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比我们早10分钟开饭,他们一般都会选择离他们近的食堂“春华”吃饭,吃完他们就赶回教室自习。”
“我们后面那栋楼叫致远楼,简称高三楼,整栋楼都是高三的班。”
“我们跟高一的在同一栋楼,叫弘志楼,我们楼对面是实验楼。”
“那是图书馆,那是小卖部,那叫博雅湖。”
尚佳夏指哪,江知晚就看向哪,她把学校平面图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现在一个地点一个地点的确认跟开盲盒似的。
临江一中校内有一条丰穗河,隔离了生活区和教学区,河岸边都种有碧绿的垂柳,河堤栏杆边种植了炮仗花。
共有五条桥连接两岸,这五条桥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只简单的被叫做一桥,二桥等。
饭堂里的人不算多,打好饭后,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吃饭。
顾图南拍了拍谢知栩的手臂:“看那,尚佳夏旁边那个人看着眼生,是不是你的小青梅?”
谢知栩顺着他视线望去,停了几秒,挪开视线。
“别叫她小青梅,她有名字。”
“待会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还没等到谢知栩的回答,王者来了,后面还有个姚淮。
“巧啊,你们也来三楼吃饭”王者探着头往窗口看,跟只找到目标后伸脖子的鹅一样。
顾图南拿下王者摁在自己肩膀的手说:“要不你排前面来?”
“好啊,不用客气”说完就往上走,该说不用客气的人并不是他,但他很有礼貌的先说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谢知栩往后退,王者顺势排到他们中的第一。
姚淮在后面补刀:“别乐了,让你在前面是因为你海拔最低,压强最大。”身高最矮,体重最大的高情商说法。
王者选择性失聪,只要我不觉得,我就不是。
优先打好饭菜的王者朝江知晚对面的空桌直奔,路过时瞅了眼她们的餐盘说:“三号窗口的青椒炒牛肉好吃,知晚下次可以试试。”
江知晚咽下嘴里的寡淡的青菜想说好,身后就传来谢知栩的声音,“她不喜欢吃青椒。”
“啊”王者想也没想就问,“真的不喜欢吃青椒?”
四个高个子男生围在旁边,江知晚食难下咽,放下筷子,有些不自在,“不喜欢,但下次会尝尝。”
谢知栩绕过王者,抛下一句话:“去吃饭,别在这堵着。”
谢知栩就坐在江知晚正对面,尚佳夏如芒在背,一声不哼的吃饭。
江知晚摸了下过于发热的耳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直低着头。
吃好起身离开时,她没能忍住向对面的谢知栩望去一眼,移开目光前一秒,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就与她视线交错。
江知晚捏紧餐盘转身避开,装作看的不是他,也装作若无其事。
食堂门口,尚佳夏撑开防晒伞问:“晚,你打算和谢知栩破冰还是就这样算了。”
幼儿园就相遇相识,以前任性,现在江知晚不舍得就这样算了,无声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破冰该怎么破?”
这句话不仅是在问尚佳夏也是在反问她自己。
“这件事已经不在于谁对谁错,而是谁来主动打破僵局。”尚佳夏挑了挑眉,打包票,“谢知栩绝对不会不理你,他都还记得你的喜好,你主动和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江知晚半信半疑:“这冰真有那么容易就化吗?”
“换作别人不可能,是你的话可以,他会对你心软的”尚佳夏伸出一只手掌,皱着鼻子撇嘴道:“之前谢知栩找过我五次,有四次都是关于你的,差零点一秒,你快转学回来的事就要被他套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这些话的份量会是让江知晚舒畅的,但她现在却怎么也痛快不起来。
越是被在意就越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混蛋,而自己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是无法对他人说出口的,包括谢知栩。
空气闷热,连呼吸都消耗能量,江知晚状似无意地问:“夏夏,你会喜欢王者吗?”
“怎么可能?!”尚佳夏面露惊鄂,把手背贴在江知晚额头上检查体温,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晚啊,你是被热晕了吗?”
“不是嫌弃王者的意思,就是太熟悉、了解对方,知根知底的都没有新鲜感和探索欲,根本动不了一点歪心思。”
尚佳夏毫不迟疑的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把他和你都当作家人一般的朋友。”
江知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郁闷道:“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真是发烧了,不然她为什么连最擅长的微笑都笑不出来,头重脚沉的。
—
开学第一周,学校极其有人情味的大赦三个年级,放了双休。
星期六上午,房间里的江知晚拆开从贺城邮寄过来的箱子,拿出里面一个星星形状的大玻璃罐放到书桌上,里面的幸运星由浅蓝色到深蓝色渐变。
光从玻璃窗户透过,照在不透光的星星罐子上,窗帘偶尔飘动,挡着光线,里头的星星好似在闪。
桌子上手机震动,江知晚拿起手机,坐在床边滑动接听。
“喂,江枫?”
“嗳,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适应吗。”
江枫是她在贺城为数不多的朋友,学画画的美术生,声音和性格一样懒洋洋。
“还行,好消息是我去了好朋友在的班级。”
“十一月初要去临州研学,我去找你玩,给你尽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小导游。”
“十一月的事你九月就通知我,不怕我忘了吗。”
“我十一月再提醒你一次,或者从今天起每隔一周给你发一次。”
过了一会,江枫问:“你的幸运星送出去了没?”
