改口成了“爸爸”。
所以小星星只是皱了一会儿眉,紧接着便豁然开朗地喊了一句“爸爸!”。
陈恒跟林朦月笑得很开心,“两千里”在旁边看着,用机械音发出了几声有点惊悚的“哈哈哈哈”,被陈恒笑着要求闭嘴。
2031年9月,林朦月身体逐渐好转,现在的她即使不用轮椅也能步行几十米路,偶尔会趁阳光明媚到家门前站着晒太阳。
她让陈恒把数据发给她,这样她在家也能工作,帮助解决“四八”带来的危机。
她要把自己的心力倾注在太空中那颗危险星星上,家里的星星则留给了“两千里”。
林朦月和陈恒都是这般,在人类命运的宏大命题上呕心沥血,却将家中尚在蹒跚学步的婴儿搁在一旁。“两千里”无权亦无从评判两人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它也不会尝试去理解两人的动机,它只需要按照程序行事,照顾好小星星。
所幸陪伴小星星最多的一直是“两千里”,因此哪怕林朦月对他的关注下降了一些,他也没怎么感受到。
甚至,小星星还有那么一丝开心,因为跟“两千里”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而他喜欢这个笨笨的铁块。
2031年11月,“两千里”在客厅陪陈逾星玩闹,陈逾星神奇地学会了走路,大笑出声,绕着沙发歪歪斜斜地走了两圈。“两千里”显示出一个笑脸,平静而高声地呼唤:“小月亮,小星星已经学会走路了。”
林朦月从书房里推门走出来,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看向喜出望外的陈逾星,俯下身,用诸如“小星星真厉害”、“小星星能不能再走一步啊”、“小星星来追我”这样的话语哄了陈逾星将近十分钟。
“两千里”从母子二人的表现中辨别出了名为“快乐”的情绪,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它没有再“哈哈哈”,静静地立在一旁,像一座只会微笑的雕像。
谁知陈逾星似乎对它的安静颇有不满,突然朝它喊了一句:“两千里,笑!”
“好的,小星星。”它说,随后又发出了那种波澜不惊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陈逾星从林朦月的身旁朝它走来,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它看,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怎么不会笑。”他问。
“两千里”低头:“我会,小星星。”说完,再一次发出了没有起伏的“哈哈哈哈”。
林朦月没有进书房,在旁边含笑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家庭成员的互动。
“不对!”陈逾星用力摇头,“是哈哈哈哈!”
他在很努力地模仿自己平时的笑声,只可惜情绪没到且用力过猛,让他笑得有点滑稽。
“两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十分抱歉,小星星,您的爸爸并不允许我学习人类说话时的语气,所以我无法发出跟您一样的笑声。”
它尽量使用简单的词句以便陈逾星听懂,陈逾星的确听懂了,但这不能消除他的疑惑。
“为-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问。
“您的爸爸并未向我说明这项规定的意图。但根据我自身的计算与推理,他这么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为了防止我模仿并欺骗人类。”
陈逾星听不懂了,他不懂“推理”、“模仿”跟“欺骗”是什么意思,也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不愿意让“两千里”好好地笑一次。
“爸爸好坏!”他闷闷不乐地说。
“两千里”不能诋毁人类,没有出声。
林朦月走过来抱起陈逾星,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轻声说:“是呀,爸爸好坏。”
2032年5月8日,陈恒在一次爆炸试验中殉职,死讯于当日被传到陈逾星家中。
收到通讯请求时,陈逾星在婴儿床内睡觉,林朦月正在借助“两千里”的帮助处理数据。停止通讯后她面色惨白,四肢颤抖,肠胃控制不住地痉挛,战栗着吐出了一口胃酸。
“两千里”帮林朦月打扫了地上的狼藉,随后用能让林朦月联想起年轻的陈恒的声音,风平浪静地说:“小月亮,我为您感到难过,请您节哀。”
毫无来由地,林朦月心里突然燃起一团悲哀的怒火,“两千里”只是一个AI,它怎么可能知道“难过”是什么,怎么可能“感到难过”。
她按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喘气,泪水彻底冲破眼角的堤坝。
“以后不要叫我小月亮了。”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向“两千里”,微弱又决绝地说,“叫我林女士就好。”
“两千里”无法分析出林朦月是出于何种情绪提出的要求,推理也不甚顺畅,于是它没有显示任何表情,死板地回答道:“好的,林女士。”
2032年5月15日,陈恒的葬礼如期到来。
葬礼从简,致辞过后便转移到了墓地。那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夫妻二人的亲朋好友无一缺席,密密麻麻的人哀恸地缄默,在蓝天绿地中黑得刺眼。
“两千里”也在场,裹了一块巨大的黑布,听从林朦月的吩咐,抱着唯一没穿黑衣服的、不太清楚状况的陈逾星,静静地立在一棵树下。
“他们在干什么?”陈逾星抬头问它。
它的系统告诉它:人类听到亲人的死讯时会感到巨大的悲痛,这是一种情感上的伤害。而它不能伤害人类,因此它不能跟陈逾星说明情况。
但同时,它也不能向人类撒谎,不能不回答人类提出的问题。所以,它进行了一次枚举,并挑选出了一条最能呵护陈逾星的回答。
“小星星,请您不要难过。”
陈逾星一头雾水:“我问你,我们在干什么?”
