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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在医院里度过的这一个星期,对程思虞来说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会突然改变主意,同意让她回到学校。

当程思虞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时,却意外地得知前桌黎昭昭已经转学了。

她盯着前面那张空荡荡的座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黎昭昭为什么会突然转学呢?

而且,她竟然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程思虞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原因,但始终没有一个能让她完全信服的解释。

难道是因为唐筠逸?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斜后方的座位,唐筠逸正坐在那里,一条腿的膝盖抵着桌洞口,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程思虞注意到,唐筠逸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不禁想起了黎昭昭对唐筠逸的那份特殊感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心疼。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程思虞深深地叹了口气,为黎昭昭感到难过。

她不知道黎昭昭在转学之前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挣扎和煎熬,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的阴影。

昭昭,你一定很疼吧……

程思虞默默地在心里问。

“咚咚!”一阵清脆的敲响声突然在程思虞的耳边响起,将她原本有些飘忽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

她疑惑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窗外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方知有。

今天的方知有穿着一件加绒的黑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蓝白色的校服,整个人既温暖又帅气。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方知有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这个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觉格外温暖。

由于天气寒冷,窗户是紧闭着的,程思虞见状,连忙抬起手,将窗户推开。

就在窗户被推开的瞬间,寒风扑面而来,方知有的声音也适时地响了起来:“欢迎回来。”

程思虞凝视着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黎昭昭喜欢一个爱而不得之人的画面。

那是怎样一种无奈和苦涩啊!

而相比之下,拥有一个自己喜欢且同样喜欢着自己的人,是多么幸运和美好的事情啊!

就像方知有,他不仅回应了她的感情,还承诺不会为她殉情,而是会带着她的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程思虞的心豁然开朗,她微微侧过身子,面对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问道:“你不是学习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呀?”

自从方知有去了高三教室之后,程思虞便很少再看向窗外。

她知道他的学业压力很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和试卷,所以她没想过要去打扰他,只希望他能专心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

此刻能在这里看到他出现,程思虞的心中还是有些惊喜的。

方知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回答道:“学习忙也得有时间休息啊。”

“给我带糖了吗?”

程思虞眨了眨眼睛,故意歪着头问道。

她记得李诞说过,方知有囤了不少的星星软糖,口袋里总是装着几包她最爱吃的口味软糖。

方知有轻笑一声,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纸袋,在窗台上轻轻放下:"猜猜这次是什么口味?"

纸袋里传来淡淡的香甜气息,程思虞迫不及待地打开,发现是几颗做成小熊捧着星星形状的蜂蜜糖。

她惊喜地拿起一颗。

"听说这家店的手工糖特别难买,要排很久的队..."程思虞捏着糖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你该不会是翘课去买的吧?"

方知有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向远处:"刚好...路过。"

程思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窗外的寒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剥开糖纸,将小熊星星软糖含在嘴里,甜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

"对了,"方知有突然正色道,想起了自己来地目的:"这是上周的课堂笔记,我问了一下你们班的课任老师那一周的课程,帮你整理了出来。"

程思虞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看到方知有工整的字迹旁边画着几个可爱的表情符号,显然是特意为她标注的重点。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心里涌起一股感动。

"谢谢..."她小声说道,突然注意到方知有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你熬夜了?"

方知有迅速别过脸去:"没有,就是...复习到有点晚。"

程思虞抿了抿嘴,正想说什么,上课铃突然响起。

方知有朝她挥挥手:"我先回教室了,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看着方知有转身离去的背影,程思虞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窗外空荡荡的走廊上,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少年已经走远。

她望着那个少年已经消失的方向缓慢地敛起了笑意,轻声叹了口气后,伸手将窗户轻轻关上。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便看到了窗外那个之前原本是方知有坐的位置已经换了人,而且还是个女生。

那女生此时就正好看向她这边,程思虞没在意,朝她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坐正身子,微微弯腰从桌洞里掏出等会要用的课本。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元旦将至,学校为了迎接这个喜庆的节日,特意组织了一场盛大的元旦晚会。

同学们纷纷参加展现自己的才艺,有的同学报名了跳舞,有的同学则参加了小品,还有的同学报名了唱歌。

而在众多参与者中,有一个人备受瞩目,那就是方知有。

他是高二的年级第一,更是高三年级的学霸,平日里总是埋头苦读,鲜少参加这类活动。

然而,这次他却意外地出现在了元旦晚会的名单上。

这一切都是他们高三的班主任许老师的主意。

许老师深知方知有一直以来都过于专注于学习,几乎没有给自己留出任何休息的时间。

于是,趁着这次元旦晚会的机会,许老师希望他能够放松一下。

许老师对方知有说:“你选一个项目参加吧,别总是只顾着学习。”

方知有本来对这些活动并不感兴趣,但在同学们的起哄下,他也不好推辞,只好无奈地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唱歌。

自那以后,许多参加活动的同学都开始忙碌地排练起来,而方知有却与众不同。

每次下课铃声一响,他便飞奔到校门口,等着他的女孩下课。

程思虞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从校门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羽绒服的毛领也是白色的,柔软而蓬松。

她的头发被整齐地扎成了一个单辫子,位置恰好在后脑勺的正中央,显得既干练又利落。

头顶上戴着一顶和衣服同款的白色帽子,与整体装扮相互呼应,更显时尚感。

方知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思虞,快步迎上去,把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她:“冷不冷?”