“你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点,星星我要自己留着的。”
“看来是还没送出去,你是想把它送给你喜欢的人,但还没有理由找他。”
“你很喜欢星星吗?可以在网上买的,或者你生日我折星星送你。”
江知晚只和他说过,这罐星星她会送人,江枫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会送给她喜欢的人。
某次,江知晚曾没有底气的反驳,她已经不喜欢谢知栩了,现在她不太敢确定,自己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被说中了,她没有理由去找谢知栩。
“你亲手折的跟买的差远了,亲手做的东西才有意义和收藏价值。”
“下次给你折,我待会要看音乐剧,先挂了,拜拜。”
江知晚听到对面回了句再见,等着江枫把电话挂了,对面没动静,她先摁了挂断。
把手机扔到被子上,她往后一倒,整个上半身都躺在舒软的床上,没有节奏地晃了晃脚。
眼睁睁的看着身侧的手机熄灭,然后再点击两下,亮了灭,灭了亮。
江知晚做决定前就喜欢这样拖延时间,给自己三分钟又三分钟的宽容。
还有一分钟,电子数字就要变为11点11。
时间一到,江知晚光速点开和王者的聊天界面,打下一行字发送。
退出又点开聊天软件的时间,王者就把谢知栩的联系方式全都发了过来,跟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王者:【你怎么也来问我同样的问题?】
Esther:【也?】
江知晚还没点开王者接下来的消息,通讯录就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她以为是班上的同学。
点进去看到那个许久未见的昵称,她坐直身体,把手机扔在被子上,揉了揉眼睛再拿起手机,屏住呼吸点了同意。
聊天背景上有一行小字:你已添加了ZHI,现在可以聊天了。
谢知栩主动来加她了,不知所措但受宠若惊。
条件反射下她只想出这句话。
Esther:【你想吃荔枝味的小熊软糖吗?】
这句话是她以前惹谢知栩生气后求和或者哄他时惯用的,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句话之下的含义。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收到回复。
江知晚频频切换软件,连王者的消息都没了兴趣点开,手机再次被她扔在被子上。
她下楼喝了一口温水,忐忑不安的绕着客厅走一圈,然后去冰箱拿了几颗荔枝上楼。
荔枝外壳冰凉冰凉的,江知晚不希望她的心也跟着凉。
手机锁屏界面终于有了消息提示,她咀嚼着荔枝果肉点开。
ZHI:【嗯。】
清凉果肉入腹,杂乱无章的情绪终于归于平静,整个人舒爽到豁然开朗。
点开王者的消息,他发了一张和谢知栩的聊天截图,日期是星期四的晚上:
ZHI:【知晚的联系方式发我,谢谢】
王者:【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ZHI:【班群】
王者:【哦,马上】
王者:【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谢呢,搞疏离这套不如再玩两局游戏】
江知晚是星期三晚上加入的五班班群,当她还在纠结于他们还是不是朋友时,谢知栩保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前面两天是在等自己找他吗?自己是不是让他失望了?
聊天界面中,一直显示正在输入,最终,江知晚也没收到谢知栩发过来的信息。
江知晚打下一行字,删删减减,还是退出了聊天框。
她找不到和谢知栩的共同话题,从以前的了如指掌变成了现在的一无所知。
他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白熊,背景图是一张在巍峨高山之间的公路上踩着滑板的虚焦背影,个签只有简单的数字十一。
背景图出自一部电影,是主人公勇敢追逐25号底片的画面。
但个签为什么是十一而不是二十五?
直至手机熄屏,江知晚也没有想出原因。
还真是变得陌生了。
夜里,江知晚写完习题趴在床上刷手机,此刻正听着英文歌仔仔细细的翻阅着谢知栩的朋友圈。
她以为谢知栩还和从前一样不喜欢发朋友圈,点开之后她一时半会还沉浸在那出不来。
时间会说话,她和他都变了,之前是自己喜欢在朋友圈分享日常,现在倒变成了谢知栩。
他的朋友圈内容有不少旅行照,冰川、雪山、瀑布、大海、著名建筑等等,同一处风景不会出现第二张相似的照片,足迹遍布全球。
除去旅行照外,还发了一些生活照,竞赛奖杯、桌上习题册、象棋棋盘、原木色吉他、花园里躺着晒太阳的阿拉斯加,稀松平常的照片藏匿着幸福。
发布的都是图片和一些景点名字,没有文艺的文案,仿佛仅仅是为了记录自己什么时候在哪,什么时候做了什么。
唯一一张露脸照是去年冬季谢知栩和王者,还有两个男生的合照,四个男孩穿着色系不一的羽绒服,站在飘雪的图画墙前一齐望着镜头笑。
谢知栩下巴埋在黑色围巾里,戴着黑色线圈帽,漆黑的眼睛弯起一点弧度,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烈的少年气。
脚下是白茫茫一片积雪,空中还飘着丝绒绒的雪花。
在江知晚有记忆以来,临州几乎没下过雪,就算下雪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雪量,照片只可能是他们去别的城市旅游时拍的。
贺城在北方倒是年年下雪,还是一个热门冰雪旅游城市,有没有可能这照片是在贺城拍的?江知晚遗憾的摇摇头。
不知不觉朋友圈划到底部,时间到了凌晨,花了两个小时知晓了谢知栩这两年的生活轨迹,好似她从未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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