“很抱歉,作为一名人工智能,我不能伤害人类,因此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于是陈逾星没有再理会这个大铁块,探头探脑,望向十几米外黑压压的人群。
陈恒等试验人员在爆炸中灰飞烟灭,骨灰都落在了黄沙里,林朦月只好把婚礼时陈恒穿的西装翻出来,为他立一座衣冠冢。
林朦月流着泪跪下,为墓碑套上白色的花环。人们渐次上前,将手中的花置于花环旁侧。
白菊、白玫瑰、白百合、白绣球,它们交错着繁盛,在灰色的墓碑上开出一片白的海。
最后,林朦月又放上一束白色的满天星,轻声道:“你会变成恒星吗?”
风抚过白色的繁花,没有人回答。
树荫里的陈逾星看不清林朦月的表情,想问“两千里”,又想起这个铁块说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很记仇地发起了脾气,“哼”了一声。
根据推导,陈逾星这声“哼”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性是生气的表示,而“两千里”要呵护陈逾星的情绪。于是它问:“您为什么生气?”
“我不想理你!”陈逾星直起身子,拍了一下“两千里”的“头”。
“两千里”程序化地回答:“好的,我向您道歉,小星星。”
陈逾星又“哼”了一声,在机械臂里扭了扭,重新趴到“两千里”硌人的肩膀上。
回家后陈逾星问林朦月:“妈妈,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林朦月早就想好了回答:“爸爸变成天上的星星了,我们在纪念他。”
“怎么变的?”陈逾星好奇又失落,跳脱地问着,“我以后是不是看不到他了?”
林朦月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不是啊,想爸爸的时候,看看星星就可以了。”
陈逾星睁大眼睛:“他是哪一颗星星?”
林朦月作思考状,故意用轻快的语气“嗯”了一会儿,才说:“爸爸没有告诉我呀。”
“爸爸好坏!”陈逾星气鼓鼓地说。
这句话似曾相识,林朦月恍然地呆愣了一阵,又一次附和道:“是呀,爸爸好坏。”
“两千里”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陈恒死后,林朦月加大了自己工作的强度。先前的她每天还会抽出一两个小时陪陈逾星,如今却恨不得用各种数据和模型把自己埋起来,陪伴陈逾星的时间锐减,从早到晚都加起来,甚至凑不出一顿正常的午饭。
陈逾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很多次指着林朦月的房门问“两千里”:“妈妈为什么不陪我?”