程思虞笑着摇摇头,接过奶茶喝了一口:“不冷,你给的奶茶可暖和了。”

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突然,程思虞停下脚步,一脸神秘地对方知有说:“我听说元旦晚会上你要唱歌啊。”

方知有乐了:“可不是嘛,期不期待呀?”

程思虞调皮地撞了撞他的肩膀:“那必须期待啊,你要唱什么歌呀?”

方知有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

程思虞问不出个所以然,嘴巴撅得老高,不满地嘟囔:“切切切。”

方知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切啥呢?菜?还是西瓜?”

“我切你的小脑瓜!”话一说完,程思虞伸手就要去揪他的头发。

“哟,你俩感情真好哇!”

一个身影冷不丁在他俩旁边站定,正闹得欢的两人闻声立马收住了手脚,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来者竟然是唐筠逸。

他看了看程思虞和方知有,嘴角一扬:“一起吃个饭呗,刚好我有事儿跟你们唠唠。”

也不知道唐筠逸要讲什么事儿,程思虞没吱声,稍作迟疑,她瞄了眼方知有,方知有也正巧看着她。

方知有点了下头,程思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朝唐筠逸点头同意。

三人来到附近一家餐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唐筠逸点完菜,等服务员送食物上来后,他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恋爱了。”

程思虞和方知有都有些惊讶,程思虞率先反应过来,漫不经心地说:“恭喜啊!对方是谁啊?”

唐筠逸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就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

程思虞努力的回想这个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女生的长相,礼貌地点点头,“原来是她啊,看着挺文静的。”

方知有端起饮料,也送上祝福:“恭喜啊!”

唐筠逸笑着说:“是啊,她很温柔,和她在一起我感觉特别舒服。”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程思虞和方知有看:“这是我们俩的合照。”

程思虞接过照片,看着照片里笑得幸福的两人,心情十分复杂,也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黎昭昭,大概对方在别的地方偷偷难过着。

又或者对方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

唐筠逸接着说:“我也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

方知有揽过程思虞的肩膀,笑着说:“谢谢。”

饭后,三人走出餐厅,唐筠逸先行离开。

程思虞看着唐筠逸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也不知道昭昭现在怎么样了。”

方知有摸摸她的头:“别想太多。”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漫步,路灯下,他们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离。

走着走着,程思虞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方知有,眼神里满是认真:“我想去找昭昭。我放心不下她。”

方知有看着她坚定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说:“好,我陪你一起。”

他们从李班那里打听到了黎昭昭家的住址。

周末,两人便踏上了数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偏远的乡村。

这个乡村十分宁静,四周环绕着青山绿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当他们找到黎昭昭家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黎昭昭家的客堂里,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黎昭昭。

她的笑容依然灿烂,但那黑白的色调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家里只有一位老奶奶在,她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

得知两人是孙女的同学,老奶奶激动得哭出了声:“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

她的哭声在这个安静的乡村里回荡,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程思虞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差点跌坐在地。

方知有眼疾手快扶住她。

程思虞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问:“奶奶,昭昭她……她怎么就……”

老奶奶泣不成声地说:“是我没保护好她呀,这么懂事的孩子,既然被…被她的父母打死了。”

程思虞捂住嘴,泪水决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方知有紧紧抱住她。

原来,黎昭昭不是转学了,是因为父母觉得她成绩下滑是早恋所致,对她打骂。

她向父母解释无果,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被父母失手打死。

程思虞哭到声音嘶哑,她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黎昭昭的痛苦。

“昭昭,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关心你。”她自责不已。

方知有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小虞儿。”

两人在黎昭昭家陪了老奶奶一会儿,帮她做了些家务。

离开时,程思虞在黎昭昭的照片前放下了一束野花。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唐筠逸啊?其实你真的不用再为他费心了。他现在的生活非常不错,而且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他对那个女生特别喜欢,两个人相处得非常融洽,他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呢。”

“所以啊,我真心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和他相遇了。这样你就不用再经历那些痛苦和折磨,也不用再为他牵肠挂肚、伤心难过了。”

“昭昭啊,愿你在天堂里能够安息,不再有任何的痛苦和烦恼。希望你在那里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永远快乐下去。”

回去的路上,程思虞靠在方知有肩上,眼神空洞。

方知有握着她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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