“您的妈妈在工作。”每一次,机器人都这样告诉他。
终于有一天,陈逾星哭了出来,不断地拍打着林朦月的房门,大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林朦月告诉过“两千里”,不要打扰她工作,陈逾星又要求它打开房门。在它的程序里,这两人同等重要,所以它无法执行任何一个命令,只能站在原地。
林朦月匆匆忙忙地打开门,将陈逾星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他,为他擦拭脸上的涕泪。
进退两难的“两千里”安静地看,往认知库里录入了一条新的认识:“林女士在工作”这种话,会伤害到小星星,引起他的哭泣。
在这之后,林朦月工作的时间并未减少,她不仅持续向单位索要试验数据,还多次提出希望自己能回到科研一线。只不过由于身体始终没恢复,咳血呕吐的症状仍然存在,甚至还有恶化的倾向,她的每一次请求都受到了严词拒绝。
渐渐地,陈逾星似乎领悟了一件事:与那片由数字、符号以及图形化为的汪洋相比,泪水的分量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妈妈是在努力将人类带离死到临头的苦海,但在“两千里”的劝导和安慰下,他得知了“四八”的存在——虽然他依然不清楚其危害性——也愿意接受:妈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个事情是一个他听不懂的任务,名字叫做“理想和苦衷”。
所以他没有再为妈妈的缺席大哭过。只是偶尔,被“两千里”伺候着上床后,他会想到,以往已经躺在大床上的妈妈,现在却在书房的椅子上。
他还是会想要妈妈陪他,想要妈妈再来帮他扯一扯不平整的被角。
因此他还是会哭,在“两千里”液晶屏发出的幽幽蓝光下克制地小声啜泣。由于平躺,汪着的眼泪流不出来,缓缓地盈满了眼眶。
“小星星,请您不要难过,我可以给您讲故事,或者是讲笑话。”机器人做出一个伤感的表情。
“不要。”陈逾星把头闷在被子里,将自己的眼泪抹到被子上,“你哄我睡觉就好。”
“两千里”对“哄睡觉”进行搜索,最好的结果是一首216年前的歌谣。
它播放这首轻柔的曲调,安静地“注视”着小星星,直到他睡着。
2032年10月3日,陈逾星两岁生日,林朦月抽出一小时庆祝,为他唱生日歌,与他一起解决了一个小蛋糕,送了他一个VR设备,和一台全息投影设备。
VR只有一个功能,近距离地欣赏各种各样的星空——陈逾星喜欢星空。
全息投影设备是陈恒的遗物,林朦月看过之后才发现,这是陈恒给儿子的两岁生日祝福。
去年,陈恒给陈逾星的生日礼物是一台望远镜,和一个可以交互的视频。在视频里,他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已经提前为陈逾星准备好了直到成年的所有生日礼物和祝福,而且每年的形式都不一样。接着又撒娇一般说自己花了很大功夫,几乎是绞尽脑汁,连续做十八次试验可能都没这么累。他宁愿每天都做试验,也不愿意再去想这些。
陈逾星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林朦月记得。她细细检查了陈恒的遗物,发现能称上生日礼物的东西并没有十七个,生日祝福的数量同样不足,估计是和他在试验场的临时住所一起消失了。
她宁愿陈恒不做试验。
当晚,陈逾星、林朦月、还有“两千里”,一起在关着灯的客厅里打开了投影。
泛着蓝光的陈恒出现在他们眼前,嬉皮笑脸地一一打了招呼,接着又巧舌如簧地说出自己思考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生日祝福。
戴着小帽子的陈逾星笑得很开心,在黑暗里问林朦月:“爸爸怎么从天上回来啦?”
林朦月哽咽地回答:“因为小星星两岁了啊。”
回房后,陈逾星躺在床上,笑眯眯地跟“两千里”说:“我不想睡觉。”
“两千里”停住了正在帮陈逾星揩被角的机械臂,“脸”上显示出一个问号:“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有送我礼物!”陈逾星指着它。
这两年,“两千里”都没有为陈逾星准备礼物,因为在它的“认知”里,它本身就是陈恒为陈逾星准备的礼物。
“对不起小星星,我没有为您准备礼物。”它道歉,液晶屏上的问号被撤走。
“我就知道!”陈逾星喊,不过他很喜欢这个机器人,不想为难他,所以没有责备。他只是要求他:“下次必须给我送东西!”
说完,他闭上了眼,又说道:“我要睡觉啦。”
“好的,我明年一定为您准备生日礼物。”说完,“两千里”重新帮他揩了揩被角。
这篇短文跟《乌云密布》是同一个时期写的,水平不高,写得一般,大家将就着看吧。
总共三章,一天更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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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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